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启,来吧,柏叔叔所受到的所有伤痛,都由你一人来承受吧。”
张仪冷眼注视着南宫启的面孔,脸上生出了一丝的怨怒之意,若是从年龄上面来看,这个名为南宫启的小子,甚至连二十岁都不到,若是按照寻常修士算起,最多只不过是一名初窥修途的小小学徒,就算是天赋方面秉异了些,也不可能对他们的计划造成什么大的麻烦。
可是事实上,却是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的。
那位在鬼谷道门,甚至是整个祁阳当中,都赫赫有名的“地煞夜叉”薄葬子,竟然是被他悄无声息地给除掉了。
一破则动乎全身,这小小的变故,却是使得整个鬼谷的计划,出现了巨大的偏颇。
在整个鬼谷道门当中,和薄葬子那个老头子关系最好的,也只有他张仪了。
虽然那个老头的情绪时好时坏,像极了鬼谷道门的宗主,但若是没有那个性格古怪的糟老头子,早在二十年前的那个寒冷的冬夜里,自己已经死去了吧?
张仪一边这样地想着,一边向后甩掉自己手中两柄断刀之上的鲜血,他的一双眼睛当中充斥着无比的盛怒,他要亲手送这个小子上路,以祭奠柏世仁的在天之灵。
他咬了咬自己的牙齿,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任性的时候,但是他还是开口说道:
“你们几个人,不允许跟上来,这个人,我要亲自动手。”
“那是自然,既然你指名道姓要单挑那个小子,那么剩下的这几个人就都是我的啦。”
听到张仪开口,那名肌肉隆虬结的巨人哈哈大笑,脸上露出一丝轻蔑之意,脚下狠狠一踏,竟是直接挣开了南宫启释放出的沼泽黑气,将自己的双手交叠在胸膛之上,却是从中扯出了一根比例失衡的圆木大锤,大锤之上纹刻着张牙舞爪的黑龙,一双眼睛豁然睁开,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李元八。
“苏秦大哥,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来日好相见,你若是这般地贪得无厌,小妹可是要生气了的,不如这样吧,我们分别择选目标,最后人头是谁的,那这人便是谁的战利品好了。”
一个鬼魅的身影从苏秦的身后飘摇而出,若是她刚才不说话,竟然无人能够发觉她的身形。
只见从她的身上,覆盖着一层缥缈的浅黄雾气,虽然看不清身姿,但若是从声音上面来看的话,或许是个婀娜的佳人,不知是刻意还是天生,从她的身上,竟然隐隐地流露出了一丝妩媚的勾人之意。
“贪狼,可不要因为一时的好恶,误了大事。”
一个晴朗的声音从青衣众中传出,听到那个声音,女人的身子突然没由来地发出了一丝地颤栗之意,只见她的身形微微调转,朝着那声音的方向微微地作了一躬,一动不动,好似很是惊惧一般。
“贪狼谨遵法旨。”
“用不着这么拘谨,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清楚地狠。”
那声音朗然笑道,向她发布了命令,
“放松就好,去吧。”
听到那声音的肯定,那个被称之为贪狼的女子,仿佛如获大释一般,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可是当她转过身体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却是发生了一丝的变化,只见她朝着章雨的方向浅浅地一笑,话语当中,竟是多出了一丝放荡之意:
“好个英俊的小哥,却是不知道尝起来,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只是见你细皮嫩肉的,却是不知道,你能够撑过我的几轮攻势呢?”
