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我并不能全部赞成,只当一句玩笑话听便是了。但让他自己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就活生生地打了自己的脸。
还是因为贪官的事儿,两广布政使借海关与外邦通货之际,坐收黑利,达六十万两银子。而两广今年水患不多,暴雨差点毁了武夷山区平民百姓的住所。
玄德爷脾气发上来,满朝文武拦都不敢拦,眼睁睁地看着两广布政使被满门抄斩。
我听说这消息时,第一时间还是气愤那布政使贪赃受贿,接下来便不免感叹那受了连坐的家人,满门抄斩确实重了。
“听说万岁爷还下了一道旨,派十二道御史前往大周各地彻查贪赃之吏。那些御史可是朝廷里出了名的刺头儿,软硬不吃,看来这回,皇上是下了决心整治啊。”晨儿在一旁说。
我半晌无话。他雷厉风行,有些手段,我是知道的。只是这样一来,不免搞的人人自危,于人心安定没什么好处。可我偏偏只是个后宫女眷,若是提一点点,那便是有意干政了。
罗络一改往日的跳脱,忽然沉寂下来,让我有些奇怪。她好像藏着心事一样,忽然抬头看见我在探究自己的目光,连忙尴尬笑了笑,却并不多言。
接下来几天,宇文景睿都没来长春宫,原因是手上染了血腥,要避讳我“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来传旨时,我还羞了好一阵,太医都没敲定的事,他倒先确认无疑了,真是想孩子想疯了。
没来长春宫,这人倒也不闲着,四处嘘寒问暖,大约是陪着其他妃嫔用个膳啊、游个园啊,我倒也不吃味。他这几天不在也好,恰好方便我见宁王。
只是,我还没见到宁王,却先见到郑王了——因为贪赃。
郑王在十一月初十这天被押解到金陵,听说原本二十几岁的人憔悴成了四五十的模样。我去年年初到登封时,便提醒过二姐姐,让她知会郑王一声,好歹要收敛一些。如此看来,他们是愣愣地没听进去,最后还是栽在了这个坑里。
我望着屹立在白玉石之上的乾清宫,那所宫殿是如斯的气势巍峨,飞起的檐角如振翅的雄鹰,艳红琉璃瓦与白浮雕柱交相辉映,屋顶正梁上刻着的游龙戏珠尤为醒目。
“主子?真要去吗?”
看着罗络怯懦的样子,我只有哑笑,她怕,我何尝不怕?估计我这一去,又要“失宠”好些日子了。
踏进勤政殿时,还能闻到一股股浓重的漆味儿,从前的大殿让曹修茹一把火给烧了,内务司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重新修起来,也实在是不容易。
我侧头向里望去,宇文景睿正坐在木雕龙椅上,奋笔疾书地批着折子,脸上的神情似乎并不是太好。
“来了就进来吧!不光是给朕送吃的吧,想求情就说吧,朕听着呢。”
我清了清嗓子道,“皇族犯法,与庶民同罪。郑王贪赃,皇上理应法办。我并不是为他求情,只是想为二姐姐寻个恩典,我那侄儿,才几个月大。”
他顿了顿笔,“你为她求恩典,可曾想过朕答应了又能怎样,难不成你二姐回国公府住吗?”
我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二姐出嫁后自然不能再回娘家住,“咱们在东城的坊中,不是还有一座房吗?皇上瞧着,能不能让二姐姐去那里…”
“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