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又是本书?“
顾伊然莫名的看着随白魅两指一摩擦间的脆响而突然搁放于眼前的书。
她双手拿过,放于两腿上,前后左右,里里外外的瞧着。
这本书与之前他留的那本浅棕色的不尽相同,这本的封面皮质整的一个雪白,修边的针织线料也是白的,虽然封面上都刻画了一根白羽作为标志,但这本的白羽却特发的雪白,飘落间泛着水蓝的水滴。唯一相同的是,都差不多厚,里面都并无任何内容。
“这本难道也是驱邪的?”
她翻着空白页的厚书,瞧了眼白魅。
“这本可不是给你压家里的,这你得随身带着。”
笔直的身子靠坐于侧方米白沙发上的白魅,右腿搭放于左腿上,笔长的左腿落于地毯上,戴着渡魂戒与域戒的右手,拇指与食指有些轻摩的作着无声的摩擦。
“随身戴着?这么厚?这可跟我书房里16开的小说差不多厚的。。天天搁身上,那我包得多重。。“
顾伊然的脸上明显不乐意,诧然的表情里还透露着:我不要。。
“。。那你就换个大点的包,反正你那房里的包挺多的。。”
白魅冷冰冰的接话,毫不在意她一脸的反对。
。。。
。。我包多不是用来装书的。。
她于心里碎碎念着。。
“这可是给你用于通灵的书,但凡你入梦时看到什么,只要将你任意一只手放于这书页上,梦中的场景,人,死魂,死灵,或任一灵异景象都可显现于书页内。清晰可见~“
“这么神奇?!那我可以在上面写字么?”
一句话的时间,她突然好乐意带这本书了,新鲜之外还存有着浓烈的好奇。
“可以~”
嗯?
她一惊,
用于驱邪的那本浅棕色不可以,这本却可以???
“你若想找我了,就在上面留字,但不要乱写,因为我都能看得到,包括你显现于内的梦境我也能看到,简单来说,只要出现于这本书内的内容,在入你眼的同时,我都能看到。“
“嗯?为什么?我的眼睛和你的眼睛能相互感应么?”
她又为一愣,傻着眼对白魅眨巴了几下,不理解。
白魅冷眉冷眼的瞧着她,眉间微一皱。
“我的眼睛和你的眼睛能有什么关系?。。这本通灵之书和我的渡魂之书是想通的,显现于内的同时也会显现在渡魂之书上,是书与书之间的相通。”
“喔。。”
说起来,她从未瞧过白魅口中所说的那本渡魂之书,上回重生之门开启,渡走俊辰时,这本书也未曾出现过。。不知道,长什么样。。
“那。。那本浅棕色的和什么相通?为什么你让我一定不能在其内写字,乱涂画,还不能弄湿,燃烧,有所破损?”
“那是封印之书,属于域界的,和域界的雪树及血树相通,还与雪树的守护者及血树的守护者相通,一旦有所破损及异样,守护者会异常难受不说,封印于雪树及血树内的死魂及死灵便会蠢蠢欲动。“
。。这什么跟什么。。听不懂。。
”你只要知道我给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就按原有的样子保留着,就行了。“
白魅瞧出了她眼里的疑惑,但也不愿做过多的解释。
“那这本通灵之书上有个’南‘字,是代表什么么?“
她方才才注意到封面的内侧最右下角刻写了个’南‘字,和书的封面一样雪白的字迹。她不解这样的标刻又有着什么内涵。
“这代表南家,是我母亲生前用于通灵的书。”
“你母亲姓南啊?对不起啊。。”
顾伊然突然觉得她刚才就不该问这个问题,语气里深含歉意。
“有什么好对不起,又不是你让我母亲离开的,是我母亲自已的选择。。”
自已的选择?什么意思?难道他们的生老病死是可以自已做决定的?