“只是希望你那瘦弱的身子,能够多受住几轮才好……”
章雨沉默地望着那身上附着着浅黄雾气的女子,心中不知为何,没由来地多了一些的厌恶之感,原本从他心中生出的那一丝的胆怯之意,却是被他狠狠地埋藏在了心底里,手指轻轻抬起,在他的身后,隐隐浮现出了一丝的阴阳之气。
“七杀,破军,还要劳烦你们两位留在此处,和贪狼一同协助文曲武曲,解决此处的阻碍,把这件事情办好之后,再来和我等一同汇合。”
那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当中透露出了一丝的庄重之意,
“我们为了等今天,已经等待了太多太多的时间,你们的薄葬子师叔已然陨落其手,希望你们不要大意,顺利完成任务,等我们的大计划完成之后,我请你们和庆功酒。”
“少宗言重,请少宗放心,我等一定会完成任务。”
一名身着青衣的胖子微微地垂下了自己的头颅,单膝跪地;
而在他身旁那名手持一双利爪的青年女子,则是将双手放置在双肩之上,朝着身后浅浅地作了一躬。
那被称为少宗之人点了点自己的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一道青色的身影,却是嘶吼一声,朝着南宫启冲刺了过去,只见他披头散发,从他的身上,舒张出一双覆盖黑色羽毛的翼,双手断刀红芒闪烁,正是之前那申请出战的张仪。
少宗皱了皱眉毛,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对于这个不听话的家伙,他很是厌恶。
鬼谷少宗的身体出现了意思的模糊,连同其他的修士,都化作了一团雾气,然后溃散了去。
“你们几个,好自为之。”
苏秦望着率先而出的张仪,又望了一眼那少宗之前所处的位置,眼中不经意地流露出了一丝的精芒,嘴角轻轻地撇了撇,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虽说张仪的报仇之意极盛,但却未免太过急躁了些,他的如此行为,却是在不经意之间侵犯了那家伙的威严,再怎么说也是一宗之子,是鬼谷子钦点的继承者,看来此次回去,却是有些难办。
张仪奔跑着,脚下生出了无数的风刃,石板所制成的地面在他双脚的踩踏之下,竟是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只见他伸出了挥舞着自己手中的两柄断刃,青灰色的风旋随着他的刀刃而不断地回荡着,他大步地朝着南宫启迈去,每一步之间的距离被他掌握得无比精确,虽然他的速度说不上有多么地快,但是整个人的状态却是无比地稳健,循循渐进。
从他身上升腾出一股奇异的气势,虽然现在只是一个雏形,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愈发俞近,那只是雏形的气势,却是变得越来越强。
强如南宫启,也是感受到了一股隐在的压抑,因为钱金龙龙化的缘故,四周的百丈领域,都充斥着一股暗淡的龙威,因为这丝龙威的存在,鬼道之气,却是不能流露分毫,就连南宫启手下的白起四尊魂灵,也是没了活动的介质,不能有丝毫动作,这才被钱金龙一股脑地撕碎,若是不然,仅凭其中一尊战魂的力量,钱金龙恐怕也要陷入一阵子的苦战之中。
钱金龙虽然死去,可是百丈之内的龙威,便是并未随之扩散而去,在这空气之间,仍然存在着许多金色的气息,四周的这些凌乱的龙威之气,因为张仪的出现,竟是缓缓地出现了一丝的凝聚之意,朝着张仪的身体之上汇集而去。
从他的身后的丹轮之上,流露出一道暗淡的邪鹤虚影,邪鹤舒展着自己的臂膀,黑色的羽翼之上,流淌着金色的华光,只见那张仪挥舞着自己的手臂,他身后的那只邪鹤,也是随之挥舞起自己的羽翼,无数锋锐的黑色羽毛,夹杂着锋锐的旋风,朝着南宫启投掷而去,仿佛锋锐的黑色刀刃。
在张仪的心中,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南宫启不知道,至于薄葬子的死亡,虽然不是他亲手所为,但是也是白起假借他之手将其除掉,白起如今被洗掉了记忆,也洗掉了许多的灵动之意,就算是他想辩解,却也是不能。
不过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辩解这件事情,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件事情,是他没有办法无法推脱掉的,不过南宫启也从来都没有打算过将这件事情推脱掉。
杀了就杀了,又有什么好说的。
说到杀人之事,南宫启是从来都不愿的,至少从三年前开始,他便是从来都没有主动去招惹过别人,甚至在山中遇到的那些小兽,也是能放掉,便是直接放掉。
可是不主动惹事,却不代表自己是怕事的。
可要知道,南宫启来自天方。
那是一个残酷的地方,能够从其中脱颖而出,无不是需要巨大的毅力和坚毅不拔的意志,必要的时候,还要学会冷血。
南宫启是天方曾经的道子,在这方面,他做的很好。
他放眼望去,视角却是越过了张仪,望向了他身后的那群人。
五对四,以多打少么?
他轻轻地挑起了自己的嘴角,收回了自己轻蔑的神情,这本来就是用啦激怒张仪的,不过看起来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他高高抬起了手中的夜归来,将剑刃狠狠地敲在了脚下的石板之中,一道黑色的空洞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原本被撕碎的四具战魂,则是再次重现于世间,黑色的空洞再次扩大,从其中跑出来更多身披黑色甲胄的兵卫,比之南宫启上次召唤出来的那些,看起来还要更加凶厉一些。
原本是劣势的局势,瞬间颠倒,鬼谷弟子一方,反而处在了数量之中的劣势。
以多打少,是我最喜欢的事情了。
森然的鬼气,从南宫启的身上流露出来,从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嗜血的意味,这并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在天方的那些年,对他产生了深深的烙印,战斗之中的天方修士,哪怕只是不经意之间的举手投足,也不是常人所能够比拟的。
毕竟那是天方,是两大鬼道当中最负盛名之地,是诸多鬼仙的心中的朝圣之地,而南宫启,则是恰恰来自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