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围区的黑暗寂静不同,比邻而居的核心区幸存者们就显得活跃许多,天刚刚黑下来,这些幸存者们就已经在各自的居住地前点起篝火,或者架上碳炉,三五成群的围坐着一边大声喧闹着,一边烧烤着白天狩猎所得的猎物,有少数几个高端的,竟然还有白酒佐餐。
闻着阵阵肉香,连胡莉都难掩饥渴目光,喉头不时蠕动着,只不过朱骁想到他们大口吞咽的那些烤肉,大部分都是老鼠肉,就半点胃口都没有了,毕竟自己的生活还过得去,从没想过,也用不着吃老鼠肉度日,这其实是有点儿饱汉不知饿汉饥了。
见朱骁转头避开,胡莉想当然的以为朱骁馋了,便说道:“先不急着吃饭,一会儿玩够了,姐姐我那里还有不少熏肉,让你吃个够。”
面对胡莉这种似有意似无意的挑逗,朱骁虽然不屑,却并不动声色,只是点头跟在胡莉后面,很快就来到一栋牌匾上写着丽水丽人的三层建筑前,从破败的门面装潢上依稀能够分辨出,之前这里应该是一家影楼之类,此时隔着关闭的大门,仍然能看见微弱亮光和难以遮掩的嘈杂之声。
胡莉再次叮嘱道:“进去之后少说话,爱玩就玩两把,不爱玩看看就好。”说罢便领着朱骁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有一股热浪卷着浓重的汗臭味扑面而来,胡莉不以为意,朱骁却眉头一皱,如今本就是盛夏,除却朱骁这种体质有明显改善的,普通人则不同,为了尽量少受伤,整日里还要以长衣长裤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那种体验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借着为数不多的蜡烛火光,朱骁能够清晰的看到,丽人丽水宽敞的大厅里,一群一伙的赌徒,以烛光为中心围成了几圈,大约能有五、六十人,这些人因为建筑内的封闭环境所致,都难忍炎热,于是无论男女,基本都浑身赤-裸,只穿着短裤,女人中有矜持的,尚穿着胸罩,有些就不在乎了,直接跟男人一样赤膊上阵,大呼小叫着玩得不亦乐乎。
朱骁环视了一周,发现这些人大部分玩的都是扑克,玩法不详,大约是斗地主之类,中间倒有一桌玩麻将的,围观的也最多,朱骁好奇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这些人到底以什么为赌资,便挤进了围观人群,这才看明白。
麻将桌上的四人或许因为炎热,又或者是杀红了眼,一个个都面红耳赤,满脸油光,其中一个大胖子,更是汗如雨下,却仍旧不肯让出座位,这四人的牌前或多或少都堆着几样东西,无非打火机、刀片、透明胶带这种往日里的生活必需品,食物却一样也没见到,想来他们就是以此为赌资,食物太过珍贵,所以并未有以此当做筹码的。
不过就这么稍微看了一小会儿,朱骁就有了新的发现,朱骁发现,自己借着桌上那支烛火之光,竟然能够从对面打牌人的眼睛中,清晰的看到他的全部手牌,堪比影视作品中高科技的透视眼镜,这分明就是赌桌利器,有了这手技能,朱骁恨不得马上加入进牌局,大杀四方。
正自高兴间,胡莉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拉住朱骁的胳膊往外扯,说道:“这些小打小闹的有什么意思,楼上才是好地方。”
跟着胡莉来到二楼,朱骁眼前一亮,一楼的明亮程度显然不能与此同日而语,同样宽敞的大厅,中央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豪华的吊灯,应该是经过了改造,原来安装了灯泡的地方都被一只只大腕取代,每只大腕上都伸出一根点了火的灯芯,虽然正冒着黑烟,大厅中也弥散着浓重的油烟味,却将大厅照的通透明亮。
这里也不似一楼的喧嚣和闷热,只有几张圆桌分布于大厅各处,除了少数空缺的,其余圆桌前都围坐着数人,或打牌或下棋,显得异常安静,朱骁略微数了数,总共也不超过二十人,只不过这些人无论男女,都个顶个的精壮彪悍,看起来都有着不逊于胡莉的实力,其中最吸引朱骁目光的,还是角落里独坐着,正一口口悠闲的喝着铁罐饮料的方蕈,以及大厅另一端,独自坐在一张圆桌前摆着扑克的孙世文。
胡莉显然也发现了方蕈的存在,与脸色同样阴晴不定的孙世文对视了一眼,悄悄点了点头,便悄声对朱骁说道:“本来还想让你在这里玩儿个痛快,可惜方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也来了这里,如果让她知道你混了进来,肯定没好果子吃。”
朱骁有些想笑,问道:“那要不我现在就回去?”
胡莉忙道:“那倒不用,只要小心点儿别引起她注意就行。”装模作样的四处看了一圈,然后指着孙世文所在的圆桌,说道:“就他吧,打牌很臭,基本都没人跟他玩,正好赢他点东西。”
朱骁明知道胡莉不怀好意,但艺高人胆大,也懒得耍什么花样,点头道:“那就他吧,正好看上他那把刀,顺便赢来也不错。”
胡莉暗笑一声,拉着朱骁来到孙世文桌前,笑道:“孙大哥,这是朱骁,想必你们也都相互认识了,我看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玩儿两把,之前有什么不愉快的,也都能在牌桌上解决。”
孙世文嘿嘿一笑,还不忘扫视了一眼方蕈所在方向,小声问朱骁:“那就玩两把,斗鸡会吗?”
朱骁点了点头:“以前上学的时候玩过几次,水平还可以。”
所谓斗鸡,就是最简单的那种三张牌比大小的玩法,为人所熟知的名字叫做炸金花,不过当地可能受港台影视作品影响,一律都叫斗鸡,朱骁自然也会,但水平有限,只能算新手。
孙世文道:“那就斗鸡,不过咱这是赌博,没有赌本可不行。”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小零碎扔在桌上,说道:“看你也不像有什么好东西的样子,咱们就小赌几手好了。”
朱骁环顾了一下其它赌桌,果然见桌上的赌资与一楼有所不同,除去比较常见的打火机、刀片和锯条之流,还有不少蜡烛、酒精灯、白酒,甚至还有少量的压缩饼干和方便面这样的食物,在这样的世界里,已经堪称豪赌了。
朱骁见孙世文只拿小零碎跟自己赌,除去探底之外,应该也是想先给自己点儿好处,让自己逐步入套的节奏。
于是也不揭穿,一副肉疼的样子,从战术背心口袋里翻出几个一次性打火机和几把螺丝刀、电工钳,全数扔在桌上,豪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小赌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