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闹钟嘀嘀响起。
何云凡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却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酸痛不已。
看来是昨天留下的后遗症,皱皱眉头,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下床准备洗漱。
“云凡,起来了吗?”何母听到楼上的动静,在楼下问道。
“起来了,马上下来。”看看手表,刚好7点,要快点赶过去了。他快速收拾了一下,走下楼梯。
空气中飘荡着和昨天一样的味道。暗自腹诽,看来又是焦黑的荷包蛋,怎么做了那么多次都总是这个水平呢,厨房白痴的称号果真不是浪得虚名的。
“我一会要去公司上班,冰箱里有包子和牛奶,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我下班会从外面带外卖回来的。”何母很快弄好两份早餐,往桌上放去。
“喔。”反正他等会也要出去。等一下,老太婆刚才说你们?还有谁?何云凡环顾一下四周,蓦地发现餐桌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依旧是昨天的一身青衫。此时正端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何母做出的焦黑荷包蛋三明治,面无表情地吃着。
居然是那个臭屁的小男孩?!
何云凡吃惊地瞪着男孩。“你怎么会在我家?”
男孩抬眼看了他一下,继续低头吃着三明治,没有回答他。
何母伸手给了何云凡后脑勺一记,“让你平时多用功读点书,笨得连自己的弟弟都不认识了?”
弟弟?!何云凡紧紧盯着自己的母亲,想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发现何母好像并不像在骗他或者逗他玩,只是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视着他。
这男孩对老太婆做了什么?何云凡转头看了看男孩。心里奇怪怎么她一点疑问都没有,自然的好像他们真的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样。
“你呀,多和你弟弟学学,这样我就可以省点心了,别成天一副痞子样,吊儿郎当的。考试经常鸭蛋,怎么同样是我生的孩子,区别这么大呢。”何母叨感叹着,顺便拿起筷子又给男孩夹了一片同样有些焦黑的培根。
说他痞子?何云凡看了看老太婆有些非主流的短发,高高翘起的二郎腿,到底是谁比较像痞子啊。
还有他什么时候考鸭蛋了,40多分也算是鸭蛋吗?切,他只不过不愿意每天像书呆子一样成天看书好吗。
男孩似笑非笑地斜视了何云凡一眼,颇有些笑话他的感觉。
何云凡怒极,想他堂堂一个男子汉,现在居然被个小屁孩嘲笑,顿时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但是,看了看眼前比母夜叉还凶暴的老太婆和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撂倒的臭屁小子,他只感觉浑身无力。
接过何母夹过的培根,男孩面无表情地说了声谢谢妈妈,然后津津有味地吃下那片培根。
何母见男孩吃的那么香,高兴的合不拢嘴,转身看着何云凡还在那里发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坐下吃饭。唉唉,还是我的小天天比较乖巧。”何母无奈感叹道。
小天天?这什么奇葩名字?
何云凡脸色有些发青,瞪着餐桌上这一男一女,有些无语。站了一会,他叹了口气,走到餐桌前坐下,面色痛苦地吃着何母做的“营养早餐”。看着这从天而降的男孩吃得如此香,他不禁想着难道男孩和老太婆一样口味奇特?又瞅了瞅对面何母一脸欣慰高兴的样子。何云凡心里暗暗感叹道,唉,他还是怀念之前楼下摆摊阿姨做的煎饼果子啊。
吃完饭后,何母简单收拾了一下餐桌,交待何云凡要好好照看弟弟,然后匆匆出门。
房间里只剩下一大一小两人互相对峙着。
“说,你对老太婆做了什么?”何云凡打破沉默问道。
男孩依旧没有表情,淡淡答着“没什么,只是对她的记忆做了点手脚而已。”
何云凡无语,这是把他们的大脑当成电脑吗?还带随意篡改的……
原来,昨天何母在外出去超市回家的路上,拎着两个大袋子。正走到拐角回家必经之路时,男孩从拐角走了出来,站在何母面前。
何母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是长得特别可爱,惹人怜爱,穿着一身青衫,小大人似的站在自己面前,比何云凡小时候还要可爱。
“怎么了?是不是迷路了?”何母放下手中的袋子,蹲下身轻声问道。
小男孩没有回答,只是用他那双深棕色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何母。
好奇怪的孩子,只是看着她却不说话。但是,好漂亮的眼睛啊,又大又亮的,还有这瞳孔的颜色,好可爱。正细细端详着,何母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男孩的面容在自己眼前渐渐模糊,她倒在了地上。
男孩抬头用眼睛扫视了一下拐角处的摄像头,接着一挥手,何母和地上的袋子一起消失不见。
之后,就演变成今天早上的这个场景。
“那你就准备以这我弟弟的身份,在我家住下了吗?”何云凡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坐在餐桌旁边的沙发上。
男孩点点头,“暂时是这样,我在这里的身份是你的弟弟,名字叫做何天天。”
噗,何云凡忍不住喷出一口水,何天天,还夜夜呢。什么恶趣味的名字?配这个冰山脸的孩子,真是怪异。
翻了个白眼,抽出纸巾擦了擦地上的水渍。
“那有你在,我还需要修炼那些个什么法术吗?”何云凡问道。既然要住到他家,他又这么厉害,自己使个法术不就解决恶鬼了。那昨天干嘛还让他在那里瞎折腾?
