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谁比谁狠

“…”银宇飞咧咧嘴，薛亮刚要开口，那个胡副处长已经满脸笑模样的站起来，“是小李呀，过来吧，这个学生你认识？”

“是我的学生。”美女老师进来了，虽然她是中文系的老师，却也代着综理系教育专业的心理课，她向那个副处长问了一句，“他们这是出什么事了？”

“打架，”那胡副处长笑笑，扭转几乎拖在地上的肚子，然后用他那长满肥肉的大手从档案柜里抽出一个文件递了过去，同时还不忘了解释，“主动挑衅，又带着两个班的同学打群架，这在学校里可是恶性事件，搞不好要开除学籍。”

“没那么严重吧？”对于银宇飞会带着同学打群架，美女老师感觉并不意外，可要说二班的薛亮也会打群架，她却不怎么相信，所以在伸手去接文件的时候又问了一句，“已经确定了吗？”

“还在查，”那胡副处长趁美女老师接文件的时候借机抓住了她的手，脸上却又不着痕迹的笑问道，“咦？小李呀，你手上这个手链挺漂亮的，这是在哪买的呀？”

我去，原来是个老流氓！看到美女老师的手陷在一团肥肉里面，银宇飞在心里鄙视了一句，然后就看到美女老师闪电般把手向后缩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让银宇飞似曾相识的厌恶。

想来是流氓见多了，所以看谁都像流氓！银宇飞忽然理解美女老师看他流鼻血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了，该不会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流氓吧？

“胡处长，没事我就先回去了。”美女老师把手抽了出来，没有再给那个流氓副处长说话的机会。不过在走到薛亮身边的时候又问了一句，“你们系主任呢？”她是看到了那个数学系的主任，却没有看到他们综理系的系主任。

“不清楚，可能还没收着信儿吧。”薛亮摇摇头。

“李老师，”银宇飞腆起青肿的脸对美女讨好的笑着，“你能帮我们个忙不？把我们班里一个叫金欣萍的女孩儿叫来，就是我们班女生里面个子最高的那个，另外，你再帮忙看下系主任在不在，如果不在，就让我们班团支书去联系一下我班辅导员。”

那个满身肥油的流氓竟说什么“可能要开除学籍”，银宇飞认为有必要认真对待了。对方的系主任在这儿，他们两个学生娃子在话语权上明显不占优势。

“你们辅导员？就是那个孟青云是吧？”那胡副处长笑了，“就是叫谁来，你们两个班长带着学生打群架的事实也不会变，那个孟长青身为辅导员，恐怕也要为这件事情受牵连！”

“嗯？”是那个姓胡的流氓副处长，这还没调查起因就直接定性了？银宇飞甩脸看了一下，那个老流氓眼神很有些上位者的意思啊！字里话外半点也没把他们的辅导员孟老师放进眼里，还略带着一点点的幸灾乐祸。不过银宇飞却感觉老流氓这些话又像是说给美女老师听的，因为美女老师的眼神里再次闪现出了厌恶，这次却不是对他…

“李老师，你如果见到我们系主任或辅导员就跟他们说：是数学系的人到我们班骚扰女生，我去阻止，他动手打我，结果打输了，就带人把我堵到寝室楼，六个打我一个。二班班长上去拉架，他们连他一起打，我们一班和他们二班和男生看见两个班长被围殴，奋勇上把他们打了，那叫‘见义勇为’！”银宇飞没理那个副处长，用最快的语速对着美女老师似解释似交待的把昨天两次打架的起因经过说了一下…

“嗯，是这样。”薛亮也急忙点头。

“是不是‘见义勇为’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那流氓肥肉副处长打断了银宇飞的话，声音里满是反感和不屑。

你大爷的！银宇飞认为这个副处长太不是东西了，自从美女老师挣开了他的咸猪手，这个满脸肥肉、一身猪油的副处长就开始针对他和薛亮了，他决定向这个猪一样的副处长小小报复一把。

美女老师此时已经打算出去了，看在对二班班长薛亮平时印象还算不错的份上，她决定上综理系走一趟了…

“李老师，”银宇飞却忽然又喊住了她，向着美女老师嘻嘻一笑，“你手上沾脏东西了。”

