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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那年 我在富士康不曾说出的情事

2011年圣诞过后,我来到了郑东新区。之后顺利入职富士康,工作地点在中牟航空港区。到了这片土地上,我才知道,创建全国最大的生产制造车间并非谣传。虽然市区也有富士康的生产车间,并且在深圳时,我也见过几个富士康的分厂,但它们在航空港区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由此可见,河南省政府为了请到富士康这尊大佛花了有多少的心思。不仅所有厂区新建,而且还为员工建造了花园式住宿小区。

我被分到了IDPBG事业群,在K区工作。厂区是以字母命名的,在K区之前当然还有ABCD等等各区,每个区有不同的分工。我刚入职时,正在大规模生产Iphone4S,当然偶尔也会生产一些Iphone4,生产车间是要求无铁的,即自己所穿戴的衣饰等不准有金属物质,否则在过安全门时,就会“嘀嘀”地响起警报。由于这项规定,在厂区附近的商店等处都能看到写有“去铁”服务的招牌。刚开始时,我还以为这是一种新兴的饮品之类,后面了解后,不禁哑然。我住在豫康新城小区,这整个小区,其实都是员工的住宿区,里面设施相对齐全,有超市、网吧,也有一些娱乐设施、医疗机构。我初到此地时,小区是对外开放的,在宿舍楼两旁搭有一些简易棚,里面便是一个小型饭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为了安全起见,把宿区承包给了物业管理,于是这些简易棚统统被拆除,而且还在进出口处安装了伸缩门。虽然节假日吃饭时,不再那么方便,但居住环境确实有了很明显的改善。房间多是8人或者10人间,有壁橱,也有空调和热水器,每层楼的尽头都有热水间。总的来说,条件还是不错的。我想,这很可能也是它吸引大批人群来此的原因之一吧,毕竟北风呼啸的夜,能躲在空调房里,再舒舒服服地冲个热水澡,那也是一种莫大地人生享受啊!对某些人,也许并不算什么,而对另一些人,又何尝不是一种简单的幸福呢?

厂区内的人员,以河南人为主,当然也有其他一些省份的。园区内男女比例基本一半一半,除了工作,业余的时光也是丰富多彩的。园区内有阅览室和放映厅,不过是在F区,所以我从来没去过。当然,富士康是有自己内部的期刊和报纸的,而且也会不定期地举办一些活动和聚会。工会组织以及员工关爱中心,也会给一些需要帮助的困难职工提供救助和心理疏导等,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美好。我一度以自己是富士康人而自豪。已近而立之年的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在这里找寻到属于我的那份幸福。我是孤僻的,甚至有点儿社交恐惧症。虽然在工作时,我和同事可以默契配合,但下班后仿佛又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工作环境和生活环境,是截然不同的模式,犹如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偏差。与我而言,工作环境,是一群人在单位时间内为了完成同一个目标,亲密协作,如同一家人;而生活环境,终究摆脱不了冷酷的现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并坚决地抵制外人的进入。任何地风吹草动,都可以让一颗年轻的心草木皆兵。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自己是有病的。可后来,我发现,我并不是个例,我的情况具有普通性。也就是说,如果我有病,那么有病的就可能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好在我有一定的社会阅历,自我调节能力也还好,而有些人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久而久之,难免酿成悲剧。这样说绝不是危言耸听,因为私下我曾与一些刚出校门或刚入社会的年轻人交流过,发现他们大多没有明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可塑性良好的他们,若不能被正确引导,很容易形成多重分裂性格和扭曲的社会认知。这是不容小觑的,却又是无人过问的。我们习惯称之为:成长的代价。

其实,身边一直都不乏漂亮的女孩子,但我已不再是十八岁。对于漂亮的女孩,当然会心动,却不再冲动。再说,打工本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有谁想打工一辈子,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更喜欢跟着感觉走,也许今天不爽了,明天就闪人了。我从来不喜欢太过张扬的类型,男女均是。可身边却难免会有这类的人。怎么办呢?他们不是苍蝇,你可以赶走或拍死,有时他们更像狗皮膏药,偏偏与你有缘,想躲都躲不掉。相反地,有些人,让你一见倾心,就如同后段那个负责外观检查的女孩,她是那么地清秀且自带光环,即使有一天,突然发现原来她也是个女汉子,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就是喜欢。你喜欢辣椒炒鸡蛋,她就是那炒蛋的辣椒;你喜欢烤地瓜,她就是那诱人的烤炉。总之,有了她,你的生活才能算完美。然而,完美的生活,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创造的,更不是靠一厢情愿就可以达成的。

这一次入职,我在航空港区呆了两年零两个月,一直到2014年2月中旬。那时候,已经开始生产果6。我身边的同事,来来去去,产线也重新组建了好多次,领导也换了好几茬。我依旧一个人,有时习惯了一个人,两个人就会显得拥挤。以前喜欢一个人,现在喜欢一个人。喜欢的时候,是真心的喜欢;不喜欢了,也就真的不喜欢了。结婚狂会把身边每个有可能的人都假想成自己的结婚对象,并不惜去一一表白,这种勇气倒是让人感动。然而,我做不到,对待感情,我的原则一直是宁缺勿滥。找不到合适的伞,我宁愿淋雨;找不到合适的鞋,我宁愿光脚。可我知道,她出现过,她就那么真切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甚至日日都可以看到她的喜和忧。她也知道我的存在,却不知道我的心思。这是件可悲的事情,而更可悲的是,这可悲的事情,貌似已成定局。

是的,在打工的路上,我们终究都是过客。我甚至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她的音容笑貌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日渐模糊,而唯一不变的是那颗曾经为之雀跃的心。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的人太多太多,而有缘聚首的人又太少太少。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想我一定会把心里的秘密说出口,即使依旧如此,我也不会愧悔这么多年。所以,如果能相爱,一定不要只是默默相望啊,更不要让多年以后的自己小瞧了,现在不够勇敢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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