白魅从未与她详细的说过域界是什么地方,又在哪,而今晚,又突然冒出个南家,两个守护者,堵在她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多。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过乱放于桌面上的她的画稿本,拿于手里翻阅着,不像在看,倒像是在检查什么。
她瞧着他,觉得有些猜不透他,刚刚提到他母亲时,他的表情明显略过一丝悲伤,但很快的,又消失了,没有半点痕迹。尽管她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冷漠,可她总觉得他身上活着两个人,一个温流隐溢,随性不拘,一个霸气冷冰,言笑不苟。两者的转换毫无规律及时间切点,时常让她觉得就似有两个白魅在她身边徘徊。
他今晚突然的出现,就为了给我这本书么?
她小小的在心里疑问了一把。
“白魅,这本书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给我?现在都离我们签订契约隔了好些日子了。“
她没敢多问关于域界,南家,守护者的相关问题,她觉得时候到了她会适时的问的,他也会告诉她的。现在她只需要知道她应该知道的就好。
“通灵之书不是谁都可以拿的,那是南家世代守护者的随身物,代表权利,域界的掌控支配权。你是个没有通灵之力的通灵者,依靠契约而得来的通灵之力时常不稳定,何况作为一个初学者你还是个人类,我少不了需要观察衡量你是否有这资格支配它。现在给你,是合适的时候。“
“南家守护者的随身物?那你给了我。。是不是代表我就是域界的掌控支配者?现在的守护者知道么?”
顾伊然说着说着心头莫名窜出了一种愉悦之情,感觉自个似乎拥有了某种权利。显露于表的:好开心啊~
“知道,就在你眼前。”
嗯?什么鬼?。。
她一愣,
“你不是天国的使者么?怎么还。。”
“域界的掌控支配者只能是南家,我是南家的儿子,守护者的权利自然就落到我这了。使者和守护者并无冲突,天国与域界本来就是相互权衡运转的。你没有资格掌控域界的支配权,因为你是人,而且的,你没有域戒,域戒才是身份的象征。作为守护者,两者缺一不可。“
白魅在说的同时,亮了一下他右手无名指上的域戒。
“简单来说,你就是拿着通灵之书的通灵者,没有其它的。“
“那你之前,给我的这戒指象征什么?”
说着,她将无名指上戴着戒指的左手伸了出来。
“就是一个戒指,域界守护者与通灵者能相通感应之物,无任何象征。但,那是我父亲生前戴的。和我手上戴的原本属于我母亲的域戒是一对,你手上的是子戒。“
。。。
顾伊然感觉有人端了盆冷水往她心头狠心的一浇,滋滋乱窜的小火苗唰的一下灭了。。
我拿着权利,我却什么都不算。。
突然明白了某些古代帝王身为君王,袍在龙身,却无权无势的那种傀儡感。。
“从现在开始,你就凭着这通灵之书,找那三个死灵吧。不管看到什么,梦到什么,进入了哪里,将手置于书页上,就可以明确的看到你刚才身在哪里,见到了什么。“
。。。
“既然这是世代域界守护者的随身物,那这上面怎么什么都没有?全是空白。。”
“不是空白,而是隐藏了,被我母亲。当你找到死灵,我也渡走它后,显现于上的画面及内容,自然也会跟着消失,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好玄乎。。
“那你刚刚说的只要我想找你了,在上面留字,你就能看到,还会出现,什么时候都会么?”
“嗯,但没事别找我,我很忙,尤其晚上。”
。。。
忙的人,时不时的出现来翻我的零食柜,我那柜里大半吃的几乎进了你的胃,现在还嚼着我的猪肉脯。。
顾伊然不爽的瞧着白魅正嚼着起劲的吃相,内心正暗暗的提问自个:怎么能有人淡无表情的说出这话呢?。。
咦?。。关于吃的,我其实可以。。
“白魅~咱去一个地方吧~”
“嗯?哪?”
