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二楼半开的窗户洒进来,在棋盘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不宽的光带。一双修长好看的手在棋盘上来回舞动,安静的雅间里不时传来棋子和棋盘相碰发出的悦耳声,黑白棋子画出一幅美丽却暗藏杀机的图画。
司陌休捏着棋子,看着阳光道:“回来了?”
一人快速移到司陌休身后道:“是。”
“定州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闹了起来。”司陌休问道。
木双道:“还不是三王留下的那帮龟孙子。没本事硬碰硬跟朝廷干,就搞一些小手脚。这次是我们梅阁倒霉,他们本想利用百姓引左家军到定州搞他们的,结果左家来得是左家的两个少爷左语文和左语桥。他二人只带了两千人,连夜突袭那帮龟孙子的老巢,柳含用了两年纠结的三万人马,死的死伤的伤,就留了几千残兵败将护着他不知道逃到哪去了。”
说着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喝下道:“茶有点凉了。”
把杯子放下道:“左家后续军队来之后,左语文就把方圆三十里给封了,许进不许出,并且严查每一家的户籍。我们的一个点在那里,被他给封了,辛好我们的人跑得快。不过近期,定州那边的生意没法做了。”
司陌休道:“没法做就不做,先看好其他地方的,定州……等左家军走之后再说。”
木双点点头。
司陌休捏了捏手中的棋子道:“她……怎么样,还没消息吗?”
木双装作不知,问道:“她……她是谁呀?”
司陌休斜眼看着他。
木双恍然大悟一般道:“奥,左语文的妹妹,左家大小姐呀!这左大小姐的消息……”
司陌休不自觉的身体前倾。
木双道:“还真没有。”
司陌休看着木双,眯了眯眼睛。
木双怯怯道:“真没有,自从传出左大小姐因病休养的消息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司陌休嘴角一挑,半躺在软榻上道:“木双啊,这定州的事一了,你就清闲了。不如去帮帮木夕吧!明天木夕就从苏州回来了,你跟他一起去通州吧!”
木双结结巴巴道:“木……木夕,他……他明天回来?”
木双又喝了几杯水道:“阁主,我突然想起来德州还有些事要处理。而且昆仑门招弟子就是这几日,这也算是武林一大盛事,定有能人异士在昆仑山聚集,属下定会为梅阁多招揽些人才。”
没等司陌休说话,就从窗户快速离开了。带着风,把棋盘上的光带变成了光线。
“木三”司陌休道,一个人闪到他的身边。“你去苏州告诉木夕,木双去了昆仑。让他不用急着回来。”
木三走后,司陌休拿起棋子却不知放在哪里。从棋盒里拿起棋子,放下,又拿起,又放下……
木一走进来道:“阁主,司家遣人去了古玉轩。”
“司家!”司陌休直起身,拿起棋子放在光线与棋盘上点的交叉处。从窗户缝里漏出的光线,在司陌休的下睑处戛然而止,似是不敢触碰那阴冷的眼神。
白皙明亮的脸庞和幽深寒冷的眼睛结合在一张脸上,像是两个世界的相遇,又像是本该就这样存在。
司陌休起身离开。
棋盘上,黑子以绝对优势压倒白子。最后放下的那颗黑子成为一柄利刃,直直插在白子的心脏上……
日影西斜,光线从棋盘上渐渐移到别处……
木双走了几十里停下来,暗自思索:木夕明天才回来,我跑哪么快干什么。都怪自己这张破嘴,没事取笑阁主干嘛。不对,才不是我的错!要不是木夕,我至于吗?所以都是木夕的错。
想到这里,木双破口大骂道:“****大爷的,木夕!你个混蛋,有本事别叫我碰见你,我见你一次,打一次!混蛋!”
路边的行人看到忽然出来的一个人本身就很吃惊,以为是哪位高人。可有听见这位高人停下来后就骂骂咧咧的,一时间都停下来看他。
木双骂着骂着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恼羞成怒道:“看什么看,没有见过你木大爷这样英俊神武的人吗?”
说着,使起轻功离开。只听见风中传过来的几个骂人的字眼。
一路上,木双就这样骂骂咧咧的去了德州。
他不会知道在德州碰到什么人,什么事。如果知道,木双也许、大概、可能……也不会太拒绝吧!
