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在一山崖上有两人坐在石头上。一位正是子鱼,另一个则是安欣。两人块头一般大小,但安欣还是小孩的声音,因为雪人生来骨骼粗大。以巨人来形容毫不为过。
听着她那甜甜的声音,想着被这么大的人叫“大哥哥”,子鱼心中很是别扭,但又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好多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大哥哥,你真的要走啦?”
“嗯,我还有事。”子鱼道。算算日期,已经超过了十来天。子鱼才将伤养好。“诶,欣儿,你知道妙音坊吗?”
安欣转着滴溜溜地眼珠,道:“没听过!”子鱼有些失望,双收抱头,枕靠在石头上。大医蔚英约定的时间已过。但是在大山之中找到妙音坊实在不容易。好好的路线被四大嘴给打乱。这四大嘴真的是罪大恶极,一想到这,子鱼就后悔给了他们参汤,因为他们不值。三剑客想要收子鱼为弟子的计划也落空了,因为参与救治安欣等人出力,所以大雪部落好好款待后便也离去。安庆带着底下众人查看那熔岩事件,发现那火山确实活动了好久,只是被埋在积雪之下没被发觉。活动不强烈,在断定暂时没有危险之后,这笼罩在大雪山部落头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不…过…”
“不过什么?”
“这山谷之中倒是有群弹琴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她们在哪个位置,但是我们知道。”
子鱼一把翻身,道:“真的?”
“嗯,我怎么会骗你呢。她们弹的可厉害了。”
“你怎么看出厉害?”
“那次我出去玩,正好碰到一个人在弹琴,那声音竟然让我头痛欲裂。后来虽然没有再次听过那吓人的声音,但我一到那里便会绕着走。不过,为了大哥哥,我还是可以带你去的。”
“安欣,我告诉你啊。那地方就是妙音坊。”子鱼听得安欣所说,当下确定那就是妙音坊无疑。
那天清晨,雪山依旧寒冷。安庆及安欣带着子鱼往妙音坊,众雪人前来送别他们部落的救星。一番寒暄,终究是要离去。
雪人跑起来很快,路又熟。不到半日他们便来到安欣原来听琴之处。“喏,在那里。她今天没出来。”安欣指着下对面的那座山峰道。突然有琴音隐隐从山坳传来。对此,安欣再也熟悉不过,一把拉住子鱼的胳膊,“大哥哥,你听!”子鱼侧耳一听,果真不假。
“嘿,有人吗?”安欣扯着嗓子喊。可是除了在山谷中的回响,无人应答。琴音也绝。
三人便又飞奔到那座山上,果真找到一条路。此时安庆也该回去。雪人跟其他种族同享大雪山领地,终年住在积雪上,与外界无争,所依一般不参与其他的一些事情。安欣也是被恐怖的琴音折磨怕了,不敢往前。临别前递给子鱼一个包裹,竟有些不舍:“大哥哥,你可要回来看我啊。你要是找到了那弹琴的,和她打个招呼,就说我来玩的时候,不要弹得那么狠了。”
子鱼一笑,这孩子天真无邪,当下便道:“好的,我办完事就去找你玩。到时候也把她的琴带给你玩。”
安欣笑得十分开心。几人再相互寒暄几句,便分开了。
循着路,子鱼不久便来到一道栈道前。那栈道仅能容一人通过,下是万丈深渊,站在上面,可见面前的山峰、云雾收入眼底。眼前景色不错,可是脚下确实要命。子鱼不敢多看一眼,战战兢兢地走过栈道,进入山的另一侧,便见楼宇数间。“果真别有洞天”子鱼心中暗叹。
“什么人?”子鱼只听得两女子女子娇喝,转眼间颈部便被竹笛抵着。
子鱼道:“两位小姐姐,我是来找人的。”说罢从怀中掏出大医蔚英给他的信物。一女子接着,认得这是罗念珍那边的。
“你找罗宫主做什么?”