嘿~嘿~嘿~。。
她的内心突然泛起了一阵阵偷笑。。
“一口纯真,回归纯与真,纯甄酸牛奶,零刺激无添加给你酸奶本来的味道~美女~来一口纯甄吧~你瞧你长的那么甜,来一口纯真,酸酸甜甜,小时候的味道~”
“。。不了,天冷,我怕酸的哆嗦。。”
推着手推车的她委婉的拒接了一个男促销者热心端于眼前的试喝小杯。
“你带我来这干嘛?”
白魅瞧着人来人往的购物者,四处张望了下。
“逛超市啊~”
顾伊然迈着轻盈的步伐,两眼冒着一种再明显不过的乐呵。
“你逛超市带我干嘛?”
白魅似冰封了几百年的脸冷冷的提问。
“需要人陪~”
“我不是人。。”
“但你存在啊~存在就可以陪~”
。。。
白魅竟无言以对。。
他停下脚步,冷眼的盯看着她。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第一次来吧?”
“应该是。。”
“嗯?什么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
他自已也不记得是否来过了。。
“一会呢,我拿什么给你看,你就看着,然后有个印象,就可以了~”
嘿~嘿~嘿~
她搁那傻傻的偷笑起。。
“你为什么偷笑?”
白魅不解的凑脸瞧着她,目视她的眼睛。
“开心啊~因为要买吃的了~”
但他又看不出她哪不对劲。。她的心声就似隐藏了似的。。
“喏~你看着哈~这个是天喔韩话梅,我喜欢的,这个是可珑,我喜欢的小蛋卷,这个和这个呢,就是你喜欢嚼的元朗蛋卷和原味猪肉脯了~。。”
她带着白魅四处转悠,让他瞧这个,给他说那个,但一样都没往车里丢。
折腾了近一小时,走至结账处,她把空的手推车往旁边一放,乐乐呵呵的经过警报门走了出去。
白魅在身后看着她开心到不行的身影,疑惑。。她逛个超市,什么都没买,还开心成这个样?难道就为了给我介绍一下零食,带我溜一圈超市?她来这散步来了?
走至超市的后门,拐至一个角落里,她又忽的拿过一辆手推车,推于白魅的眼前。
又拿车?她到底要干嘛?
白魅静视。
“刚才给你看的都有印象吧?”
“嗯。。”
“那好~那你现在呢,就将刚刚看过的零食,都拿到这车里来吧~“
喔。。明白了。。她是想让他给她隔空取物来着。。
“所以,你从刚一开始刻意隐藏心声就为了这个?“
额。。
“嗯。。”
她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就坦白承认吧。
1秒,2秒,3秒。。
白魅双手交叉杵于胸前,眉间溢冷的看着隔着一辆手推车站于对面的她。
“我走了。“
这话一出,白魅就侧过身子准备离去。
“诶~白魅~你就不能满足我一回么?”
她一见势,就赶紧‘腾的‘~轻抓住白魅的左手臂。
“使者不拿他物,除非交易,你是要放手呢?还是让我动一动手指送你进警厅的拘留室呢?”
白魅的脸又凑近她,嘴角溢着一种浅笑,阴冷而又让人不舒适。
顾伊然的身子往后一倾,右脚往后一小退,她松开了手。
白魅从她眼前略过,往前走去。
她不满的脸鼓了一鼓,猛的往后一转身,对着白魅的身后就是一吼:使者不拿他物,我的零食不是他物啊!!!白魅!我讨厌你!!!你这两天别出现在我眼前了!!
往前走着的白魅听到了她的怒吼,嘴角荡起一缕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意味笑,有些暖人又有些好看,他觉得她这样的举止可笑的不可理喻。
随着笑意的漫延,他如隐形般的消失在了广场的大道上。
她这一喊,附近走动的人都瞧了过来,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纷纷窃窃私语:这女孩怎么了?怎么对着空气瞎嚷嚷?失恋了吧。。
她感受到了异样的眼光,瞬时意识到自个可能成了他人眼里自言自语的怪人,也忽的觉得好丢人,身着的长款红色卫衣连帽往头上一扣,压低了头,就赶忙的往居住的小区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