“…？”美女老师把双手放到眼前展开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银宇飞伸手把其中一只抓住了，是刚才占她便宜的副处长抓过的那只，不等美女反应过来，拿袖口在上面狠狠擦了几下，之后又用嘴在上面“呼、呼、呼”的连续吹过，摇摇头，显出一脸的无奈，“还是脏，上面的肥油不好洗，回去拿肥皂多打几遍吧，最好再用消毒水泡泡，万一染上霉菌或者病毒什么的就不好了。”银宇飞着重强调了“肥油”两个字。

美女老师很意外，当注意到那姓胡的副处长瞬间变成猪肝色的脸，她忽然有了一种想要笑出声的得意，她忽然间对这个大一班长有了一些改观，但想到面前这两个大一班长的处境，却还是以教训的口吻向银宇飞训了一句：“别惹事儿，我去看看你们系主任在不在。”

美女老师走出了学生处，又看了下刚刚被擦吹过的手，那个原本并不被她所喜的大一班长，竟然在她那细白的手背上擦出了好几处红印…想着那老流氓黑如锅底的脸色，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综理系的系主任姓崔，是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只是外表看起来像是四十出头，今天原本他有事休息，哪知八点多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他们系的两个大一的班长带着几十号男生把数学系大二几个男生堵在宿舍楼里群殴了。

据说殴得还挺惨，都见了血了！

崔主任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学校来说，学生打群架是很犯忌的事！如果事情属实，他这个系主任说不得也要受些牵连。紧赶慢走来到学校，正遇上中文系的那个教心理学的李老师…

后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他叫上了那个叫金欣萍的女孩儿，简单的了解情况之后就一起到了学生处。十分钟后，这个已是年近五十的主任就如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带着两个班长走了出来。

“那个，金欣萍，”银宇飞跟在系主任的后面，悄悄拉了一下跑来作证的班花，小声的问了句，“昨天那数学系的二货有摸你脸么？”

他感觉很意外，金欣萍刚刚在学生处作证时竟一口咬实了那个鼻孔里都塞着两团卫生纸的家伙，昨天在假装送花的时候趁机摸了她的脸，之后作为班长的银宇飞斥责了他几句，他竟动手去打班长…

这样的证言一下子把那个挨了揍的哥们和他们的系主任一起推到了道德的角落里…

金欣萍的脸有些红，她刚刚在学生处确实作了假证，不过她偷偷指指那正昂首阔步的系主任，咬了下嘴唇小声的向银宇飞嘀咕道：“是主任交待我这么说的。”

“银宇飞，你们在后面瞎嘀咕什么呢？”崔主任在前面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银宇飞和金欣萍，之后又连带着二班班长薛亮，一脸认真嘱咐道，“你们都要记住！就是这个证词，即使到了教务处、校党委，你们也得这么说，当然，”梁主任又一指薛亮，“你只需要记住，银宇飞被群殴，你去拉架…记住！是拉架，不是打架，是那六个家伙不问青红把你一起揍了就行。”

两个班长深以为然的点头，看着对方脸上的乌青，全都笑了，碰到这样的系主任，那个数学系惹了事儿又挨了揍的几个倒霉蛋儿想不栽沟里都不行。

只有金欣萍看向班长的时候显现一丝歉意，因为她，他跟人打了两次架，第二次还是被六个人群殴，两次都受了伤，还差点背处分…

银宇飞察觉到了金欣萍的眼神，却只是笑着说了句：“不算事儿。”

在系主任的直接干预下，宿舍楼冲突事件很快就有了结果，责任在数学系。银宇飞不悲不喜，反正又没给他什么奖励，女朋友陈燕儿还因为他脸上的伤哭了次鼻子，至于林欣钰，在了解了原因之后不但没表示同情，还翻着白眼骂了他一句：“活该！”

离元旦还有两天，各班都开始办起了元旦晚会，之所以要提前，是因为元旦当天是放假的日子。

有了金欣萍出的主意，银宇飞顺利的把班里的元旦晚会举办了，由于各个寝室都有参与，气氛自是相当和谐，原定两个小时的晚会，硬是开到了近十一点才算结束，作为班长的银宇飞压轴一首《飞天》，更是让所有人意外的睁圆了眼睛…