“我是送药过来的。”子鱼按照蔚英的嘱咐小心地回答道。他这一说,两女子对眼会意,便用笛子点住了子鱼的穴道。“你们干什么?”子鱼有些恼怒,好心来送药,反而遭人羁押。“干什么?待会你就知道。”两女子冰冷地道。
自子鱼从妙手谷出发,经过五毒部落,再经四大嘴一闹,时间过约定时间十余天。以前蔚英只要半月便可赶到,他可倒好,误了事。
醉蛊丹需要妙手谷懂医理的才能调配,外人参与不得,万一成分、计量不对那可说不定生出事端。而且不管什么药材,无论怎么储存,丹药总是有一定的保存时间,过了这个时间效果全无,有些还会变成其毒无比的毒药。
自罗念珍离开妙手谷以来,渝儿的病发作变得频繁,表现更重。眼看醉蛊丹就要用完,可是左等右等,罗念珍都没有等来蔚英。终于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就在前天,渝儿再次发病,四肢抽搐,面色雪白。以往有醉蛊丹在,可以控制住病情,可现在已经用完。现在没有醉蛊丹的控制,那蛊虫在体内变本加厉。不一会,渝儿便不省人事。
整个妙音坊炸开了锅。吴凝飞急得直掉眼泪,自己跟罗念珍诉苦:“看来他还是没将她们放在心上。”罗念珍也暗自责怪不该带着渝儿去象郡。两人毫无悬念地将这笔账自然算到大医蔚英的头上。这吴凝飞不见蔚英,也不让他见渝儿,那是因为受打击太大。渝儿治病所需的醉蛊丹也只是让他送往罗念珍留着,自己再也不见他。
子鱼现在等于自投罗网。听说抓住了送药的人,罗念珍亲自了来见。
“带上来”。几人便将子鱼甩到罗念珍跟前。“原来是你?蔚英呢,他没脸来吗?”罗念珍看了子鱼一眼怒道。“回罗宫主,师父他之前外出说是找药去了,叫我前来。因为第一次来,路上又遇上好多事情,才有了耽搁!”子鱼据实回答道。
“你说得倒轻巧,从那里道这里也就二十余天,你可是迟到了这么久,鬼晓得你去什么。你那师父也真是会用心,居然让个陌生人来!”
子鱼道:“这不管师父的事,是我没做好。”
罗念珍冷讽道:“他倒是教了个号徒弟!误了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药呢?”子鱼便从贴身的地方拿出层层包裹的醉蛊丹,道:“遇上事,少了一包!”
“哼哼,蔚英要你这样的徒弟有何用?这点事都办不好。”罗念珍瞬间便掐住了子鱼的喉咙。看着子鱼双脸憋得通红,罗念珍又道:“你和你师父一样该死。”
已有人将醉蛊丹送往渝儿住所,渝儿现在还在昏迷中,吴凝飞一干人等正在照顾。这妙手谷的人吴凝飞恨不得立刻就杀了。
“师父这次外出,不知何时能回,师父外出前后交代过,她的病情只有我最了解!”从子鱼的嘴了断断续续地蹦出这句话。
罗念珍一把将子鱼甩在地上,冷笑道:“原来蔚英教出来徒弟害怕死,高看你了!”子鱼缓了口气,道:“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那岂不是很亏?”
这时有人来报告渝儿服药后还未醒来。罗念珍恨恨地道:“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给你十条命都不够。跟我走!”子鱼便跟着她到了渝儿卧室门前。罗念珍向来心思细腻,现在这里只有子鱼或许对渝儿的病情起到作用,怕这么去的话吴凝飞一冲动会直接杀了他。便命令道:“在这里等着。”子鱼便由人在那里看着。罗念珍拐了弯走了进去。
周围的人都被吴凝飞打发到外面去了。吴凝飞亲自坐在她的床边,一脸无奈,她又好几天没有休息了。看着无人罗念珍喊了声:“小姐,渝儿怎么样了?”。吴凝飞红着眼睛道:“还没醒。”罗念珍叹了口气,作为吴凝飞的跟班,她自然最清楚吴凝飞的性格。她决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改变的可能,敢爱敢恨,也很自负。要不是看在渝儿忍受痛苦,估计蔚英来一次杀一次。
“我去把他杀了。”吴凝飞道。罗念珍拦着:“小姐,他没来。那个怕死鬼叫了他弟子过来。”吴凝飞冷笑道:“他也怕死?他徒弟呢?”罗念珍道:“已经杀了,他们都该死了!”发现吴凝飞稍微稳定,罗念珍道:“小姐,渝儿刚服药,要稍微等一会。你也几天没合眼了。这边交给我,有事我喊你。”吴凝飞确实也困了,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走了出来。
吴凝飞刚走,渝儿便迷糊地言语,喊着“娘亲”、“黎姐姐”。罗念珍见吴凝飞好不容易歇会,便没有再叫她。倒是想渝儿很黎瑶很亲切,便打发人去请黎瑶来。
有人带着子鱼过来。罗念珍道:“小子,你可要仔细一点。”子鱼见渝儿正在乱语,忙抓住她的小手。果真跟蔚英讲的一样,看来渝儿的罪有得受了。“不对,服用过醉蛊丹怎么没有什么作用?”字鱼心中一惊,他慌了。罗念珍见得子鱼神色慌张,便道:“如何?”子鱼只得实言。“罗宫主,她这次发病有些奇怪,好像醉蛊丹没起到作用。只是暂时还无大碍。”
这时有人说黎姑娘被玉宫主派道琴室去调弦了,暂时过不来,正在去叫的路上。罗念珍说了声“知道了“,她见子鱼暂时没什么主意,便示意进来的属下将他带下去。子鱼在路上暗自心想:“这姓黎怪多的。”他哪里知道黎姑娘便是黎瑶。“这位姑娘刚才你说的是姓黎还是姓李?”子鱼好奇问道。“闭上你的臭嘴!”
