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接近静华园,韩秀心中越发不安,可是静华园外的侍卫一样,连位置也不曾改变,园门被打开了,江宏刚好走了出来。
“可有什么人来过?”韩秀问。
“没有。”江宏并没有异常。
韩秀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了石阶,看了一眼园中,花草依然,连地上的落花都没有人踩过的痕迹,唯有晨曦溢满每一个角落。
想来还是不放心,韩秀走进了园中,想再去确定一下楚歌和玉清王在不在?刚走到石子路上,却觉身后寂静无声,韩秀猛然回头,不知何时,身后已无一人,带来的五个手下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江宏持剑站在门口,两队侍卫,守在他的身后,将园门堵了个严实。“江宏,你敢背叛我?”韩秀横眉。
江宏轻蔑般一笑,却没有答话。厢房的门被打开了,玉清王一身王服,站在了门前,“韩秀,你好让本王失望。”
“你没有中迷药?”最大的一张王牌竟然不在自己手中,韩秀有些惊讶。
“本王确实中了迷药,不过既有迷药,岂无解药?”
“哼,没中迷药,那也不是我的对手。”韩秀突然袭击,右手成爪往玉清王抓去。
两把利剑当即攻向韩秀,韩秀猛然一退,来人竟是净海李广和白玉郎,柳朝阳和朱延峰护在了凤清面前。
“是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救了你们?”韩秀抽出了左手握着的饮雪剑,剑光凛凛,一阵冰凉静了心神。
“韩秀,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已无路可逃。”白玉郎持剑在身前。
“哈哈哈。。白玉郎,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懦夫。枉你痴情,可惜啊,柳小姐喜欢的是楚歌。而你,怎么也比不上他。”韩秀出口讽刺。
白玉郎极轻的一笑,“你何必挑拨离间?白玉郎确实比不上楚歌。”
“韩秀,罢手吧。”苏琰和炎阳几位长老都到了,看着韩秀,声声长叹。
韩秀后退了一步,他已经被包围了。“这本来就是你炎阳欠我的。”
“炎阳没有欠你,旖葭没有欠你,我也没有欠你,是你自己亏欠了自己。”苏琰语重心长。
“哼。。没有你,岂会有今日的韩秀?就算我今日死,也要你陪葬。”韩秀一握饮雪剑,寒气散开,人如飞鹰,已扑向苏琰。
苏琰巍然不动,苏焕一挺宝剑,已经迎上前,剑光四射,一人招招凌厉,一人剑走轻灵。苏焕手中也是一把宝剑,面对饮雪剑,也不算太吃亏。
两人纠缠了好一会,忽苏焕急退,面色发白,“韩秀,你施毒!”
“这是雨色青。”韩秀手往剑上一拂,雪白剑刃染上淡青色。雨色青,青霜门稀奇毒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
且不说配药难得,炼制方法更是十分难,所知的雨色青,只有供奉在青霜宗祠的一瓶而已。
“谁想送死就过来。”韩秀显得十分狠戾,完全没有平常的一丝文雅。面对这毒药,谁又敢近?
“韩秀,只要你束手就擒,我饶你不死。”凤清缓缓开口。
韩秀冷笑了一声,“世人皆以为你玉清王德才兼备,贤明仁义。可是还不是一样虚情假意。你明知楚歌是一个女子,你竟然还举荐她为官,这是不是你一人私心啊?”
凤清心中一沉,转眼看众人,果然见众人纷纷惊诧,他们已见过楚歌是如何厉害,可是韩秀说楚歌是女子,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白玉郎心中有些着急,毕竟楚歌曾在朝为官,这要是传出去,恐怕真的是欺君之罪了。
清脆笑声乍起,厢房中若紫依然扮成楚歌模样走了出来,站在了凤清身边,“韩大人,就算我是女子,又和王爷有何干系?”
“欺君之罪,就算是玉清王也护不住你。”韩秀有些癫狂了。
眼看众人被‘楚歌’一语吓到,防备心降低,韩秀一声高喝,“动手!”
