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警局位于风华小区北面,驱车过去大概25分钟左右的车程。
何云凡骑着他的摩托车疾驰在去派出所的路上。
夏天傍晚夕阳斜下,没有中午的酷暑难当,当机车徐徐在道路上行驶时,耳边顿时凉风习习,顿觉舒爽。
老太婆很喜欢机车,因为她说,这速度带起阵阵凉风,有一种飞起来的感觉。
这是他唯一赞同老太婆的一个观点,他从小就喜欢坐在何母的机车后座。
何母一开始怕不安全,所以不肯让他上车。但是他却一直坚持要坐在车后,何母拗不过他,只好买了一个儿童车用安全座改良以后安装在机车后面,这才让他能够尽情体验这种翱翔一般的感觉。
年岁稍长,他就经常利用周末和放学下课的时间去舅舅的店里打工去赚点零用钱。
舅舅为此一直笑话他,说是自己雇用童工,如果被抓进局子里去,何云凡要给他送饭送菜呢。
何云凡当时只是默然地看了自己的舅舅一眼之后,抬起腿装模作样的往外走去。
舅舅赶紧一把拉住何云凡,说道,“得得得,您老继续,咱饭馆的人还都指望着何大厨您的高超厨艺呢。”
自初中学习烹饪以后,何云凡就对厨艺有着超凡的领悟力,而且经常能无师自通地变着花样做出一些新的菜品,这些菜品深受饭馆顾客的喜爱,舅舅的生意也因此越来越好。
就这么攒了三年,他总算凑够钱买回了这部黑色机车。
亮黑色的底漆在夕阳的映射下反射出明亮的光芒,车身浑然一体,体现了强有力的流线感。
因为年龄不够,所以他也不经常开,偶尔有瘾了,就骑着这部车在人比较少的地方开一开,享受着风吹的感觉,算是一种兴趣爱好。
道路两边的梧桐树飞快从眼前掠过,很快,他到达了A镇这边的派出所。
刚停下机车,摘下安全帽,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唉哟,这不是云凡嘛,一年不见越长越高了。”
迎面走来一位年纪约莫50岁左右的男子,皮肤有些黝黑,中等身材,眉毛浓黑而整齐,虽然年岁已高,但是两眼有神,神采奕奕。此时目光正有些惊讶地望着向他走来的何云凡。
“陈叔,一年多不见了身体还好吧。”何云凡勾起嘴角,冲着眼前的陈叔微微一笑。
陈叔闻言咧嘴大笑,笑声爽朗有力,“都半辈子下土的人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干我们这行的,能祈祷着多活几年就不错了。”
A镇相对其他几个镇子来说确实是治安良好,这基本都归功于这个警局的刑侦科中队长陈叔。自警校毕业以后他就来到A镇警局就职,近30年来一直风里来雨里去的,刀枪棍棒都挨了不少,有几次差点在医院挂了,但是都凭着顽强的意志力挺了过来。
后来家人极力反对他再在刑侦科就任,他也比较无奈,于是这几年才转做幕后指挥工作,但有比较重大的案件时还是会亲自上阵。
“你小子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我了,上次过来我都不在,听其他人说,你上次把北区那帮混混给送咱局子里坐了坐对吧?”陈叔笑着拍了拍何云凡的肩膀,眉眼弯起,眼角有着岁月的纹路。
何云凡也搭上陈叔的肩膀,两人哥两好似的。
“是啊,主动送上门的,我看他们是想一睹咱镇上最威武神勇的陈叔的风采,这才迫不及待找机会让我送他们进您的局里来的。”何云凡弯起嘴角,笑嘻嘻道。
“你这臭小子,就是会说话。还威武神勇呢,这都一把年纪了,过个几年都快退休了。还指望着你来做我的接班人呢。”陈叔笑得合不拢嘴,显得人也年轻了许多。
陈叔和何云凡是在一次缉毒案件中认识的。
当时侦查科所有人都在追击一名毒品走私嫌疑犯,该嫌疑犯被刑警一直追到了何云凡所居住的小区里,最后无路可走时情急之下,在小区抓过边上的一名居民就充当了人质,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抵在人质的脖子上。
侦查队的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嫌疑犯一个冲动就连累无辜民众,静观其变。
陈叔这时就吩咐了下属几句,趁嫌疑犯不注意,偷偷潜伏到嫌疑犯所在的这栋居民楼的二楼窗口处,想跳下之后把嫌疑犯扑倒,救下人质。
可没想到该嫌疑犯警觉性很高,就在陈叔跳下来时,他抬起了头,然后推开了人质,举起水果刀,眼看就要刺中陈叔的腹部。
其他人都在外圈比较远的地方来不及赶过去阻止。
紧急关头,只见一个身穿初中生校服的男学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了嫌疑犯,抬起右腿一个直踢,将面前人高马大的嫌疑犯重重地踢飞到了前面的绿化带,嫌疑犯也直接当场昏厥过去。
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平息了这场风波,也救了陈叔一命。
这名男学生就是何云凡。
其他刑警赶紧跑过来看看陈叔是否受伤,大家都语带责备地说着陈叔太冒险了。
虽是责备,但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自那以后,陈叔就对这个见义勇为又胆识过人的小伙子偏爱有加,时不时邀请何云凡去他那坐坐,成了忘年之交。
何云凡撇了撇嘴,“得,陈叔,咱可不是这块料,别过来以后砸了您的金字招牌那云凡可罪过了。”
陈叔手上加重力道,佯装微怒地用力拍了拍何云凡的肩膀。
“臭小子,真浪费你这一身的力气。”说罢,摇了摇头,拖着何云凡往警局门口走去。“你这来得还真巧,咱们正要出去吃饭,赶巧了就一起去吧。”
接着,转身中气十足地对着后面的人叫了一声,“走,今天来了客人,这顿算我的。”
后面几人闻声各自欢呼一声,也一起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