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宫女皆屏气退出，最后踏出宫殿的人顺手将红漆雕花门关上，那沉重的“咣当”声撞在我心头，似要让我喘不过气来。
“本宫问你，你是不是把本宫说过的话全都当耳旁风了！”皇后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果不其然，她在宇文景阑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宇文景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中。
我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奴婢不敢违逆娘娘旨意，因此千方百计避着十三爷。只是，若十三爷要来，奴婢即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拦爷在外头，求娘娘明察。”
“你倒是牙尖嘴利，几句话把自己择干净了！也罢，你听着，本宫已经宣了素心明日进宫，到时候你送她去毓庆宫。阑儿事先不知道我的安排，怎么做你自己想好了！”
我微微抬头看向皇后，那生疏冷淡的眸光似是要将我看穿。我回了声“遵旨”，便退出了宫殿。
我不明白皇后为何如此心急。宇文景阑秋后便要出宫建府，依照他嫡子的身份，八成是在金陵城内建府，而不是就藩外地。封亲王后，再册立王妃也不算迟，何苦急到如此地步？
而且，皇后对我的态度转变的太大。先前在尚仪局时，她传我觐见，尚温和慈爱。如今到了凤鸣宫，却动辄斥责，难道只是因为最近宇文景阑对我格外“关照”吗？
思绪游离之际，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击掌声，我才回过神来，圣驾就在附近。我已走到长巷中，离着下一道宫门还远，是避不开的了。于是，我靠立在红墙下，垂首半跪行礼。
我用眼角的余光能看到圣驾迤迤而来，明黄的罩顶与节栉随风飘扬，走在前面的是提琉璃灯的紫装宫女，九龙御座由十六个身量差不多大的太监抬着，皇帝自在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上边，手中攥着一颗硕大的明珠把玩。
“停下。”皇帝一出声，周总管立马甩了甩拂尘，示意一众宫人。
“皇上，有什么吩咐？”周康顺莫名瞅了瞅跪在地上的我，哈着腰请旨道。
皇帝却没有理他，直接问我道，“你这是去哪儿？”
“皇后娘娘下了恩旨，特许奴婢休息半日，奴婢这是回所里。”我尚记得那一日皇帝发怒的样子，心中犹有忌惮，声音也止不住抖了几分。
“瞧你那样子，怕什么！”皇帝笑到，他抚着拇指上的和田玉扳指，悠悠道，“朕恐怕要收回皇后的恩旨，你随朕回凤鸣宫。朕今天在皇后那里用膳，正好跟皇后商量一下你的事！”
我的脑袋像被锤子砸中一般，嗡嗡地直响。我能有什么事值得帝后正经坐下来商量？尽管心里直打鼓，我还是跟了上去。皇帝不止一次坐在御驾上扭头看我，眼里还带着一种奇怪的笑意，害的我没来由地发毛。
走到仪德门，便看到皇后已经立在凤鸣宫翘首以待了。皇帝还未走下御驾，一众宫人便跪倒在地，俯首请安。
皇帝在皇后胳膊上虚扶一把，后指着我温声笑到，“正巧碰见这丫头，夺了你的恩旨，让她跟来了。”
皇后尴尬地笑了笑，眼中的愤恨一闪而过，“改日再给她恩旨便是了。”
“前两天茂德又跟朕提她的终身大事，今儿正好与你商议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