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颇有兴致地挑了挑眉,那个大和尚给我信?
晨儿悄悄地说,“他不让奴婢告诉王爷呢!”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拆开了他的信,只是在看到纸上的字时蓦然变了脸色。
上面赫然写着“人若无心,天翻地覆”八个大字。
这是什么意思?我倒真的看不懂了。
从我第一次见到大和尚,便觉得他有些怪异,一举一动都不像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他的眸光中反而透着一股股戾气,令人胆寒。
“姑娘,咱们到客栈了。”
我哦了一声,由她扶着下了马车。守在门口的店小二立马蹭上前来,将抹布甩在肩膀头,哈着腰道,“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晨儿对他道,“要两间客房,再给我们姑娘拿点儿清淡的饭食儿。”
“得嘞!”
“等等!”我喊住了那小二,看着空荡荡地大堂道,“这紧挨着沧州城,也算商贾来往密集之地了,怎的你们家都瞧不见人影,莫不是黑店?”
那小二苦笑道,“姑娘多虑了,咱们家可是老招牌,哪能黑您呐!瞧着您从北面来,难不成没听说燕京的事儿?燕王已经,夺了城,八成是要开始打仗了,那些见钱眼开的商贾们早逃命去了!”
他语调虽滑稽,我的心情却愈发沉重。想来,宇文景睿夺城的前后过程已经传到金陵了,真不知景阑会如何应对。
接下来,我们每一次停下来歇脚,都会听说与燕京有关的消息。燕军已经开拔南下,加上宇文景睿有权调度晋州和冀州的兵马,一时之间,已经夺下了不少的城池。
我着急回金陵,一路上很少逗留。终于在五月初赶回了金陵,适时,已经是暮春时节,但我可以明显感受地到,气温仍旧很低,风中带着丝丝凉意。
我没有绕道去国公府,而是直接进了宫。皇城大内一如既往的寂静,只是这次归来,我不免觉得有些凄凉。
到了乾清宫,总管荣寿告诉我,景阑一下朝就把自己锁在殿内,而且近来脾气愈发的不好。我轻声踏进了昏暗的殿中,借着折窗格棂上透过的微弱光线向内看去。他侧身倚在木制龙椅里,一手抚在额头上,另一只手在身侧无力地垂着。
殿内昏暗无比,我不小心撞在了菱花隔断上,发出了清晰的响声。
“狗奴才,给朕滚出去!”他抓起旁边的青花小瓷,向我这边甩了过来,顿时瓷瓶四碎五裂。
“景阑…”
他听到我的声音,立刻弹了起来,像一阵风般跑到了我的身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道,“木兰…你…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呜咽地哭起来,像是受了欺负的孩子。我让身形高大的他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温声安慰道,“我回来了,我不会离开了。不论怎样,我会遵守在先皇和太子面前许下的承诺,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自嘲地笑道,“木兰,我是个男人,应该是我保护你。”
我抬起头,故作顽皮地捏了捏他的脸,“木兰可是巾帼女英雄,不比男儿差。”我注意到他下巴上长了密麻的胡茬,便抬手摸了摸,“这样真邋遢,快坐下来,我替你理一理。”
他愣了片刻,道,“你什么时候会理胡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