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宁凡用手搭在额头上,挡住刺眼的阳光,长舒一口气。
他在丛林里已经捕猎了数日,身心俱疲,如今终于走出了昏暗的密林,得以重见天日。
“好黏啊。”宁凡摸了摸身上的血色黑衣,抱怨道:“臭死了!”他在原始丛林不停地捕猎,根本来不及清洗身体,现在浑身都臭烘烘的。
“可不能就这样回去,要不然妹妹该骂我了。”宁凡笑了笑,往旁边的一头大河走去。
“嗯,就在这了。”噗通一声,宁凡跳入河中,矫捷的身躯仿佛一条大鱼,驰骋在河水之中。
不一会,宁凡上岸了,衣服上的血污被清洗干净,白皙的面庞挂着水珠,黑色的眼睛透出深邃的目光。
宁凡运功,元气发散出的热度将湿衣烘干,褶皱的黑衣重新英挺。
“回家喽!”宁凡不再逗留,向家的方向疾驰。
……
数个时辰后,宁凡出现在家门口。
宁凡的家很朴素,却不失精致。宁凡的母亲特别喜欢竹子,因此整个房屋都是竹子搭建而成的,宅院后面还有一片紫竹林,门口流淌一条清澈的小溪。
宁凡走近宅院,看到母亲正在缝制衣服。
宁静也听到了脚步声,一抬头,一个英挺的身影映入眼帘。宁静面露喜色,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忙站起身来,向着宁凡走去。
“母亲,我回来了!”宁凡笑道。
“凡儿,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一走就是几日,可让娘担心死了。”宁静说着,就伸出双手,抚摸宁凡的脸颊,
“怎么样,凡儿,没有受伤吧!”
“那当然,你儿子精明着呢,哪能那么容易就受伤。”宁凡笑了笑,问道:“父亲和妹妹呢?”
“你父亲在竹林呢,瞳儿还在睡觉。”
“都下午了还在睡觉,妹妹的病又复发了?”宁凡焦急问道。
“没有,只是有些虚弱。”宁静虽然这样说,但一闪而过的担忧神色还是被宁凡察觉到了。
“母亲,不用担心,我这次收获很多,估计很快就可以再次帮妹妹补充血气了。”宁凡安慰母亲说。
“我去看看妹妹。”
“嗯,去吧。”
宁静看着宁凡的身影,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色。
“凡儿这孩子,为瞳儿付出太多太多了啊!”
宁凡走进左屋,看到妹妹正在床上睡着。白皙的小脸透出一丝红晕,长长的睫毛挂在紧闭的双眼上,可爱的鼻尖上还渗出几丝细汗。
宁凡没有打扰熟睡中的妹妹,他轻轻坐在床边的竹椅上,看着安详的妹妹,脸上浮现出温情而关切的神情,之前在丛林里残忍杀戮的冷血猎手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守护妹妹的平凡哥哥。
渐渐的,宁凡闭上了疲惫的双眼,数日的杀戮让他几乎迷失了本性,但他一看到自己的家人,那颗冷酷的心便瞬间被融化,从林里无时不在的危机感被家的安全感所取代,在这种温暖的感觉中,宁凡找回了自己,十七岁的自己。
随着宁凡的熟睡,屋子里彻底陷入了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不时响起。
突然,宁瞳的小手紧紧地抓住被子,小脸浮现出紧张的神色,眉头紧皱着,口上还喃喃道:“不要!哥哥,你不要死,不要!”
宁凡被妹妹的声音惊醒,他猛地从竹椅上起来,瞬间冲到床前,握着妹妹的手。
“妹妹,怎么了?哥哥在这,哥哥在这!”
宁凡不知道妹妹是怎么了,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得紧紧握着妹妹的小手。
“哥哥,哥哥……”宁瞳睁开了惺忪的双眼,她感觉到了哥哥的温度。
“哥哥是你吗?”宁瞳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欣喜。
“是哥哥,瞳儿,哥哥回来了!”
宁凡看到妹妹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心中如绞痛一般。谁能想到,如此秀气的一双眼睛,却是生来就彻底失明!