晚会结束，劳累了一个星期的银宇飞把陈燕儿送回女生楼，他打算回寝室好好睡上一天了，只是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却被一个幽灵般的小手抓住了。是林欣钰，银宇飞赶忙向女生楼瞅了一眼…

还好，已经没了陈燕儿的身影。

“不回寝室，你装鬼吓我干嘛？”银宇飞感觉最近一段时间林欣钰很有些不可理喻，工作上不支持他，处处和他作对，最主要的是还动不动就拿白眼翻他，这一点是银宇飞最无法接受的。

一点不假，如今一句刚问完，那林欣钰又翻上白眼了。

“我找你有事，跟我过来。”她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命令的口吻。

“呼~”银宇飞呼了口气，吐出内心里的郁闷，跟着她到了一处黑暗的地方，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到底什么事？”

“我妈说想让你元旦那天过去吃顿饭。”明明是求人，可林欣钰却偏偏一副你欠我的表情，就连说话也一副爱搭不理的语气。

“…”银宇飞有些愣住了，和陈燕儿进入热恋期之后，他几乎已经忘掉了把他错认作了准女婿的林家阿姨，还有她给他交待过的话，那天她是说过，让他没事儿的时候就去家里吃顿饭。只是…

“林欣钰，”他没管林欣钰爱搭不理的语气，这一个月他都忍了，现在只是换了副商量的口吻，“要不然给你妈坦白了吧？你看，我现在已经和陈燕儿谈上恋爱了，你也跟薛亮好上了，你妈要是知道了…”

“我和薛亮没谈恋爱！”银宇飞的话被林欣钰很不客气的打断了，她又向他翻了白眼，说话也如在吵架，“我跟薛亮只是普通朋友，没你想得那么恶心！”

“不是，”银宇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既然跟林欣钰决定了只做朋友，那么就不能在她家人面前不清不楚了，他绝对不想有一天陈燕儿发现他和林欣钰曾经有过的秘密，所以在想了一下之后又断续商量，“是这样，林欣钰，要不咱就跟你妈说，那天晚上的事儿只是误会，咱俩一直都是很清白的，我也没有…”

“…”林欣钰盯向银宇飞的眼神已经全然变了，如果这里不是学校，她一定会大声骂他的！清白？他扒了她的衣服、又压在了她的身上，他把她身体几乎所有地方都探索了个遍，又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做了…他竟然还能说出她们清白？

原就被前男友伤到遍体鳞伤的她，又被这个和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孩儿没留一点余地的伤到了！

“那个，林欣钰，我是真的不能再去了，万一…”银宇飞看出了她眼神的变化，只是他真得不想再去她家，第一次去的时候他还没有和陈燕儿确立关系，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想让林家阿姨再把他误会成林欣钰的男朋友了，他怕陈燕儿万一知道了怎么办？

“银宇飞！”自从他当了班长之后，林欣钰又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

银宇飞愣了一下，他感觉到了林欣钰现在的愤怒、失望、甚至是鄙视，是在鄙视他没有担当么？可他们现在只是朋友！他不能为了她，把他的爱情抛弃掉。

林欣钰的声音全变了，她的眼里甚至已经开始凝聚起湿气，她没有冲他吼，只是咬着嘴唇问她：“我说我俩是清白的，我妈会信吗？那天我妈冲到房间里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换作你，你信吗？”林欣钰脸上憋着倔强，眼泪却已成线状滴落了…

银宇飞征住了，林欣钰的眼泪让他忽然感到一丝心痛，他被这丝心痛搞得有些烦躁，陈燕儿才是他女朋友，他怎么可以为别的女孩儿感到心痛？

这份自责让他没有缘由的向林欣钰发怒了，他的声音里甚至透着一丝冰冷：“林欣钰，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比我清楚！你妈信不信和我没关系，元旦那天我要陪陈燕儿，不可能去你家！”那晚是她要向他男朋友报复，所以才诱他进了她的屋，还让他换来一顿暴揍！事后他明明说了要负责，是她说还要等陈世美的…

他才是那晚最受伤的人！

“……”

林欣钰走了，转身回望的一眼充满了对他的厌恶，更多的却是伤痛…

银宇飞蹲坐在无光的黑暗里，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喊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