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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等左溪有时间出府时,已经是好多天之后了。左溪的临时抱佛脚没有用,她因为不认真,被郑先生赏了几戒尺。郑先生走后,左溪赶紧回院子赶那幅牡丹图,终于在期限之前完成了。本打算出府呢,家里又来了客人,正是那日见到的魏夫人。赵朝流倒是没来,据说是赵夫人生病了,便回去侍疾了。

左溪陪杨氏招待完客人,正赶上清明节。镇国公、镇国公世子、威远将军带着左溪的六个哥哥回来了,家里又是一阵热闹。等这些人回军营后,家里再没有其他的大事,左溪这才收拾妥当,带着人出了府。

左老夫人给的铺子名叫清风阁,正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铺子的位置正处在最繁华的那条街上,在中段的位置,铺面大概有百十平方米。

左溪一路走来,打量着周围的铺面,酒庄,茶庄,客栈,玉石店,金饰店,应有尽有。最重要的是,在这条街上,成衣店就有四家!比较大的绸缎庄也有三家。单从铺面来看,这四家成衣店只有一家最小的处在街头,其余三家,包括清风阁,都在街道的中段位置。

街头那家尤姐成衣铺,铺面十分小,只有十几平方,接待的人数少,主要是卖成衣和缝缝补补的活。清风阁的竞争对手主要是另外两家,衣品轩和顺来成衣。

衣品轩的分店较多,东临国几乎每个郡都有一两个分店,据说幕后的老板是安京的大人物。衣品轩成衣的料子选的都是极好的,衣服的款式更新的也快,再加上安京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穿,带着各地的女人们争相效仿。虽然镇国公府多是穿清风阁的衣服,但杨氏和孙氏以及府里有头有脸的大丫鬟都很喜欢衣品轩的衣服,她们也会经常关注衣品轩的新货。

顺来成衣是怡城郡本地的一个老板开的。这家店销售的对象比较多样,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各种质量,各种档次的衣服都有。另外,他还接受定制,有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会让顺来成衣的人上门服务服务服务。总而言之,这就是家什么衣服都做的店。

不过,这个时代的铺子大多是这样。他们的分工不是很明确,都是这做一点,那做一点的,尽一切可能,抓住一切可能赚钱的商机。清风阁也是这样。

清风阁是当年先皇将怡城郡作为封地赐给镇国公时开的,距今有将近四十年的时间。它没有顺来成衣历史悠久,也不像衣品轩异军崛起,广受欢迎。清风阁的掌柜是以前祖母的贴身丫鬟,因为帐算的好,祖母便让她出府做掌柜。

清风阁最大的主顾就是镇国公府,府里上上下下的衣服,甚至田庄,其他铺子的人的衣服,也多是到清风阁购买。可也正因为这样,清风阁从来都不担心他的销量,自然也就没有了动力。他不会像顺来成衣那样压低成本,以价格取胜,也不会像衣品轩那样引领潮流,以时尚取胜。他只保证不赔本,偶尔赚些胭脂钱,如此,在这三家中,清风阁就落了下乘。

左溪走进清风阁,入目便是一个长长的柜台,柜台上摆的是几件成品衣左边是男子衣服,右边是女子衣服。左右各列一个柜台,一个上面放上成衣,另一个,一半放上布匹,一半放上绣品。

店里四个伙计,左溪进来的时候,中间柜台上的伙计问道:“小姐,看看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流萤道:“叫掌柜的出来,就说是东家来了。”

伙计一听,立刻跑上二楼喊了掌柜下来。

李掌柜今年也有四十多岁了,当年清风阁开铺后是李嬷嬷在经营。李掌柜是李嬷嬷的手下,李嬷嬷看李掌柜有这个能力,便向老夫人举荐了她,正逢李嬷嬷要处理其他铺子的事,忙不过来,就同意了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小丫头当掌柜。

一晃二三十年过去了,当初有冲劲儿,又机灵的小丫头,如今将过半百,什么都只图个稳。可在这条繁华的街上,“稳”就意味着,逆水行舟,只得后退!

李掌柜本以为自己就这样会做到荣老的年龄,没想到,老夫人把这家铺子给了大小姐练手。大小姐去田庄鞭打管事儿并发卖的事儿,清明节前就已经在下面的铺子、庄子里传遍了。谁都没想到,那个整日里跟下人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大小姐,竟然这么有魄力!

李掌柜知道铺子给了大小姐后,就去求见了一次,结果大小姐正在待客,也就无功而返。她在铺子里等了好多天,左溪都没来,她以为左溪不会来了,谁知,这位大小姐今日突然就来了。

李掌柜听了伙计的话,急忙下楼,便看到楼下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着淡蓝色多边褶裙的一个小姑娘。弯弯的眉毛如月牙儿,一双美眸状似桃花,眼尾微微上翘,秀挺秀挺的鼻子正放在白玉般洁白的脸庞中央,樱桃小嘴衬得牙齿分外洁白,再带着微尖的小下巴,还有未退去的婴儿肥,让这个女孩显得漂亮、沉静而又可爱。

她的身边站着两个少女,十二三岁,一个看似沉稳,一个看似活泼,想来是大小姐的两个贴身大丫鬟流萤和流剑了。李掌柜来到左溪面前说道:“见过大小姐,奴婢就是掌柜。”

左溪道:“李掌柜,上次没能见你,见谅!”

