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笑两声,早知她会拒绝,却未曾想她会把话说的这般别有深意,处处埋着刺。
“姐姐不是说过吗,向来都是您主内,这件事儿还是能拿得定主意的。况且,王爷终日操心难民之事,也不经常回府,想来对这些事不是很上心的。”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何时说话也变得这般锋利了,宇文景睿昨夜明明回过府,今晨却不曾陪她一起用膳,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我明显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一滞,但转眼间便又恢复正常。她轻捻着腰间系着的荷穗布包,略抬眼皮道,“既然妹妹坚决要去灾民帐篷治病救人,我怎好拦着呢。若是在外头住的不舒坦,便让下头的奴才来禀我,我立刻派人去接你。”
我淡淡一笑,这话才是没理,既出了府便没有再回来的道理。我轻轻颔首,“姐姐向来明理,木兰改日再来请姐姐安。”
“咱们姐妹,还讲究那些礼数做甚,你来,我就等着!”
这番话害的我心头如巨石积压一般,我看着王府花园中四散凋零的花朵,只留褐棕的根在狂风中飘摇,不禁万分感慨,再美好的事物也难长久。
自王府出,我看到马车旁边屹立着几名五大三粗的将士,他们正是宇文景睿派过来监督我的。我抿唇一笑,绕过马车走到他们面前,他们竟都慌乱地低下头。
“这两天真是辛苦各位大哥了,隆冬时节,还要随我在医药局挨冻受饿。”我故意发出了甜腻的语调,连自己都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姑娘别这么说,您是王爷的贵客,能照顾您是我们三生有幸。”其中一个皮肤黝黑但面相憨厚的将士说到。
“瞧着各位兄弟,都是受王爷重用的,不知你们在哪个兵营效力啊?”我摆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故作轻松道。
他们面面相觑,似是疑惑我一个女流之辈问这种问题做什么,但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刚才回话的那人垂首继续道,“我们都是亲兵右营的。”
我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陈澍陈将军的麾下!”
他点点头,为难地讲道,“请姑娘上马车吧,若是在外边吹冷风冻着,王爷定是饶不了我等的。”
我笑了笑,不再多语,由杨柳扶着我便上了马车,向医药局而去。
路上,杨柳还奇怪地问我,“姑娘怎么知道亲兵右营是陈将军在带领?”
我抚弄着手中的白色面纱,眯着眼看那细小的缝隙,轻咳一声道,“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呗。就这两天情形来看,宇文景睿挺器重陈澍的,军营亦是以右为重,我估摸着陈澍就是右营的将领。”
“姑娘考量这个问题做什么?”她想了想,复又尴尬说到,“姑娘怎么好直接称王爷的名讳呢,这可是大不敬啊!”
我这才回味过来,原来自己刚才把话说得那般暧昧,羞红着脸自责道,“我一时未考量脱口而出,以后…以后不会了!”
就在这时,车夫在帐帘外提醒道,医药局已经到了。我弯腰走出马车,眼看着那几个人像木头桩子一般挺直站在马车旁,不禁嗤笑一声,“劳烦这位大哥给陈将军捎个信儿,就说我有事要见他,另外,不用给王爷禀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