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蒙蔽了自己的视野,在那漆黑之中还夹杂着明亮的光点,那些光点忽明忽暗,忽远忽近,仿佛置身在星空之中,于星空之中漫步。
这般的感受南宫启曾经历过许多次,这是他当年学习嗔魔道而残留下来的后遗症,压力与嗔念会在他的心中缓慢的积累,直到触发了某个节点的时候,便是会直接爆发出来,他本体的意识会逐渐丧失,随后自我将会被另外一个自己所支配,自己的身体由另外分出来的意识所掌控,当下的意识则是会被放逐到一处空间之中,这里并不属于他身体当中的任何一处,也不是所谓的识海,若是真要谈及此地的话,倒是和诸多领域之外的虚空之地有些相似,虽然没有任何的空气,可是意识也不需要呼吸。
那中年给他的压力太大,哪怕是一举一动,都给南宫启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以至于南宫启直接发动了嗔魔之法,自行将意识放逐到了这处空间之中,可是凭借自身的感应,他感到自身的状态并不算好,那男人的道行太深,估计是蛰伏在白帝城的隐修,哪怕是南宫启发挥出全部的修为,也是不够他一只手的。
不过他在这虚空之中漫步,却是感受不到任何身体之上的损伤,所以他也并不知道自己的手臂被中年砍下了的情况。
他在虚空之中漫漫行走着,可是在他的身前,却是出现了一个身形,那中年生着一头苍白的头发,身上则是束缚着无数的锁链,露着自己的上身,显出了无数的疤痕。
男人坐在了虚空之中,双手交叠,垫着自己的下巴,一脸轻佻地注视着南宫启,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我说小朋友,你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真是让我好找。”
南宫启望着那中年,脸上生出了异色来,随后只觉自己脑后生出剧痛,仿佛被人以重锤敲击,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待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见到了一丝的光明来,他愣了一下,他在地下呆了太久,却是有些忘记阳光是什么样子的了,悠长的云在长天之上缓缓回荡,时而化作张牙舞爪的腾蛇,时而化作排兵布阵的铁血之军,肃杀的气氛映射心头,却是令他想起曾经的杀伐岁月。
他妄图坐起,却是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不知名的皮绳束缚,牢牢地捆绑在一处高坛之上,他的胸口,被利刃通了一个空洞,右臂不见了,在他的左臂之上,则是布满了无数细碎的伤口,血色的纹脉消失,南宫启感觉自己的肚腹之处一阵空虚,仿佛朝着内脏之中倒灌着风,很是难熬,可是这一切却是并不疼的,即便伤得如此重,他却依旧能感受到心脏的搏动,他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整个人已经化作了一副行尸走肉,却是依旧拥有着自己的思想。
他轻轻吐息,吐出了锋锐的气息,那气息之中存在着一丝的剑意,朝着周身的束缚之处飘荡而去,皮绳断裂,落在了祭坛之上,竟是发出了金铁落地的声响。
他坐了起来,突然感觉背后生出了一丝的冷意,回过头来,却是见到了一张笑脸,那瞎眼的男人蹲在南宫启的身后,头发灰败,身旁则是插着一柄巨大的剑,他就这么蹲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看了南宫启多久的时候,细细想来,却是令南宫启有些不寒而栗。
“哟,醒了。”
听到白成巫的话语,南宫启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自己残余手指,奇迹发生了,翻卷的伤口自行涌动,仿佛生出了自我意识一般,粘合在了一起,开始了诡异的治愈行为。
纤细的骨骼从南宫启右肩的断裂处抽出,祭坛上升腾起无数的泥土,朝着从南宫启右肩之处抽出纤细白骨汇聚而来,辗转腾挪,五行之相出现在了骨骼上面,缓缓凝聚,不消片刻,竟是凝聚成一条手臂。
“放宽心,那是息壤之土,哪怕嫁接到你的身上,也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的危害,虽然不是土母,不过当年女娲娘娘转土造人的时候,用的也不过是这般的东西。”
白成巫呵呵一笑,可是南宫启对他的话语却是有些不放心,神识微动,又是探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见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我再问你一句,你和公输老匹夫,是什么关系?”
那家伙说着,手掌微微波动,竟是凭空抓出了一副青色的弓箭来,青焰蓬勃,有鸾凤鸣叫,只是一副法兵,竟是显露出一丝的真仙之意来。
“那位前辈是天方之人,我曾是天方的门徒,除此之外,有关于那位老先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南宫启如实说道,可是那白成巫的脸上却是有些不信,随后他的表情释然,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不说没关系,不过那个老家伙既然将你托付给我,所谓赌约倒是次要的,不过既然他想要你得到那东西,你自然是要跟我学的。”
“学什么东西?”
南宫启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白虎法门是非白帝帝子不传的法门,不过那家伙既然要你挑战白帝的传承,我倒是能交给你一些,不过话说回来,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够学到几分,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除此之外嘛,能够跟我学的,就只剩下嗔魔道了。”
望着南宫启一脸不信的样子,白成巫的脸上生出了一丝的傲然:
“你还别不信,你以为单凭杨羲的身份,他凭什么学得了嗔魔道法?”
“你?”
南宫启双眼轻轻眯起,浑身汗毛竖起,指节鼓胀,无数苍白光羽从身后缓缓浮现,生出了一丝的警惕。
“你看什么看,若我不会嗔魔道,又怎么能把你从嗔魔境之中扯出来,小朋友,这么多年的嗔魔道法,你却是白学了。”
“若是让嗔魔兽那老东西知道饕餮子是这样的人,恐怕会嘲笑饕餮很久一阵子了。”白成巫的脸上生出了一丝的笑意来,随后起身,挥动自己的手掌,只是轻轻一揽,便是将南宫启的身体凭空摄了过来。
虽然自己被人抓住了脖子,可是听到白成巫的话语,南宫启却是冷静了下来,饕餮子……这是一个很久都不会有人提起的东西,甚至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当初他在天方被册封为道子之名的时候,便是授予了他一个称号——饕餮子,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接触到了嗔魔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