跟随玉指以来,黎瑶在琴室呆的时间多。现在弦也调的非常好,比调了好几年老手都快都准。期间玉指倒是教了一些。如果一点也不教,在吴凝飞那里也不好交代。这天她又被打发到琴室调弦,不料有人持罗念珍的牌子来喊。在询问后得知是渝儿再次犯病而陷入无药可医的境地。
渝儿特别黏着黎瑶,只是随玉指后再也没有见着渝儿。“这位师姐,我能帮上什么忙吗?”黎瑶问。“不清楚,是罗宫主叫我喊你过去。”那人回答道。
子鱼前脚走,黎瑶后脚跟了进来。见渝儿这样,心里也十分难过。见渝儿喊着自己又十分感动,忙捏这她的小手。渝儿使劲攥着黎瑶的手,渐渐安静下来。见黎瑶有些憔悴,罗念珍便有话要问。
“在那边怎么样?学到哪一段了?”
“回罗师傅,一切还好。现在已经到了第十段。”
“十段?”罗念珍似笑非笑。黎瑶也弄不清她是褒是贬。罗念珍又道:“虽说你天资聪颖,可以没遇着好师傅啊。”
“罗师傅,是我自己没努力!”
“嗯。十段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浪费了资质。”罗念说道。黎瑶不敢过多言语,有些事情自己不能够觉得。罗念珍转了个身道:“你先回去吧,玉指那小妮子心眼小着呢,这边有事再喊你。有机会我请坊主再商议你的事情。”黎瑶辞别道:“劳烦罗师傅费心。”
子鱼被软禁了,由几人看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也只能怪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才导致现在的事情发生,还不可收拾。就算是回去,也没脸见蔚英。话是这么说,但子鱼很快就将心事集中到渝儿的病情上来。按蔚英所说,蛊毒有好多种。这渝儿体内乃是有蛊虫在作怪,一种称作蛊王的蛊虫。蛊虫定期食人血肉、精气跟宿主共生,但蛊虫又受蛊主控制。这蛊虫遇上醉蛊丹后就想酗酒的酒鬼一样烂醉如泥。所以渝儿每次发病在使用醉蛊丹后便能缓解。此次自己慢了些,导致这蛊虫发作,不仅吸食了渝儿的精气,还因为未及时使用醉蛊丹,导致这虫子反弹,发了脾气。
子鱼左想右想都没有从蔚英教的方法中想道解决之法。大医蔚英都没办法解决的,自己又怎么可能解决。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夜间子鱼居然回到了之前为安欣治病的日子,安欣送他过来,渐渐地梦断了。只见子鱼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原来是个梦。不经意间眼睛扫到了安欣给他的包裹,不由眼前一亮。
“来人,我要见你们罗宫主。”子鱼喊道。
那看守的人还在迷糊,听得子鱼喊:“小子,你老实点。再叫就把你扔下悬崖!”
“真的,我要见你们罗宫主。”
这时一阵笛声传来,子鱼慢慢地睡着了。外面那看守的人道:“这小子,大晚上不睡觉!”原来她吹了一曲。
第二天,子鱼洗完脸一想起昨晚的事情,便又要去见罗念珍。看守带着他便去了。罗念珍看起来也是一宿没睡。“怎么回事?”她问。
“罗宫主,是这样子的。我昨晚上想到了一个办法。”
“有用么?”罗念珍顿时来了精神。
“还不知道,只能试试看!”
“放屁!”只听一个巴掌打在子鱼脸上。子鱼脸上红红的,用手摸着。一路道现在都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现在都习惯了。“好好说话,干嘛打人呢。”他好似有一肚子苦水。
“她是你用来试的?”
