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被揪紧了,宇文景睿果然还是要来金陵参拜新君。他与景阑之间已经势如水火,此番进京,肯定会出一番波折。
“你…你不会对他怎么样吧?”我低声嘟囔道。
他的脚步一滞,整个人停在了那里。过了片刻,他才转向我,勾起一抹凄凉的笑,“你还是爱他,对不对?哪怕他已经对你的亲哥哥下手。”
我惊恐地退了两步,“没有!不会!我不会!”
他走过来,抚上我的肩膀,低头温柔道,“木兰,我希望你可以过的好…”
他希望我过的好,不论给我幸福的那个人是谁。可是,我恐怕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拥有幸福了。即便彼此放下了戒备,但我们还是找不出别的话题来,似乎身边只剩下了阴谋。
大年夜,我和他就相对静默坐在乾清宫的正殿,听着宫巷里清脆的打更声。戌时、戌时三刻、亥时、亥时三刻,最后,在一片寂静之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外面的夜色依旧茫茫,深不可见。我望向宝座上那人,动了动唇道,“已经过了子时了,景阑。”
他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俊美的脸上不起一丝波澜,幽暗的眼瞳盯着殿外的黑色看,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天很快就泛出了鱼肚白,燃烧着的蜡烛也相继灭掉。在卯时来临之前,我离开了乾清宫。走在宽阔宏大的前庭,我心中压着的石头愈发沉重。虽说宫禁没有任何变化,可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大概,是宫禁的主人发生了变化引起的错觉吧。
刚到魏国公府,就看到大门口有两匹马,其中一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走到会客厅,我果然看到他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短柄匕首,拿手中的干布在轻轻擦拭。而徐府的仆从们,则站成一排面带难色地看着他。
“你们拿了府里的银子就是这么做事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仆从们把头压地更低了。
宇文景睿则轻笑了一声,把匕首收进鞘中,随后别在腰间,慢悠悠朝我走了过来。
还不等他说话,我便怒声道,“滚出去!我二哥还在府里呢!”
“这么说,你其实不想赶我走?”他兴致盎然地盯着我看。
我抽出他腰间的匕首,轻轻一挑,便将鞘扔在了地上。我毫不客气地将匕首抵上他的脖子,瞪着眼恶狠狠地问他,“你觉得我不想赶你走?”
“我走…”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举起了两只手,慢慢向外退去。
他真就这样走了,不作任何解释。我愈发看不懂他,他今天搞这么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我唯一庆幸的是,我赶回来的及时,若是让二哥知晓他来了,恐怕二哥会过来跟他拼命。
而且,从这一天过后,他没有再来过魏国公府,直到正月初四,景阑正式登基的这天,我才再一次看到了他。
新皇登基,是朝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从年前开始,礼部就开始准备,一直忙活到年根底下。正月初四这天,我正负责替景阑整理仪容。
看着眼前穿着明黄礼服的人,我一时鬼上了头,随口就嘟囔了一句,“真好看。”
他笑了一声,“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