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开身上的被褥,从榻上跳了起来,伸手去扶他们,“你们别胡说,乱说什么呢!”
玉枝冲我坏坏笑着,“太子妃娘娘,您别不好意思了。”说着,她戳了戳我的脸蛋,“彩霞都漫天了,其实心里正高兴着呢吧!”
我故作生气,瞪着眼嗔她们道,“你们在宫里的时日也不短了,怎么还管不住自己的嘴,让别人听去了,擎等着倒霉吧,还无故连累别人!”
“好了,好了,别逗咱们姑娘了。毕竟是小闺女,脸皮儿薄,只是到时候可得赏奴婢们一杯喜酒喝呀!”杨柳也调侃道,没了往日的老成。
话过这拨,玉枝和安子便退出去了,只留杨柳一人在楼上服侍我。我端着白釉断纹哥窑碗,心不在焉地品着粥,喝了半天,愣是还有半碗。
“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奴婢见您从昨儿回来,精神就一直不济,今儿这眼还肿着,怎么像哭过一样…”
我咣当一声扔下了碗,走到杨柳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杨柳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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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就不爱吐露自己的心事,不管是辛酸还是痛苦,都自己一力承担。但是,当人生中出现这样大的变故时,压抑的心情告诉我,我也许可以找个人倾诉心事。
杨柳听完我的话,已经是目瞪口呆。她一开始嘟囔什么“能伺候姑娘可真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后来又不明所以地向我道喜,大概她是觉得,我有了公主之女的身份,便不会再有人欺压我了。
可我这一重身份根本就不能揭露!
满朝文武和后宫佳丽皆知,平阳公主曾为珍妃,若是再告诉他们,平阳公主和魏国公生了一个女儿,岂不是摆明了打皇帝的脸?这是断断不能容许的。
杨柳听从我的嘱咐,将这事深埋在心中即可,千万不要让更多的人知晓。尽管玉枝是忠心于我的,但依照她那心直口快的性子,还是不说为妙。
皇帝的召见,就如一段插曲般,转眼便过去了。之后的日子平淡如水,格外宁静。经过此事,皇后与我已经有了芥蒂,只差了夏荷宣旨,不让我再在殿中侍候,而是管着凤鸣宫的杂事。
事多繁杂,我终日只呆在两侧的厢房调度宫人。我不仅未在凤鸣宫遇见景阑请安,也没再等到他夜里探访颐淳阁。
他,像是消失了一样。
“徐姐姐,皇后娘娘有旨,让差人去尚服局领番国新进贡的螺黛和彩缎呢。”
流苏是夏桐的手下,所以在我落魄之时,说话依旧很客气。我忙的有些晕头转向,半天恍过神来,“哦!我知道了!小湘,你过去领一下吧,一定核对好了再拿回来!”
“是,姐姐,奴婢知晓了!”她领命向外走去,忽的“呀”了一声,“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我怔了一下,背对着他不敢回头,我早就明白,他不找我便是皇后对他讲了些什么了,所以他才有了主意。
“你们都先出去。”
“是。”满屋子的小宫女们放下手中的活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他走了过来,身上佩戴的玉饰发出叮咚的清脆声。他从后面拥住了我,苏合香的浓郁味儿顿时扑了过来。
不等他说话,我便闷着嗓子问道,“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