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像被掌掴了一般,顿时火辣辣烧灼地刺痛。可我却反驳不出来一句话,只能干干地道,“二哥珍重,后会有期。”
他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再看我。我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张寒,挤出一个苦涩的微笑,示意她照顾好二哥。
没等到他们出发,我便带着萤儿回豫园了。她今日穿了对襟鹅黄色夹衫,腰上系了一圈白流苏带,头上戴着的宝蓝珠钗衬得愈发娇俏可爱。
“母亲,你好像不高兴?”她仰着脸问道。
我揉了揉她的发心,温声问,“怎么开始喊我母亲了?”
她撅起小嘴,自己拨了拨头发,“他们好像不喜欢王叔…”
我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在府中住了有一段日子了,虽然年龄尚小,但已经能品咂出长辈们之间的利益关系了。看人脸色说话,是一个孤女必须要学会的。
“萤儿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她耷拉下眼皮不作声了,只盯着脚下看。
“既然喊我一声母亲,就要听我的话。”我停下脚步,蹲下身来郑重地凝视着她,“萤儿要时时刻刻记得,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少听少看。”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还有,你的父王是众多叔叔的亲兄长,不管他们对别人怎样,他们都会对萤儿好的,萤儿永远都不要怕。”
“萤儿知道了。”
我满意地笑了笑,事到如今,我并不担心萤儿的未来。她是先太子的遗孤,无论金銮殿上坐着的是谁,都不会动这样一个孤女,他们要给朝中老臣和宗族姻亲一个交代。
萤儿会心领意,知道我话中的意思。从这一天开始,她不再像从前那般粘人,即便是在我晚上回到府里,她也是安安分分地坐在灯烛下,习字看书。
我庆幸自己提早将情形对她说清楚了,因为,战场上的形势愈发紧张,我终日呆在乾清宫里,难以脱身了。
宇文景睿终是不负天策上将的威名,破了济南城之后,沿着黄河纵横用兵,而今,黄河以南已经基本被他拿下。只不过,曾经的问题依旧突出,他攻下城池之后,便有官军再次攻占,由此来看,只是在兜圈子。
“燕贼必须速战速决,他的兵经不起持久战。依照老臣所见,不出三日,他就要南下了。”耿靖指着沙盘仔细分析道。
这样说的确没错,宇文景睿用兵当速不当迟,他毕竟干的是造反的事儿,人人得而诛之,如果不及时突围南下,只会被围个水泄不通。那么最重要的事情便来了,他会选择哪里作为突破口,打开南下的大门。
耿靖是太祖皇帝时代遗留下来为数不多的大将,景阑十分倚重他。尽管我私下多次对景阑说,郑州才是要卡所在,可他基本上没听进去。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耿靖的提议,在徐州设下重兵,而在郑州一带,则只是让郑王和督指挥使整合当地的官兵,进行防御。
命令下达下去,景阑却依旧忧心忡忡,这一夜,他连晚膳都没有进。
我思索良久,还是走过去劝他,“你多少还是吃一些,且不说战场瞬息万变,这一来一回传递消息也要挺长日子呢。”
他侧首看了看我,捻住我的手指头不放,“木兰,你说这一仗朕会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