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吧,我不想死啊。”有人跪地嚎啕大哭起来,他的精神终于绷不住了,曲志成看眼现场损失惨重的人们,他们的目光有些麻木,仅剩三两个人还在用弓箭向外面进行无助的还击。
他们的精神已经到了临界点,到底是普通人,先前可以凭借一腔怒火跟敌人战斗,但在一段时间后就会暴露乌合之众的本性,小队配合再犀利,碰到这种阵仗也要乖乖的败退。
有人在破口大骂,他觉得就算投降也落不了好,因为杀了对方几个人,还有人看向左兆丰,大概是看他什么意思,或者想让他说出投降俩字,好让大家伙心里都好受点。
把枪扔给任珊珊,他捡起地上几根标枪,扛着自己的钢刀说道:“我去下面吧,这些人你们打不退,交给我…”
“都是他杀的,不管我们事儿,我们把他交给对方,然后投降。”高成伟突然站起来,指着准备下楼的曲志成,疯狂的大叫着,他的精神似乎也崩溃了。
“你发什么疯,他是在帮咱们,你良心让狗吃了?”任珊珊瞪大了眼睛,一瞬间连射击都给忘掉,似乎不敢相信现场的变故。
“高成伟坐下,要不就滚下去。”左兆丰牙疼般看向四周,他确定高成伟也疯了,是说你看到任珊珊跟曲志成一起从外面回来有些心痛,是说别人都能看出来你喜欢任珊珊,可兄弟,对面那人是秒杀赤腥兽的存在,真不是你头脑一昏就能得罪的啊。
相比起来,他宁愿跟对面的进攻者为敌,也不愿跟这位爷作对。
“谁没良心了,谁让他二话不说就把对面的人给杀了?”高成伟疯狂的叫喊着,他看向胳膊中了一枪的张普军:“要不是他,局面完全有可能不会恶化,你们说是不是?说啊,难道你们都想死?”
张普军躲开他的目光,没说话,傻叉,找枪使也别找咱,你也不想想,那位天选者就算没了枪也真不是咱能得罪的。
“说啊,要不是他,咱们投降说不定能保住命啊,你们说啊…”高成伟还在激动的大喊大叫,他的眼睛中甚至饱含着泪水,让一旁也惊呆的曲志成看的甚是佩服,演技果真是精彩绝伦。
但张普军不说自有别人说,并且与高成伟的假扮不同,那人是真正的精神崩溃,被嗖嗖飞过的子弹吓傻,忙不迭的附和道:“对,把他交出去,咱们投降、投降,任珊珊你赶紧瞄准他,他很厉害,得用枪…”
“砰”任珊珊的所谓枪法不过是军训时打过五发子弹,还记得怎么开枪就不错了,当不得她离高成伟比较近,子弹擦着对方额头飞过,吓得他一缩脖子,惊恐的看向气的胸脯鼓鼓囊囊的任珊珊。
“再废话我先崩了你。”她调转枪口,朝外面开一枪,然后赶紧缩回到胸墙下面,趴着身子跑到另一边,才起身再开一枪。
“有事儿打完了再说,先把人挡回去。”左兆丰也怒了,虽然基地里的领导就那么一回事儿,并没有强制手段让人们遵从,但到底也是领导,尊严三番五次给人践踏,婶可忍叔叔不能忍啊。
他的话稍微起了点作用,有满脸沮丧的人站起身来到胸墙前,继续向下方用弓箭进行射击,可对高成伟来说,他似乎还被刚才的枪击震慑,一脸呆滞的看着任珊珊,满眼的不可思异。
他想不通,就算平日他的作为有些过分、有些利己,对任珊珊仍是不错的,可她向我开了枪,她向我开了枪…
半响后他倏地起身,垂下的手抬起,手中赫然多了把五四手枪,枪口指向背对他还一无所知的任珊珊。
“不要”左兆丰一直观察着他,生怕此人受激做出些不顾后果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拿出了枪,基地以前并没有热兵器的存在,再联想地道里的爆炸,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两人相距过远,并不能阻挡他的射击,眼见任珊珊就要香消玉殒,一柄投枪猛地朝高成伟扎去,电光火石之间,已深深扎入他的额头。
惊愕的抬抬手指向曲志成,他想说些什么,却抵不过死神的召唤,身子向后倾倒,重重的砸在地上,转眼间魂飞魄散。
“我把人给你们赶跑,但任珊珊要是有什么损伤,我让你们给她陪葬。”楼顶还有五六个人,除了一心开枪的任珊珊,其他人连同左兆丰错愕的看着出手即要人命的曲志成,听他放完狠话,接着目送他天窗也不走直接跳下楼的身影。
他们日常多与怪物争斗,很少爆发同类间的战争,也没几个机会亲手杀人,内部甚至还保留着法律的概念,那位天选者出手的狠辣,彻底将众人吓坏。
