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张地合上了折子,放回远处,一边对外喊道,“好了,这就来了。”
快步走到殿外,只见小家伙已经困的上下眼皮打架了,小手捂在嘴巴上,绵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我牵起她的手,又带她上了出宫的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回了坊中。她趴在我的膝头上已经沉沉睡着了,为了免得惊了她,我让车夫悄悄背了她下去,一直到榻边,替她掖好被角见她睡着才罢。
夜色已深,明月粼粼,映照在窗前的地上如洁白的霜一般。木窗棂旁的树在风中摇曳舞动,簌簌地直扰人心。
我呆坐在榻边,不知如何是好了。
上次在登封郑王府,同二姐姐说的体己话,还是被郑王听到了。可偏偏郑王又做出了选择,倒向景阑一边了。
我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景阑搜罗集他的罪证,而后毫不留情地削了他的王爵?或者,偷偷写信把事实真相告诉他,让他提防着,然后势力不断扩张,威胁景阑?
世上最难以决断的事儿莫过于此了。
我踌躇半晌,还是点了油灯,踱步到书案前,写了一封信。只是,字里行间没有说的那样明了,只告诉他近来行为收敛些。否则,无论是对景阑,还是郑王和二姐都无益。
我推开了房门,走到了院子中,凄风阵阵,夜色空荡,倒真有些阴森恐怖。
忽然,一道黑影从我面前闪现,最后落在地上。
那人走近几步,单膝跪地道,“小姐。”
我终于实实在在地看到了一次燕王暗卫是什么样的,真是同做贼一般,通体黑衣,另用银面具遮挡容颜。
“你们去燕京,要多少时日?”我沉声问道。
“回小姐的话,卑职等人奉命保护小姐,无王爷指令,不得擅自离开,否则乃是死罪。因此,所有消息,用信鸽传递。”
“你们一共几人?”
他抬了抬头,面带赧色,“请小姐恕罪,卑职无可奉告。”
我淡淡地笑了,早知道就是这样的结果,“我这里有封信要传递给王爷,若是信鸽传递,我不放心。你们派一个人去燕京亲自送,顺便拿着这支木兰玉簪,王爷不会为难你们的。”
“小姐,这…”
“王府里有心怀叵测之人,我的信不能让他们看到,所以不能假借他人之手,必须亲自送到王爷手中。”
那名暗卫咬了咬牙道,“请小姐放心,卑职定当完成!”
他接过信和玉簪,便施展功力腾飞而起,我只觉周围刮了一阵风,再定睛瞧时,面前已经没有人了。
回到房中,我便躺下歇息了,这些日子很是劳累,入梦也快。
只是,梦境中是一片喊杀,而我脚下却像是被灌了铅,连步子都迈不出。看着眼前朦胧虚妄的一切,只有干着急。待那片喊杀声结束后,从茫白雾气中走出的,竟是身着玄黑铁甲的宇文景睿,他张狂地笑着,汉白玉石下的众人皆畏惧地跪伏在地上,声呼“万岁”。
“啊!”我惊呼一声,腾地坐了起来。定了半晌神儿,才发觉刚才是一场梦,再转向一旁看时,南阳公主缩着身子裹在被子里,一双乌亮的大眼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抹了发鬓间的汗,“做噩梦了,没吓到你吧!”
“你刚才在喊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