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他扔下了手中的点心,脸色变的阴沉。室内似乎冷了几分,伺候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过了片刻,他才道,“木兰,不要对朕耍心眼,我们夫妻,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吗?”
我从他旁边站起来,又跪了下去,低声道,“木兰不是对皇上耍心眼,有些话只是不敢直说。”
他靠在椅背上,把玩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道,“你回到金陵也快有一个月了?”
“是,快有一个月了。”
他叹了一声,弯腰将我扶了起来,对着身旁的平安道,“传朕旨意,明日宣魏国公夫人、安王妃觐见长春宫,特赐御膳,让她们陪德妃好好聊聊,以解思亲之情。”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只能呜咽着谢恩。
中间出了这么一回事,我和宇文景睿能说的话便少了。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对我道,“去沐浴吧,待会儿早点安置。”
我依言去了,沐浴就意味着要侍寝,不得不按照宫妃的惯例,在清水花瓣中将自己洗的一尘不染,而后身着轻薄的纱衣,等候君王的临幸。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可悲的,自己最终变成了最不想要的。昔日信誓旦旦的出家之言,并不能履行,我身上还背负着太多,怎能图自己的清净而舍了至亲呢?
从温汤水浴中走出来,还有一些冷,我打了一个寒战。罗络连忙为我披上了乳白的纱衣,那单薄的衣衫对御寒没有任何作用,不过让女子的身体看起来更玲珑有致,激发君王心底的渴望。
我刚走出去,还没来得及抬头,便被他拥住了。宫人们都识趣地退远了,只留我们两个站在隔断外拥吻。他缠绵吻了片刻,忽然猛地将我抱起向榻边走去。
一夜幽香,帐暖香娇。
翌日寅时三刻,我忍着身上的酸痛起来帮他穿朝服。明黄色的朝服上绣着九条游动错落的金龙,腰间的绦带上均匀缀着十六颗名贵的东珠,旁边缀着玉佩与丝穗。此前,我一直对他入住皇城有所恍惚,今日亲自伺候他穿上龙袍,方才对此事不再质疑,这天下到底还是他宇文景睿的。
中间,敬事房的太监还跑进来问要不要准备去子汤,结果被他冷眼瞧了一眼,便惊地上下牙喀喀地打着。最后还是平安说了一句,“是该准备汤,不过是嗣子汤!”
宇文景睿颇赞许地看了平安一眼,那太监们便哈腰退下了。
我送他到宫门处,亲眼看着他上了御驾。这人却丝毫不羞地当着所有人的面道,“你身子疲乏,今儿就好好在长春宫歇着吧!”
我羞涩地瞪了他一眼,他只哈哈大笑了两声,便起驾往太和殿而去了。
送走这一尊大佛,阖宫上下都松了一口气。罗络问我道,“昨儿皇上兴致高,娘娘就不免受累,不如奴婢们再准备了热水,让娘娘泡泡身子解解乏?”
我正喝着茶,被生生呛了一口,“泡…什么,擎让你们看我笑话。”
“这可不是什么笑话,六宫巴巴望着的宠幸不都在娘娘这儿嘛,娘娘福泽深厚,说不定这会儿小皇子都在腹中了呢!”
那两个丫头想的倒长远,而我却是沉声不语,以我们俩现在的关系,能要孩子吗?就算有了孩子,他能平安降临到这世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