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满含笑意的看着手中的信,一整张白纸,上面豪爽的甩着两个大字:
速——回。
那是小凡生死不忘的苍劲笔迹。
“父亲没有忽视我,他其实一直都在关心着我.”
从那时到现在,仿佛八年以来收到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刻,在那一刻,都在温暖之中化作过往云烟彻底的消失不见。
“呦呦呦,是是是,咱们小凡大神就是神,看着这两个字看了一路,哈喇子直流,嘴角带着****的微笑,小弟自愧不如啊,不如~~”
又是小鱼贱贱的声音,小凡不屑解释,甩了一把头帘:
“今晚吃的胖头鱼宴,爽!”
“..”
此夜,默淡墨色,一整夜的巡逻保证,使士兵的在一定程度上安心入睡,将自己的生命毫无保留的交给了战友,当然,还有在血雨腥风之中带来的属于铁血军人的本能。
“若不是绝虎不适合长途奔涉,只有红旗的护航,我心里才是有些许的安心啊.”
已入深夜,火光却是强盛依旧,龙伯光和温良恭在马车的外面低沉而谈,倾诉心中的担心。
温良恭带有慈爱的眼神看了一眼红木马车,仿佛眼前便是紧紧包裹毛毯的小凡。
“也是苦了这孩子了,这么小,承受着这么多,还要陷入这么复杂的关系网。”
“唉.其中关系牵扯太多,错综复杂啊,不过,若是想在我手中动小凡,哼!”
龙伯光想起白天之时那神秘的杀意,怒气便是不径而起。
“哼,我老恭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许小凡被别人伤害!”
二人同时深吸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便会意着了离开,前者走进马车贴身守护着小凡,后者跳上车顶,整夜保护。
“不行!”
忽然龙伯光停住了身影,目光绝对,不祥的本能越来越揪心,深吸了口气,做了一个狠心的决定。
“良恭.”
...........
时是深秋,夜到了深处便是混黑到底,阵营燃着火光,周边的黑暗极度包裹,包裹着是有人入睡,还有未知的心惊动魄.
树枝上的后一片枯叶吹下,时至无风,垂直落下了,落到一种佛如无尽黑暗的眼色,阵营里已经慢慢无声,剩下的,是火堆上树枝被燃尽的噼噼啪啪。
阵营外,密集的荆棘丛中,七个黑衣人,一动不动,闭眼屏息,仿佛如死尸一般,没了活气,整个融进了借着树木和黑夜黑衣掩饰的自我世界,躲过了,巡夜士兵一波又一波的侦查。
荆棘离阵营不过是百米之外,侦查兵在百米之内地毯式的搜查,一丝不苟,却在百米外的荆棘深处失去了最后一丝正常的耐性,极其诡异的绕开了七个黑衣人的藏身之地。
这一次,两个侦察兵进入了视野。
较为年老的侦察兵显得小心翼翼,右手一直跨上的刀柄之上,而年轻的侦察兵,却是有些困意,随意的眼神飘荡四周,虽然饱受着训练而达到精兵的标准,但年轻的性格,令他在如此的深的夜且不是战时准备的地点时间都显得有些放松。
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什么威胁,耸了耸肩,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老兵,随意的挑起话题。
“哎,老狼,你说侯爷他为啥那么谨慎?三百精骑日夜赶路,后面还有绝虎红旗的追赶保驾,那个小孩.”
“闭嘴!”那年轻的侦察兵还没有说完话便被那称作老狼的老兵使劲的捂住了嘴巴。
老狼粗糙的脸上三道狰狞的刀疤此刻拧在一块,就这样盯着新兵。
新兵只是天赋强,才如此年轻便加入精兵,又哪曾见过如此场面,被老狼吓得一口涂抹卡在嗓子不上不下不敢出声。
“呵呵,新兵蛋子就是怂,哈哈。”
老狼却是毫不在意的大笑,神色却是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意思,看来只是在吓唬那新兵罢了。
“擦.”
新兵极速的松了口气,想起刚才自己那种要被吓尿了的状态,脸不禁变红。
“不过.就现在你这种状态,若是以后有了机会上了战场,呵呵,死的就是你!”
新兵先是被吓,又被老狼这么高姿态的教训心中自是不爽,不屑地撇过头去,冷笑道:
“你狠,你倒是上了战场,也没见你立了什么大功,现在不过还是和我一个级别的侦察兵,切。”
听到这话老狼心中也是不爽,下意识的开口着:
“你奶奶的,还敢瞧不起老子,我告诉你,当年老子也是海豹突击队的精英,唔!”