男孩微微侧开脸,看向窗外,似乎思绪被拉到了远方,一时之间房间里除了墙上时钟指针嘀嗒嘀嗒走过的声音,一片沉默。
正当何云凡自讨没趣准备起身之际,男孩开口说道,“每到满月时我的力量就会消失,变得和普通人一样。”
何云凡抬头看向男孩,只见他表情淡漠,一副不愿提起的样子。
“算了,就算我问你为什么,看你的样子你也是不愿意说的。”他放下水杯,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男孩。“那么,我可以说,你教我这些是不是也是为了你自己?”
男孩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何云凡。“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喂喂喂,既然要寻求我的帮助那就不要那么臭屁,不然老子不开心了也是不会帮的。”何云凡双臂交叉,置于胸前,拽拽地说道。
哼,要他帮忙还那么臭屁,他一米八的个子还要听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的话,被别人看到还不笑掉大牙,有损他的痞子形象。
男孩眯了眯眼睛,斜视了何云凡一眼,冷笑一声说道“噢?你确定没有我,你能自己对抗恶鬼?”
一语正中何云凡的软肋,好吧,他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何云凡认命地放下手臂,站了起来,拿起钥匙和头盔往门外走去。
男孩勾了勾唇角,跟着他一起下楼。
景陵寺内,何云凡依旧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石桌旁边,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他的额头上冒出,划过脸颊和下巴。男孩将手指从他的额头处顺着眉心转移至肩部再下移至胸口。
“不要用蛮力,冷静下来,寻找到灵气的入口才是关键。”男孩提醒道。
何云凡又接连尝试几回,就是找不到自己灵气的感觉,突然出现但又忽然消失,他渐渐失去耐心。
“不行,我真的感觉不到自己的灵气到底在哪里,昨天我还能感觉到灵气经过心口处,但是今天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男孩放下手,慢慢说道:“灵气不同于其他物体,它用肉眼难以窥见,它发自于心,但却不仅居于心,随着血液流动,游走于身体各个地方。所以你要用心去感受它的存在,不然和没有灵气的人类也是没有区别的。”
“可是为什么我能看见你的灵气?”银蓝色的光芒很是显眼。
男孩收回银蓝色光芒,“这不是灵气,而是我用灵气幻化而成的灵力。由肉眼看不见的气能到可以分辨出的力能需要经过一定训练才能达到目的。”他说着,挥了挥衣袖。
何云凡只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力道,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抓住自己,瞬间,他被这股力道举起抛向草坪上。
啪的一声,他跌倒在草坪上,完全不知道男孩是如何做到的。
“这就是灵气,你完全看不到我身上有些什么变化,但是用心仔细感觉的话,你是可以感知到它的存在的,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男孩拿起石桌上的钥匙,丢给依旧坐在草坪上的何云凡。
“到此为止,回去吧。”
何云凡刚想摇头,男孩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反驳,一眨眼转移至何云凡的摩托车上坐着。
太阳渐渐落山,何云凡有些急躁,又是一天过去了,今天连最基本的灵气都没领悟到,这之后还要学会幻化灵力,还剩十天不到,他要怎么对付恶鬼和它的傀儡们?
但是,着急也于事无补。
他一个翻身从地上起身,拿起头盔,发动车子,在摩托车的轰鸣声中渐渐远去。
是夜,一轮弯月升起,景陵寺在月光照耀下虽显破旧,但是却有着一种远离世俗的味道,宁静超然。
突然,门口的石狮上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月光下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面色发黑,双目凸出,令人恐惧的獠牙上还沾着一滴滴鲜血,弯腰将头往前一伸,鼻骨上的皮肤已然裂开,恐怖的鼻子在空气中似乎在嗅着什么。
半晌,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之中。
风轻轻地吹着,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陷入无边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