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歌回到院子后面色又沉了下来。
这言阙是把她当三岁小孩吗?她只要再过一个月就能十五岁,就是及笄的年纪了。
她思前想去,爹爹怎会把连下人碎嘴都不许的事情告诉一个外人?可他这么说的时候爹爹也并无否认,更像是默认了一般。
再者,就算是知道她的病症,又怎么会知道她的忌讳?
总之这件事总是让人感觉怪怪的。
她还未进房间,便听见了几声猫叫,带了几分疑惑,轻巧的跑进门里,后面的丫头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看见毛色雪白的小小边上又趴了一只猫,通体黑色,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带着几分警惕却无半分胆怯。
解歌忽然知道解慕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神色了。这大概便是他予她的礼物吧。
“小姐,这是二少爷说给您的礼物,您可还喜欢?”阿柳偷偷打量着她的神色,黑猫,即不详,生怕她与解慕的关系会因为这只黑猫而有些隔膜。
解歌微微一笑,并未回答,只是走上前去,轻柔的抱起了那只猫,旁边的小小不甘的叫了一声,幽蓝色的眸子里似是有万般委屈。
怀中的猫很温顺,柔软的身子带着些许温度。那双白玉的小手,缓缓地,轻轻地从猫的脊背上滑过去,黑猫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是很享受。
阿柳吁了口气,见小姐这幅模样,虽是不说也可以看出她十分喜欢这礼物。
黑猫,即不详。
可她最是喜欢这类事物。
阿柳站在门边上,忽然愣住了。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是一个身穿鹅黄色裙衫的少女,安静的坐在床上,怀中的黑猫,温顺而平静,少女的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苍白的脸上竟透了几分戾气。如她膝上的黑猫的那双眸子。犀利而冷漠。
是了,这也是解歌,截然不同的解歌。
她的病并非那么简单,也许是因为长年累月的病症,又或许是多年未跨出过丞相府一步两步,因此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种苍白,脆弱的病态,而有时候脾气会变得异常乖张,整个人都十分的娇弱,就像具精致的尸体,睁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浑身散发着戾气。就像一条浑身冰凉的毒蛇,那双冷漠的眼睛紧紧的,牢牢的盯着你。
但这样的解歌,反而是大多数时间的解歌。前几天如少女般的活泼,只是偶尔几天的状况。
这是所有大夫都没办法解释的事情。
就像是一具身体里,住着两个人,共用着一个记忆,一具身体,只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每每这样的解歌出现,丫头们都会胆战心惊,因为这样的她,实在是太狠太可怕了,所以谁也不敢去招惹她,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性命就没有了。
“煞。”
“以后也一直陪着我吧。”
少女忽然低下头去,露出雪白的颈子,面上浮出一个诡谲的笑意。
她亲亲的吻了吻黑猫的头顶。
不经意提起的宽大袖子下面,是深深浅浅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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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
“他说他想见见她。”
“什么时候。”
“你安排吧,尽快,他只要知道她过得如何,长得如何便好。”
“是。”
若是解歌在场,这声音该是何其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