“海豹突击队?”
新兵此刻的眼光却是亮了起来,海豹突击队当年可是赫赫有名,共三十二人,实力虽然不算顶尖,却各个隐蔽能力超群,为狂野侯的部队探得了无数机密,却在有一段时间之后.仿佛消声觅迹了.
老狼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自己不想说的,便不再开口,任新兵如何的激将或是什么办法,也不肯继续说了下去,只是心中,止不住的回忆。
“海豹突击队.”
那一夜是海豹突击队视为极为普通的任务,全员出击,毫无意外的探得了应该的机密,却在归去的路上,遭遇了犹如人间地狱的画面.
明明是毫无任何的生命迹象,却是一个个的脖子飙血倒下,恐惧无声无息的蔓延,有人尖叫着逃跑,有人运起内力抵抗,但是.
三十二个人,除了老狼凭借特殊的手段侥幸活了下去外,全部死亡.
而老狼,即便如他这样经历了无数战斗的血腥,却也是留下了极为严重的心理印象,当年的矫健身手在不停颤抖的身体也是变得犹如步履蹒跚.
但作为战士的尊严不允许他接受慰安退伍,在战友的亡灵下享受生活,只是尽职着,继续履行自己士兵的职责,但却是推掉了精兵侦察队长的权利,只是作为一个普通士兵,因为他认为现在的自己,心怀恐惧,已是不配称为一个纯粹的军人,更不配带领士兵。
正在缓慢的回忆着画面,眼神茫然飘忽在四周,忽然无条件下意识的停在了十步外的那一处荆棘。
似乎.黑得更加不切实际!
“吸!”
老狼的呼吸忽然加重,心跳也是止不住的变得汹涌,恐惧本能麻木着他的神经他的肌肉,本就些微颤抖的手指更加剧烈,却是心中仅存的一个信念让他狠狠地咽下一口吐沫,便是迈出了右脚,却是被新兵拉住。
老狼回头看着不住摇头的新兵,心中便是知道,新兵也是凭借本能和自己的异样感应到了什么,却是狠心的一咬牙,低沉的声音从喉咙硬硬挤出:
“跑!”
.............。。
两具血液尚热的尸身,老狼直挺的躺在荆棘之前,手中暴起的静脉还紧紧握着军刀,另一只手团聚成青紫的拳头,喉咙一道细微的血痕,脸上的表情则是狰狞到了极致。
而另一具的尸体只是离着不到五米,却是被横刀斩断,年轻的面孔此刻洋溢着苍白的惊恐,牙齿死死地咬着舌头,仿佛是生前努力抑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鬼魅的七道身影站在老狼的尸身前,为首的最先开了口,是破烂沙哑到难听的苍老声音,而那冰冷听不到一点面对死人的气息听起来更是令人感到全身颤抖:
“在杀生手下漏过的性命,此刻的死也算是你赚到了.”
“计划提前,目标不变!”
话音刚落,七道鬼魅陆续消失,暗夜袭风,也吹不动他们紧绷的黑衣,闭过的一瞬间,全身黑衣的胸口,你就会发现血线所修的。
’杀生‘二字。
那二字仿佛持续的存在,化为一种可怕的气息在空中,冥顽不化.
突然,‘死去’的老狼闪电般的眨了一下眼,若不是一直盯着他看很难发现这个隐蔽的动作。
半响,风开始大了起来,慢慢的枯叶将两具尸体盖住。
又一瞬间,老狼又极速一眨眼,这一次过后,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将眼睛小心翼翼的全部张开,观察着形式。
四周无人的痕迹。
老狼咬了咬牙,仿佛是赌了什么似的,直接挺起身来。
他的脖子此刻大得异常,那血痕被挤得几乎要裂开,若再是耽误了点时间,整个脖子都要爆开也不夸张。
“呼!咳!”
铁青着脸,迫不及待的运气了莫名的功法,一股气从丹田出发向上发力,强制着将喉咙中的浊气挤出。
随着浊气而出的,还有老狼的一口精血,这伤,伤其根基,严重的实力倒退,此生不进。
不过显然比起性命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
“妈的群畜生,要不是老子急着报信.”
嘶哑的嗓音低沉骂着,眼光却是不得不撇到了那彻底死去的年轻士兵,深吸了口气。
“杀生,等老子把你们杀成狗!”
话音落下,便不再犹豫,如猎狗般的速度窜进了黑夜,他的方向,不是阵营,而是远处的山。
太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