“她现在这样,那就是等死。不试试怎么知道!”子鱼据理力争。
“你……”罗念珍又想甩一巴掌,倒地心中有数的,便硬生生的停住了,稍作选择便道“要是出现任何差池,我第一个先杀了你。”
“还请罗宫主把这些东西准备好!”子鱼递给罗念珍一张清单,上面罗列一些东西。“好的,你要的我都给你准备好。”罗念珍满口答应,便叫下属去准备。子鱼又道渝儿那里查看一下病情。路子有,但要关注细节。又是就算你大的方向是对,细节出现差错,就会导致满盘皆输。
物品准备的时间有些长,但是东西都是比较细致。例如,银针都是磨了一道又一道,还要交给罗念珍亲自验货,药材也是千挑万选,新鲜药力十足。就是因为蔚英经常送药,导致这妙音坊在收集药材这方面差了些,费了些心事。万事准备妥当,子鱼再一次回想了一些可能,也只做了几种预案。要是出现病情加重,不光自己姓名不保,还丢了妙手谷的名声,自己也对不起蔚英。
“开始!”子鱼吩咐道。已有人生火熬药。须臾,药浴准备好。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几人将渝儿衣物除去放进浴桶,药雾将渝儿笼罩。罗念珍在一边看着以防不测。只见子鱼小心地在渝儿任脉上的巨阙穴上刺一针,缓缓深入,见无异常,又搓动几个来回,随后又在神庭穴放上一针。这一针相当险要,在人的头部。罗念珍吸了一口凉气,见渝儿没事悬着的心随后缓了下来。
子鱼再顺时针搓动这二针,便阻断了任督二脉的循环。此时渝儿又开始抖动起来,眼睛上翻,比以前任何时候还要狠。众人忙扶着。罗念珍哪里还要心事让子鱼糊弄。一掌便要打来,又忙着给渝儿输送内力,想要镇住。子鱼被几个弟子钳制着。子鱼正色道:“罗宫主,你如果不想她死,就不要镇压它。”罗念珍自己也感觉到越是镇压,渝儿的反应就越激烈,可见子鱼说得没错,但又不想收手。“让我来”子鱼挣脱了束缚。在这万般无奈之际,罗念珍也只得由着子鱼赌上一把,收住了内力。
“拿来”。一人准备好子鱼带来的骨针。子鱼一把拿起,刺在渝儿紫宫穴处。已有人将渝儿的下颌掰开,自已将一颗醉蛊丹弹如她口中服下。药雾越来越淡,渝儿也就逐渐平稳起来。子鱼一搭脉搏,常常地舒了口气。他现在已经满身是汗,将近虚脱。罗念珍见此知道渝儿有救。子鱼道:“罗宫主,渝儿病情已经稳定,只是先前身体精气消耗太多,熬一些恢复的药物应该很快便能醒来。”
罗念珍一挥手,手下领意。便再次将子鱼带到原来的地方,软禁。不过这一次态度倒是好了许多。不能百分百确定,子鱼也是心有余悸。
渝儿已醒,交给吴凝飞亲自照顾。吴凝飞见渝儿醒来,当真是喜极而泣。哪知这孩子睁开眼一见她娘,喊了一句,第二句便问:“黎姐姐怎么不来看我。”吴凝飞圆谎道:“她刚走。我这就叫她过来。”
子鱼用完饭,罗念珍过来看望。“还好没杀你。”罗念珍道。子鱼道:“罗宫主,我是看着渝儿受苦,再说辜负师父重托,不敢不下功能功夫。并不是在乎自己这条命,假若罗宫主想要以力压人的话,这条命你随时可取,我也不会低头。”罗念珍也没有生气,道:“这点倒是很像你师父。你是怎么想到这么治渝儿的病的?”
子鱼道:“猜的。师父说过。渝儿可能是身中一种特别的蛊虫,定期吸食人体精气,血肉以维持自身。非下蛊之人不能解。我也是循着师父的思路来的。醉蛊丹,顾名思义就是让这蛊虫醉酒,让它消停。可是现在无用,方法有二,一是加用醉蛊丹的用量。而是使用其他的药物的药力让蛊虫吸收。这样让它酒足饭饱,也就安静了!”
“原来如此。”
“但是这也和师父使用的方法一样,治标不治本。等到哪一日,这蛊虫不满足这样的方法,就会变本加厉。”子鱼说道。
“哎”罗念叹了口气:“渝儿的事你师父跟你说过了?”
“没有。离开前师父交代一定要把药送到,其他细节没有透露。我们也不敢过问。不过,以我们私下猜,她应该是师父的女儿吧。”
“不错。”
“那你就是我师娘了?”
“你猜错了,我不是!我只是你师父师娘的朋友。”罗念珍道。
“那我师娘呢?”
“不是你该见的,你也最好别碰到她。她连你师父都敢杀!一个连自己妻儿都不管不顾的男人是该杀!你也好自为之。”罗念珍给子鱼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剩下子鱼一人反复琢磨,看来蔚英的故事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