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伤好些了?”
殿侧传来一个女子的问候,那嗓音如天籁之音一般。我侧目过去,只见一位身着青袍灰鞋、手提佛珠的女子站在帷帐外,她面容姣好,看上去约只有三十几岁。
“贵妃娘娘,奴婢不敢当。”我俯下身恭敬答到。
她走到我面前,轻轻拉住我的手,温和地看着我,“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我供奉珍妃娘娘的牌位,是吗?”
我怯懦地咬了咬唇,连忙摇头道,“奴婢并无此意,奴婢今日来就是感谢贵妃娘娘救命之恩的。”
她苦涩一笑,似乎对我的话不相信。她走到铜炉旁,捻起三炷香点好,插在铜炉的香土里。
“珍妃娘娘是我的主子,我是伺候她的奴婢。”她跪在蒲垫上,一边叩行大礼,一边缓缓讲到,“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长的很像珍妃?”
我又想起那日皇帝的直言不讳,遂答到,“皇上曾经说过,太子爷也说过。”
她转着手中的佛珠,期盼地看着我,“你来给珍妃娘娘上柱香吧,她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么合眼缘的孩子,也会很高兴的。”
我不敢违抗,按照刚才贵妃的方式小心翼翼地为珍妃上了柱香,复而又跪向贵妃,磕了一个头,感谢她前几天救了我。
她连忙将我扶起,嘴里念叨着“求主饶恕”之类的话语,然后牵着我走到内室。
景福殿内室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乐器,差点让我以为回到了尚仪局。内室方案上的镂空支架上,赫然放着老姑姑那日所持的玉牌。
贵妃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救命之物”,扑哧一声笑了,“这玉牌是先珍妃娘娘的遗物,是当年皇上在娘娘千秋宴上亲赐的,见此牌如见君上。所以,你现在知道容妃…哦不,陈昭仪为什么会放过你了?”
我见贵妃亲切和蔼,也微微一笑,“谢娘娘指引。只是奴婢觉得陈昭仪本为骄横跋扈之人,为何…为何她却要穿青竹袍,语气又故作清高冷冽呢?”
端敬贵妃脸色上带着一丝失落,手中紧紧攥着佛珠,“不过东施效颦而已,这后宫中有太多女子的恩宠是如此得来的啊!”
我听不懂这话,贵妃也无意再解释,刚才她还精神饱满,转眼间就变得病怏怏的。我不敢再打扰她的清净,便告退了。
我走到殿门口时,突然听到贵妃在后面大喊了一声,“远离宇文家的男人!”
我不解地挠挠头,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大概是娘入梦的时候对我说过。我权当做贵妃错把我认作珍妃,没有放在心上。
我艰难地挪回尚仪局,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我用袖口擦了擦,便踏进了尚仪局大红门,只听守门的小太监们嗷嗷叫道,“徐掌乐回来了!”如此阵仗,着实把我吓懵了。
另有小太监二话不说,背起我就走。还未踏进正殿,便见王尚仪、张司乐、柳司赞几人眼泪汪汪地走过来。
我刚想劝慰她们,却听尚仪讲到,“原是想留你在尚仪局,却不想人心歹毒。如今也是无法,等你的伤彻底好了,便去凤鸣宫奉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