耽搁这片刻功夫,敌人已经攻破了院墙向里面冲了进来,任珊珊的枪法不行,她更没曲志成把身子长时间露出胸墙去战斗的勇气,那对普通人来说无疑是找死的行径,所以她的射击只给进攻的敌人造成些许麻烦,却没击中任何人,反而己方又有一人中弹倒地,不知生死。
左兆丰上前不顾反对把她拉了下来,姑娘的力气比平日大上不少,他没有在意,只当她担心曲志成的安危。
也不知是基地里的人听了自己的话把她给拉下去了还是枪支没了弹药,楼顶枪声完全销声匿迹,只还有几支箭被歪七扭八的抛射过来,有一支差点还把他给击中。
不过团坐大人也没指望他们的支援,不给添乱再出些交出自己的破事儿就是万幸了。
进攻者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子弹打在身旁,却无一例外都落空,这些人多持半自动跟手枪,子弹密度不是太大,只他也不敢过于大意,纵身跳到一处杂物堆后面,身处半空时还扔出一支投枪,顿时击中一名步枪手,再从地上翻个滚躲到另一处藏身地,期间投枪出手,又一人倒地。
“小心,点子扎手。”进攻者里有人喊道,双方不过二三十米远,可那人如有神助,不止子弹打不到,投枪扔的又准又狠,已经让不少人噤若寒蝉,畏畏缩缩不敢再上前。
片刻后,他们分出四人持枪向他包围而来,并扔出枚手榴弹,其他人则继续展开进攻,只没前进几步,有人看到飞出的手榴弹又飞了回来,汗毛倒竖的进攻者绝望的喊出一嗓子“小心手榴弹”,就见空中爆开一团火球,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
进攻小楼的人群本就气势受挫,再看到同伴的惨状皆都心神俱裂,可灾难不止一个,此刻楼顶突然飞来几个******,在进攻者前方炸开,燃起熊熊大火,有倒霉蛋不小心被扔个正着,混合了胶状物的易燃液体顿时让他知道了酸爽的滋味。
其实打到这会儿,不光基地人员精神崩溃打不下去,这群进攻者因死伤惨重同样处在临界点,人们的抗压能力变强,不代表可承受百分百的伤亡率,在曲志成也扔出一颗手榴弹并炸倒两人后,这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一声“快跑”,进攻者们再也无法掩盖心中的恐惧,齐齐掉头跑路。
捡起一支敌人撤退时没能带走的步枪,再从尸体上摸索出弹匣与一盒子弹,他也快速的追了上去。
已被打到胆寒的败兵们没敢返身再与这位非人般的存在相抗,在他们的理解中,特种兵中的特种兵也不过如此吧?
当然,团座大人的单兵技战术水平糙是糙了点,但他比特种兵还是强了许多,特种兵再强,也是凡胎肉体,不会顶着枪林弹雨跟人站撸,更不会展开一对十几的进攻。
在追出几百米,又毙伤两人、生俘一人之后,曲志成停下了追击脚步,剩下的偷袭者们借着黑夜的掩护化整为零,分散到胡同道子里跑路了,追他们实在没什么好处。
而且分散开的普通人,在这个充满死亡的世界里真没多长时间好活。
此时远处的天色已经泛白,带着俘虏回到小楼处,还活着的人正一脸悲痛的打扫战场、搜救被埋在坑道里的部分,他数了下,总共还有不到二十人,在今晚之前,这个数字是五十。
尸体被挨个摆好,就在院子里,人们甚至已经不去在乎怪物会否顺着血腥味与枪声找到此地,他们已经迷茫了,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
到早上七点钟时搜救工作停止,或者说放弃了救援,怪物最终没有过来凑热闹,可人们只在废墟里找到一个还有气的,是那个叫做常柄峰的少年的妹妹,他用双臂给亲人撑起了存活的空间。
小女孩儿已经懂事儿,守着哥哥遗体哭没了力气,在一个女子怀里睡着,眼角挂着泪珠。
老段也被埋在炸塌的坑道里,挖出来时早断了气,任珊珊与幸运躲过袭击的刘文倩姐弟俩给他盖了一块儿白布,美女胳膊受了伤,她没太在乎,胡乱的用绷带扎住伤口,她没了先前哭不过来的豁达,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
除了他们自己人的尸体,现场还摆放着十多具偷袭者的尸体,本来有几个伤员的,结果给愤怒的人群撕成了碎片,连俘虏也未能幸免于难,不过他们临死前交代了偷袭的意图,并被另一名内应所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