朱延峰一把退开柳朝阳,左掌拍向‘楚歌’,右手利剑已往凤清身上刺去,竟是突然发难,一箭双雕。
翠光一闪,瞬间打歪了朱延峰剑势,紧接着白影已至,挡在了凤清面前,两指夹住了朱延峰的剑。
“放肆!”那两指一撮,朱延峰的剑‘呯’一声,断成了几节,同时,衣袖一扬间,朱延峰已被镇开,直撞上了十步之后的一颗树,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已是重伤。
来人正是楚歌,白衣冰姿,如雪雕砌,刚才那道光,却是她手上的碧玉笛。同时出现了两个楚歌,自然很容易分辨了。
若紫衣袖遮脸,去了易容,露出本来面目,“韩大人,若紫本就是女子,你把我的脉,自然就得出我家公子是女子的结论了。”
韩秀脸色数变,“原来还是你在捣乱。楚歌,我真是小看你了。”
“韩大人运筹帷幄,气势磅礴,楚歌不过一闲人,岂敢岂敢。”迈步上前,衣袍轻扬,端的是潇洒俊美,风流倜傥。
眼看楚歌走近,白玉郎伸手拉住了她,“那是剧毒。”目露关切,只怕楚歌去冒险。
楚歌微微一笑,“放心。”又走近了几步,一下子和韩秀一起站在了众人的包围圈中。
“看来,你很想试一试这饮雪剑。”韩秀眼角似带星光,那般危险。
“白雪红梅最是妖艳,这饮雪剑染上鲜血,不更是凄艳绝伦。梨花白,树下红绫由谁摘?韩秀,你只知是炎阳亏欠了你。可是你怎么不知道炎阳为你做了多少?你认为,你不过一个孤苦无依的采药弟子,为什么突然间青霜柳华长老会收你为弟子?不是因为你资质出色,而是因为苏掌门一片爱女之心,以人情相求,才为你求得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你以为你步步高升,一路顺风顺水,是你运气好,其实只不过是苏掌门处处为你铺路,只因为,他是一个父亲,而他的女儿,对你情深意重。”楚歌接连道出真相。
韩秀满眼复杂,“你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苏掌门就在这里,你可问他,是不是事实?”楚歌很是淡定,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
“韩秀!若不是二妹对你情深,你如今还只是一个采药弟子。当年二妹病重的时候,你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会传出你要娶你青霜门师妹的事?害的二妹心灰意冷,自尽于梨花树下!”苏焕厉声责问。
猛然间,宛如晴天霹雳,韩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当年,当年。。那时他忙着准备科考,连旖葭已经许久不曾写信过来都不曾注意。。
那时他为求一个机会,不惜以情相诱,让同门师妹为他说情。。。竟是因为自己一心报仇雪辱,才害得旖葭误会自尽。。是自己的错!是他让旖葭空等数载,受尽病痛折磨,遗恨而终!是他害死了旖葭!
“哈。。哈。。。哈。。。”韩秀的笑声几近于哭泣,“竟然是我自己。是我害了旖葭!不,是你们骗我!”
饮雪剑顷刻扬起,去势凌厉,直袭楚歌。楚歌玉笛一点,反手一劈,被韩秀剑身挡住。韩秀宛如癫狂一般,横披削出,隐隐夹着冰雪寒气。
楚歌玉笛三刺,同时衣袖微摆,化去了那寒气森森。韩秀完全不顾自身,直来直往,连续三招,只攻不守,仿佛搏命一般。
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楚歌右手持玉笛,左手折扇一展,一扇间,已避开了三招,扇子急速一带,轻瞬间掀起满天花雨,地上落花飞腾而起,幻作利刃般攻向了韩秀,花雨中,楚歌玉笛上点着一花瓣,直指韩秀胸口,一划一挑,楚歌足不沾地,左臂一扬,人已退开。
花瓣还在飞舞,韩秀仿佛被定身了一般,一动也不动,慢慢的,花瓣旋转的落下,韩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胸口衣襟崩开,一道伤口直透心脏,楚歌真气已贯穿心脏。
饮雪剑已滑落,韩秀抬头看着天空,太阳已在东方,那飞舞的花瓣也耀眼得让人想闭上眼睛,朦胧间,他似乎看见了那天阳光下,那微笑的少女,浸染桃花色,一笑心已折,旖葭,我来找你了。。。
花瓣缓缓的重新铺在了地面,点点嫣红,是血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