李掌柜连忙屈膝道:“哪里哪里,小姐言重了,是奴婢没挑好日子。小姐请随奴婢来,奴婢给您拿账本儿。”

左溪跟随李掌柜上了楼,李掌柜从偏房的柜子了拿出账本,交给了左溪,左溪让素雪抱着,打算回府再看。

左溪看着李掌柜道:“李掌柜请坐,我还有事要问你。”李掌柜推脱再三,才坐了下来。

左溪向李掌柜仔细询问后,对清风阁有了一个更深入的认识。清风阁的布匹是直接从苏州那边来货,各种档次的都有,虽然普通人不知道清风阁和镇国公府的关系,但是,有些背景的人稍微一调查,都能知道其间联系。这些人不敢赚多,大都给个成本价,所以,只要镇国公府不倒,清风阁的布匹来源就不会有问题。

清风阁有三个制衣师傅,五个绣娘。三个制衣师傅在清风阁呆了很多年,是属于他们的师傅一开始在这里做,后来,师傅年老或故去,便挑选优秀的弟子继承,撇去其他不言,这些师傅的手艺自是很好。

五个绣娘经常变更。这些绣娘都是自己或旁人介绍到成衣铺找活做的,掌柜的挑选绣技好的留下。但这些绣娘大多喜欢衣品轩这样名声远扬的铺子,不然就是顺来成衣花样少,但是活多的铺子。而清风阁的活少,又因为大多供应镇国公府,所以花样多,而且规矩多,绣娘们挣不了钱,又劳心劳力,所以,清风阁留不了人。像顺来成衣和衣品轩,他们都有十几个绣娘,有时候二十多个绣娘还不一定能完的了工。

其实,左溪理解这些人,老板没本事,自然不能怨员工看不起。

左溪明白,清风阁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新款式和价格高。关于价格高的问题,清风阁素来自视甚高,这么多年来,从未想过降价取胜。再者说,顺来成衣便是以价格优势与衣品轩平分秋色。若清风阁也这样,未免东施效颦。而且,左溪觉得,清风阁款式老,质量好,价格高,几乎已成为他的特色,这降不降价的,也就无所谓了。

那便只剩下款式了。不管是李掌柜,还是那三个制衣师傅,他们的年龄都比较大了,自然思维也较守旧。再加上顺风顺水的生活经历,再有创意的人,在平静的生活中,也会失去棱角。自然也就不会去费心想新款式。左溪认为这撞到了她的手里,以她前世生活的经验,和老祖宗留下的智慧,想一个款式应该不成问题。再不济,她还可以搞一个服装设计大赛,集思广益。

左溪打定主意,决定亲自设计服装。

左溪见到了三个制衣师傅和五个绣娘。原来这个铺子后面的一座宅子也被买下,打通了之后,便与前面的铺子相连。制衣师傅和绣娘平时就呆在这里,制衣师傅有家,所以保证有两个师傅呆在这里。而绣娘则是吃住在宅子里。

左溪去的时候,刚好三个师傅都在。这三个师傅两男一女,男师傅一个姓赵,四十多岁。一个姓李,二十六岁。李师傅的师傅去年离开了铺子,现在在家养老。吕师傅是唯一的女师傅,她今年六十多岁,据说,打算明年退下。

她的徒弟已经选好,是她的孙女儿安可可,也是二十多岁,只可惜,她的丈夫两年前去世,只留下一个四岁的儿子。安可可的婆家没有了人,她只能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她娘家的哥哥们都已成家,姑嫂之间不好相处,吕师傅没办法,就把她母子带在自己身边。安可可出嫁前绣工就好,也跟着吕师傅学过制衣,回来后吕师傅又教了两年,带她出师。吕师傅本打算去年就退下,就为了这个孙女,又做了两年。

左溪看着五个十六七岁的绣娘道:“两个月,我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考虑,你们也可以回去问一下家里人,两个月之后,我要收到你们一份三十年的卖身契。”

这里的卖身契分为有期限和无期限两种。流萤和流剑就是属于终身的,而三位制衣师傅就是有期限的,若铺子不倒,一般会做到退休。

这种卖身契和前世的合约差不多,不过,它更多的是保障雇佣者的权利。左溪刚接手清风阁,既然决定要给它做大,就一定要保证这些人的忠诚,至少不能拖后腿,就算是她们给了卖身契,也要好好的查一查她们。

另外,还要再招些绣娘,若生意好起来,'这五个人是决计不够的,再说,这五个人不一定都留下来。

左溪让李掌柜招人,自己便带着人出来了,'走到铺子里,左溪看了一下,觉得这个铺子的装修及摆设需要改一下,她决定回去好好合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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