德州的左溪和左茗真在享受五年昆仑清修之前的奢侈生活。各脉长老将弟子领回去后,给了他们一本厚厚的戒律,并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处理好自己的事。
左茗认真地拜读过这些戒律后,深觉日后的生活暗无天日。不过,主要是左茗。左溪身为道字辈的昆仑门人,这些约束新弟子的条例对她没有太大的影响。
所以这几日,左溪就陪着左茗把昆仑山周围的几个郡县逛了一遍。要不是祁国与德州间有天险,难以过去。估计此时他们也无法回来。
不过,逛了一圈后,也让左溪对德州的地理人文有了一定的了解。
回来后,左溪发现很多的江湖人还没有离开。左溪问过才知道,原来一些大家族和一些门派也会趁这个时候找些有能力的人充实门派。
这些家族和门派不会对年龄和身份有限制,只要有能力就有人要。所以,也会有很多人在这个时候来昆仑,希望能找到赏识自己的伯乐。
所以像千音阁等这些门派,他们一方面是要在昆仑门试试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想趁着这一次盛会,为自家招些千里马。
左溪在镇上一家最大的酒楼里坐着,这家酒楼好像是昆仑门的产业,所以,虽然江湖人多,却也没有敢在这里闹事的。
左茗走上二楼的雅间,推开门就看见自家姐姐坐在窗前,一只手支着下颚,另一只手端着茶,慢慢地在品。
一双美目掩在长长的睫毛下,一睁一眨间,似云似雾,让人看不清,却偏偏想要去探个究竟,看那眼中究竟是苍天还是大海……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风调皮地玩弄垂在身侧的发丝,把它拉起又放下,拉起又放下。而发丝也像是想要和风玩耍一样,跟着他的步调翩翩起舞……
就像是一幅画,左茗这样想着。
“玩儿够了?”左溪看着推开门就呆呆望着自己的左茗,问道。拿起杯子给左茗倒了一杯茶水,示意左茗过来。
左茗跑到左溪对面,坐下。端起茶一饮而尽,道:“不解渴,还不如白开水。”说着又自己倒了几杯,才开始慢慢的饮。
左溪笑道:“这可是昆仑山云雾峰的云雾茶,大多是作为贡品的,要不是这家酒楼和昆仑门有联系,再加上你我是昆仑门的弟子,还喝不上这茶呢。你倒好,牛嚼牡丹。”
左茗道:“这茶再珍贵,它不解渴,对我而言也没有白水来的珍贵。不过它确实挺好喝的。”
左溪停了一会才道:“确实,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左茗道:“大姐,我在外面听说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左溪做倾听状。
左茗道:“那个锦绣山庄的大小姐你知道吧,被昆仑门的弟子给扔出来了。半个月前就走了,灰溜溜的,可丢人了。”
左溪道:“扔出来?为什么?”
左茗道:“这可是我用很长时间才打听到的!”
左溪道:“是,我们二小姐可厉害了!堪称江湖第一包打听!”
左茗撒娇道:“姐姐,不许取笑我,更不许告诉祖母。祖母要是知道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左溪点头称是。
左茗道:“白影不是白莲魅的庶妹吗,天赋测试的时候,白影的天赋比白莲魅的好。所以,白影决定留在了昆仑门,我们下山的时候,白影也没有下山。可白莲魅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白影跟他下山,于是她带着人上了昆仑山要强行带走白影。昆仑门已经好多年没有碰到砸场子的了,据说,那些师兄师弟们都兴奋非常。白莲魅带着人进昆仑山山门不到百步,弟子们就在等着了。白莲魅带着的人全被打的鼻青脸肿,护卫暗卫一个不留。就连白莲魅自己,脸上也带了彩,被人扔了出去。”
左溪笑道:“自不量力,这么多年,谁敢在昆仑门撒野。还有别的事吗?”
左茗道:“有,千音阁和铸剑山庄争一个人,三十多岁,男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过,千音阁没争过铸剑山庄。奥,还有,江湖新兴起一个势力叫梅阁,好像是做杀人的买卖。听说每个也有人来了,姐姐,那些杀手是不是都长的凶神恶煞的。”
左溪道:“不知道,我也没见过杀手。”
左溪摩挲着茶杯,想着左茗刚刚说的事情。千音阁在江湖上的地位远胜于铸剑山庄,只是因为蒋梦舟进了昆仑门,铸剑山庄便敢与千音阁抢人。昆仑门的声望果然不同凡响。难怪要隐在昆仑山中,任谁是当权者都不会放任这样一个门派壮大。
至于梅阁……一个杀手组织,胆儿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