“嘤嘤嘤……”宁瞳低声抽泣着,张开双手,紧紧的抱着哥哥,仿佛下一秒宁凡就要失去似的。
宁凡轻拍妹妹的后背,安慰道:“妹妹不哭,哥哥在这呢。”
宁静在庭院里听见声音,也匆忙赶了过来,正看见宁凡在安慰妹妹,她没有进屋,就在门口默默的注视着。
渐渐地,宁瞳停止了抽泣,将深埋在宁凡胸口的头抬了起来,虽然看不见,但她还是竭力注视着宁凡,小手摸着哥哥的脸。
“真的是你,哥哥!”宁瞳欣喜的说道:“太好了,哥哥你没事,原来刚才我是在做噩梦,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哥哥你……”
“以为哥哥怎么了?”宁凡轻轻的揪着宁瞳的小脸,“以为哥哥死了吗?”
“才不会呢!”宁瞳急忙捂住宁凡的嘴巴,生气道:“哥哥你胡说什么呢,哥哥才不会有事!”
“好好好,哥哥不胡说了,行了吧。”宁凡看到宁瞳没有大碍,知道她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便也不担心了。
他用指尖揩掉妹妹脸上的泪珠,理顺妹妹的秀发,边理边说道:“都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还这么容易哭”
宁瞳只是娇羞的笑着,小手仍然紧紧捏着宁凡的左手。
“好了,小美女,咱们出去喽!”
宁凡将宁瞳抱下床,一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母亲。
“母亲,我带瞳儿去找父亲了。”宁凡牵着宁瞳的小手,向母亲说道。
“去吧去吧,让你父亲早点回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宁静看着兄妹俩温馨的一幕,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走喽!”宁凡牵着宁瞳,向着后院的竹林里走去。
竹林。一个男子正在中间的空地里舞枪,长枪通体紫红,正是紫竹所做。
一丈长的竹枪在男子手中仿佛紫色精灵一样,围绕着男子腾飞,翻转,带起阵阵清风。男子的步伐极其玄妙,虽无元气运转,却成阵法之势,每一步都精妙无比。
砰!男子扭转身体,随后枪出如龙,竹枪穿透音障,发出空气炸裂的响声。
但就在男子收枪之时,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男子用枪撑住身体,左手紧紧捂住心口,身体不住的颤抖。
“爹,你怎么了?”宁凡刚一走到这里,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急忙跑了过来,扶住父亲的身体。
“爹,你又舞枪了!”宁凡看到竹枪和地上的鲜血,便明白了一切,他愠怒道:“爹,你的身体本来就没有恢复,怎么又练功了!”
“凡儿,你回来了!无碍……”宁致远摆了摆手,“我无法调动元气,这只是枪意反噬,无碍的。”
“爹爹,你受伤了吗?”宁瞳也牵着父亲的衣角,表情焦急。
“没事,凡儿,扶为父坐下。”
“嗯。”宁凡拿开紫竹枪,扶着父亲缓缓坐下。
宁致远双手结印,调动心口血气,血液在身体里急速循环,每循环一次,宁致远的脸就红一分,当循环九次时,宁致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宁致远缓缓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气,血红的脸色恢复正常。他看向脸色焦急的儿女,笑了笑:“不用担心为父,我已经无碍了”
“嗯,父亲,您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您的身子还没有痊愈呢。”宁凡说道。
“好,为父知道了。对了,瞳儿,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宁致远看向宁瞳。
“爹爹,我的身体没有大碍”宁瞳答道。
“对了,母亲让我们早点回去,说要给我们做好吃的呢!”宁凡提醒道。
“那我们回去。”宁致远站起身来,抱起宁瞳,突然,他又回过头来,对着宁凡笑道:“你个小兔崽子,可别把我今天舞枪的事情告诉你娘。”
“知道了知道了!”宁凡笑了起来。
“嘻嘻嘻!”宁瞳也被逗笑了。
宁致远抱着宁瞳携着宁凡往家里走去,一路留下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