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公告栏正式开除雪儿那个野孩子了。”甲女在旁把key升到了8度。
“听说是跟老师吵架甚至还往老师的水中放泻药哩。现在老师还在医院呢!”旁边一大波女孩目瞪口呆。
雪儿,今日成为众矢之的的对象,曾经是个三好学生,因为家庭变故,如今厌学成度,在众多老师的眼中是这样看待的。每个人都不理解她,所以她才会更加叛逆并保留着原先的那一份孤傲,最终让人更加唾弃。
“我叫雪儿,是外地来的学生,初次跟大家见面,多多关照。”她说完之后鞠了个90度的躬。就是这么一个乖乖女的形象,从开始就被别人嫌弃,原因还不是她的穿着打扮。书包是破旧的,不是名牌的,校服虽然一样,但鞋子直接跟他们的距离拉开了,从她介绍完自己课堂上的一阵哄笑就知道了,她的鞋子破了一个洞。虽然有点尴尬,但能来到上海上学实属不易了,妈妈坚持要把她从家里带出来,坚持上完学,不要让那荒淫无度的老爸失去理智才会让自己去打工。
班主李老师安排她到第一排坐(下文简称李),这让所有人都惊讶。前排意味着她是学霸,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坐到全班学霸兼男神——庄萧的隔壁。又是一阵唏嘘,又是非得班主叫停不可。可雪儿什么都不理会,能读完书已是万幸,其他的无关紧要,现在主要是上好学,然后可以帮妈妈减轻重担。
随着老师课堂提问的次数上升,大家逐渐消除对她的歧视,雪儿每次都用堪称完美的答案博得老师一笑,也渐渐奠定了“学霸”这一个席位。
同学们下课就去找她,一来一回就熟络了许多,而她跟庄萧依然只是两个邻近的陌生人而已,最多加上同学这个头衔。“同学找她”这句话主谓宾俱全,不过“找”这个字是有目的而言,相对于一个****学霸就在眼前,她自己还真心以为别人把她当好友,而他人呢?不过是为了更便利地写作业,特别是甲女。不错,这个开头就写到的人物,简直让人恨得牙咬咬的。她把作业全盘让雪儿帮抄,还跟姐妹们一直在暗讽这个傻丫头。
那一次,七月如火,卷沙而起的风都是热的。每个人都拖着“热死狗”的心态去操场。雪儿兀自一人走在最后,默念着今天的课堂内容。突然,一个人猝不及防来个后肩拍,差点拍光她背下来的内容。
原来是甲女。她微微一笑:雪儿,体育课要劳逸结合,跟我们一起跳绳吧?!
雪儿索性答应了。
n个轮回下来,大家都玩得很尽兴,终于轮到雪儿了。不好的终将要发生。雪儿由于跳得太快了,没注意到自己的布鞋破了个洞,一不小心差点摔倒,露出了脚趾头,甲女一伙人看到后哈哈大笑,最终雪儿哭着跑回了教室。
教室里,空气弥漫着死寂的气息,一股巨大的气场令现场无声息,虽然现在空无一人。不,此时,厚重的脚步声慢慢接近,雪儿已经悲伤到无法顾及其他,而这个脚步声打破了这个定律。
“你……你哭够了没有?是要全部人看到你的懦弱?”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带着一点讥讽的味道。雪儿随即向他砸了课本,幸亏躲得快,不然脸都扁了。
“喂,好言相劝,难道还惹你不成?”眉头皱成八字。
只见雪儿微微抬起头,怒火眼中生,眼里有委屈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傲慢,仿佛一朵雪莲花长在高原上,只求与世隔绝,慢慢地,那种眼神似黑洞在吸引着他。
他突然感到胆怯,又有点不好意思,憨厚地说了声:“抱歉啊,别伤心了。”但雪儿的心情依然很低落,背起背包就往外跑。
晚霞洒落一地,仍不能与晶莹的泪光相媲美,那是青春消逝的痕迹,承载太多的罪恶感,以致于成熟。
他终于追上了雪儿,郑重地说:“抱歉,没有想到那番话让你的情绪波动得那么大。喔,我还没有介绍自己,我叫林嘉。”雪儿此时终于看清他的脸了。白皙的脸上多了一颗痘痘,在鼻头上正冒写油,青色的胡须从耳根连到下巴,180多的大个子,因为说抱歉而显得滑稽。
“你呢?为何因为那件事而如此伤心?破洞的鞋很个性,我还不知道去哪买呢!”想到这个让人无语的圆场话,若干年后的相见,林嘉被雪儿狠狠吐槽了数番。
雪儿白了他一眼,个性是一种病,我只想好好做人,你有病就自己治去,我还要学习呢!口不语而心却如此想,“没事,我没怪你,不过谢谢你陪我出来,我只是放松下心情而已。”
西边的晚霞映在两人的脸上。他们忘记了忧愁跟哀伤,忘记了等级与分数线,就这样寻求一个自由,静静地坐着,没有说再见的理由。
“是否人生最后的阶段应该像落日余晖那么美?”雪儿头也不转,但林嘉还是看到她眼里闪烁的泪光。
“不是的,还差一个环节,一天之中,最后一个环节是夜晚。或许在一片黑暗的人生发现闪亮的星星,比起落日余晖更让人惊喜,更持久,不是吗?”
两人沉默不语,人生的领悟千人千语,犹如落日余晖,夜空繁星,太阳正午……不管如何,未知数是永恒的,只有保持前往的心最重要,就这样,夜空慢慢降临。
“我送你回家吧,天色不早了。你家在哪呢?”
“我家……我住在我妈妈那里,她在工厂上班呢!”夜色盖住了雪儿脸上的绯红。对于她来说,学校里的同学知道她家的情况越少越好,这样她才不被抓住把柄再次被人吐槽。
“那个……你能答应我件事?”雪儿凝噎半天。
“说吧,什么事呢?我能帮就帮。”
“今晚到我住在工厂的事能别说出去吗?我怕……”
“哦,清楚了,好的。”
“那我先拜啦。”说完她旋即跑回家,留林嘉一人在凝望夜空。
坐到很晚很晚,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见他眼角有点blingbling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