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呀么伊个喂,长河落日呀么依儿呀,我是一个老叫花,一顿肥肉忘天下。”
身着皂黄大氅的秃头驼子叼着一杆烟枪,一边哼着怪异的小曲,一边砸吧着自己的嘴巴,袅袅的烟雾从他的嘴边流晕而出,幻化成不同的形象,然后骤然破散。
他的身前架着一口小小的铜锅,那铜锅的上面纹着一只巨大的蝎兽,锅子里面咕咕嘟嘟地冒着浅绿色的泡,不知道是在煮着写什么东西。
“苍黄,你为何放了那小子?”
魔音灌耳直入脑海,那驼子停了自己的小调,将自己手中的烟枪反至于地面之上,抬起头颅,轻轻地眯起了自己的双眼,朝着高出的虚空望去,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虚空之中显露出自己的身形,那身影诡异,浑身散发着幽幽的鬼气。
只见驼子深吸一口气,吹去了锅子上的蒸气,氤氲的气息迷蒙了他的双眼,可是那双瞳子之中却是生出了一丝诡异的精芒。
“我苍黄想做的事情,还轮不着你们驱魔拿鬼的魑魅魍魉来对我指手画脚。”
“你可知你这样做,恐怕是要造成大大的灾祸?”
来者听到苍黄的话语,那模糊的身影却是冷哼一声,周身气息再次周涨,露出了自己的身体,竟然也是一个身着皂黄大氅的汉子,只不过生得五大三粗,手持一根炼铜槊棒,那棒子两头都是尖的,其上箍着一尺宽窄的铁箍,铁箍之上还生着狰狞的倒刺。
“大大的灾祸?”
苍黄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所谓的灾祸……我看是有些人做了某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吧?”
“嘿,你个老小子莫不是想要反了?”
那大汉听到苍黄轻蔑的话语,双眼之中却是流露出一丝的怒意,双手持棍,朝着苍黄的方向便是狠狠地砸了下来,手中槊棒骤然伸展,化作百丈至高,碗口之粗,仿佛一根从天而降的长枪,朝着苍黄驼子的方向狠狠地砸了下来。
“瞧瞧瞧,我说道你的痛处,竟是想要拿我开刀了。”
苍黄冷笑一声,端起了正在火中的锅子,朝着那大汉的方向便是泼了过去,那锅东西在半空之中化作了浅绿色的油泡,然后又在半空之中骤然炸裂,落在了炼铜槊棒之上,竟是产生了腐蚀的效果。
那铜棍本来是有些许奇光,可是经由那液体泼洒之后,竟是直接破了气场,化作一根寻常的棒子,径直下坠,插在了苍黄脚掌旁边的地面之上。
“你……”
那大汉见到自己的趁手法宝受了破坏,一时之间心痛无比,双眼顿时变得通红发出了一声怒吼,只见他从腰间取出了一枚符箓,就要拍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当他就要发动这必杀之术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的手掌落不下去了,一个诡异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一柄利刃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只要他敢有所异动,便是能够教他身首异处。
“莫动莫动,小心小命不保。”
“你……你还当真敢反了不成?”
那大汉厉色注视着那驼子,可是双手却是有些颤抖。
“我没说我要反啊?”
驼子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副茫然的神情,随后他的嘴角挑起,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容,随着他的手掌挥落,那大汉的头颅和身体便是直接分了家,他的身体消失,仿佛被什么诡异的东西直接吃掉了一般,而他的头颅却是从天上直接坠了下来,落入了驼子的手中。
“我是我没有说,我不会杀你。”
苍黄伸出了自己粗糙的手掌,狠狠地在那头颅之上揉了三揉,竟是将那大汉的皮肤脸上的皮直接揉了下来,将那人皮扣在了自己的脸上,一阵光芒闪烁,化作了那大汉的模样,幽幽然的鬼气从他的身体当中流散而出,笼罩了他的身形。
“虽然亚伯并非因你而死,可是你,并不能逃脱其中的关联。”
苍黄悠悠然地说道,声音之中却是带着些许的怀旧之意,只见他双手轻招,拾起了落在自己脚下的烟袋,顺手将手中的锅子丢掷在了地面之上,那锅子就地一滚,化作了一头浑身魔纹的蝎子。
蝎子还是那头蝎子,一双螯爪完好无损,其上鬼首飘摇,给人一种可怖的感觉。
南宫启的攻击,看起来并未对它造成怎样的伤害。
苍黄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摸了摸那大蝎子的口器,开口说道:
“老鬼好好看家,可别被别人捉去吃了。”
“嘤嘤嘤——”
听到驼子的声音,那大蝎子竟是发出了小女孩一般的哭泣之声。
“别哭啦,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总是要分开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认清楚这件事情么,我现在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再带着你啦。”
苍黄叹了一口气,迷雾之中的双眼之中流露出一丝的不舍之意,随即他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朝着那大蝎子开口说道:
“你要是觉得寂寞,你也可以去找小七爷……虽然他伤了你,可是你不是也差点吃了他么?你俩那是一报还一报。”
“虽然你还没有到化形的年岁,但是只要是花些功夫,七爷一定会收留你的。”
听到苍黄提到了南宫启,那蝎子挥舞着自己巨大的钳子,狠狠地敲击着地面之上的沙子,激荡除了许多小小的黄灵,那些黄灵被它直接吞噬而下,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你说你才不要当干女儿?我没说让你去做七爷的干女儿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只需要跟着他就好了,对了,九小姐的脾气可不好,你可得多担待着。”
“呼噜噜,呼噜噜——”
“你说你不去,那你就在这黄灵沙丘里面带着吧,和那个个劳什子的衣冠冢里面的土皇帝在一起,永远都别出来了。”
“呼呼……噜噜……”
“诶诶诶,你别哭啊,你说你都多大的蝎子了,都快要到了化形的年纪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小孩子家家的……”
苍黄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只见他伸出了自己的指头,掐指一算,开口说道:
“好啦,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怎么选择,都看你自己的好了,我这老头子,也就不再帮你操办未来的东西了,不过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因果循环,天理报应,咱出去做事,可不能教别人笑话。”
苍黄驼子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慰藉的笑容,从地上拔出了那根铜色的棍,撂在了自己的肩上,整个人在刹那之间直接消失。
“呼呼……噜噜……”
花语是一只蝎子,现在花语很悲伤,可是她还没有到化形的年纪,所以没有人能够读懂她内心想说的东西……
花语注视着苍黄驼子消失的地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爪,整个身体蜷缩在沙丘之中,显得有些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