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最终还是被连骨带皮一点儿不剩的吞了下去。
虽然早有此预感,也做了些争取,无奈的是师傅老头一句“你很聪明”将他点醒,天宝居乃是不折不扣以‘天宝居士’为首的一言堂,但王本一还是不能接受。
……………
刚出生没多久,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就被亲生父母给狠心抛弃了,王本一是在青州界张家屯一个小镇上的青皮团伙中长大,姓王叫什么不知道,名字是后来师傅老头取的。
一直到七岁那年,因为一场怪病又被团伙无情赶出集体,这才被无意中跑到张家屯,中饱私囊、以采购草药为名,实则是来偷偷购买当地特产“沉香芽庄烟丝”的天一老人,恻隐心下给带回山门。
被抛弃多了,现在已经知晓事理的王本一越发在意所处小集体的稳定,虽然因为某些性格、年龄、知识层面等方面的差异,导致王本一跟同门师兄师姐的关系并不大融洽。
但怎么说呢,大概类似于,只要有师傅老头的存在,那就是王本一安身立命的天堂,是他不愿放手的‘家’。
现在他的心情很贴近以往黄粱梦中,那个钢铁大世界中,有人告诉他:要拆迁了,有安置房,新房子大了三倍不止,附带豪华装修,小区环境好的没话说,还有直达电梯。
按理说,他该是欣喜若狂,矜持中透漏出迫不及待的心情,这也是外人眼中‘天宝居’、‘青衣门’、‘花家’这三家所该有的心态,其实…..
其实在王本一的心目中,旧房子是三环内的老城区,新房子新楼盘却在五环以外的郊区房。
他是不乐意的,非常之不乐意。
不就是地盘大了点儿,环境好了点儿,灵气充足了点儿罢了。地盘大不大,够用就行,反正也就小猫三两只;环境美不美,只要不是穷山恶水,能够住人也就可以了;灵气充足?
只要没突破,王本一会很感激灵气匮乏的日子。
……………..
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想表达一件事儿。
王本一不开心了!
王本一不开心了事情就会变的很复杂,王本一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会让其他人在意?
搓吧搓吧烟丝,在石块儿上轻敲一下烟杆鼻头,狠吸一口的天一老人会漫不经心的告诉你:这个小兔崽呀,他就是个滑头,有点小聪明的滑头而已。
是的,王本一只是个修为低下,无有本钱的筑基期小滑头罢了。
小滑头不敢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只会偷偷摸摸地做些很小很小的动作来表示抗议。
比如说现在,装作一幅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砸懵逼的表情,‘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的他,当然就没可能将未来的领导,也就是梓常开此刻那近乎看不见头的长篇大论,一字不漏的全给听进去,是以最后要是王本一没有按照他吩咐下去的事情做好,想来,刚刚重组兴建的‘百宝门’是不会为此等小事追究的吧?
那么像什么忘记改名号,王本一还是王本一,而不是什么‘王本大’、‘王大本’云云,也就情有可原。
不过,自己成了童汉光的师叔一辈儿,这真是万万没想到啊,这么重要的消息可不能给‘听漏了’。
还有诸如:谨记新门规之七十二条;牢记门中‘弘、扬、开’三系长辈的道号忌讳;福地的三予三不予等等等,一系列较为复杂的说法,王本一通通没听到。
而像:福利、可授法决、道法、能够调动的门派资源等等,倒是全然记得了。
反正就一句话,需要作出的改变一字没听见,能够得到的实惠一字没落下,王本一还是那个王本一。
当然,只此做法,仅仅算得上小滑头罢了,无伤大雅,也不会有人在意。
为向师傅老头表达自己的‘愤慨’,王本一决定稍稍做点儿出格的来。
………….
该交代完的全都交代了一遍,梓常开留下一片崭新的《器要简序》玉书,还有一句“你与清开师妹一道被分为,‘黄’级‘天工’部弟子,月末回山后再领取相应法宝”,之后就直接离开了‘百宝阁’,独身一人回山去也。
心下打着小九九不便表现出来,在梓常开老头前脚刚踏出静室之后,王本一立马就恢复了原本作风。
很是没风度的一屁股霸占了室内唯一一张蒲团不说,瞧见一旁长发披肩素衣淡妆的青衣女自始至终愁眉苦脸,心下还以为她跟自己一样,不舍得更弦改辙,好感下自觉亲近不少,不自然地就起了调戏心思。
“我说师妹,这番愁眉锁眼无精打采的样子作甚?天大的好事落在你身上,怎就不见一个喜字?”
王本一轻佻的这番作态,让本就心下不爽的青衣女更是来气,早就从童汉光师兄哦不,现在得称其为“弟子童汉光”,那里听闻过这个油腔滑调的小子一些斑斑劣迹。
以前还对他‘十年未曾筑基成功’的传奇事迹,表示过同情,此刻被他这么一句软中带刺的话来了一下,心下更是不喜,本还不欲去理他,。
不料,又听这阴奉阳违的小子继续把话讲:“师妹,不是我说你,明明长得这么标致,啧啧看看这脸蛋儿,看看这柳腰,多撩人呐,为甚就不好好打扮一下自己,若是让师兄我来…………”
“你师门上下七人,除开你之外………”见他越说越没谱儿,青衣女气愤难抑,是以决定反击。
把话说一半,果然勾起了他的注意,想到接来下说的事儿也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心中凄楚难当,面上也就不自然地带了点儿嘲笑的意味:“除开你之外,全都进了‘玄’级,‘功德’部。”
呆滞、不信、不可能甚至于悲痛,青衣女薇清青轻飘飘地一句话,在王本一心里却是掀起滔天大浪,不是因为自己本意被误解的缘故,而是因为,如果她的话若是真的,那么,自己似乎,可能,大概,又一次被人给抛弃了。
不,不是似乎,以自己筑基练了十来年的可笑经历来看,这个可能性已经是确定了百分之九十九,余下的那百分之一,只不过是自己内心深处,那廉价到不值一提的‘家人’观点作祟罢了。
这个消息对王本一的打击很大,瘫坐在蒲团上完全没个修真人士该有的正行的他,虽然一时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从他停止喋喋不休的情况来看,还是透出一些端倪的。
为此,自觉心情得以舒张转移的青衣女,最后临走前又来了一击鞭挞。
“还有,从此刻起,师侄不得无礼哦,见面之后,得叫我师姑,咯咯咯”起步间扭腰摆胯,一摇三曳,短短十步距离愣是走出了三十步的时间不说,那普普通通的一件素色淡然青衣,也是不可思议地,给她穿出了漏背性感晚礼服的感觉出来,实是妖娆。
青衣女离去后静室失色不少,独留袅袅青烟伴随王本一左右。
她的话,王本一是相信的,不过一天没有师傅老头亲口告诉他,他的内心就会一直残存一丝丝奢侈的期许。
所以此刻,王本一既期待来自福地内师傅老头的讯息,又生怕摆在静室中补天图下的丹青传讯石突然间亮起,这个心情很矛盾,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