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我无比熟悉,他就是我的大哥,徐世卿。他的言行举止像极了爹,守着外人时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但私底下十分疼爱弟弟妹妹和晚辈。
我见他神色焦急,便立刻掀了帘帐弯着腰走了出去,“将军,奴婢在这儿。”
他立刻提着腰间佩戴的剑走了过来,正色道,“速速随本将进宫!”
不管他是大哥,还是羽林军统领,既然他专门站在神武门上等我,想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而当下整个皇城里,最重要的莫过于太子的病情。即便是边疆来了急报,皇帝若是没有心思,恐怕也不会处理。
我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大哥的步伐,他大步走在前面问,“你们去了哪里?怎么我派出去的人在官道上都没有看到你们?”
“路使说来了急报,山东兖州府附近的官道不知为何塌了一段,正在抢修,因此我们走的别的路,兜了个小圈儿。”
他转过身看了我一眼,“原来这样!也罢,你们走十几天,脚力也算快的了。知道这么焦急带你进宫,是为了什么事吗?”
“该不会是……太子的事吧。”
“是!”他悲怆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坚持要见你一面,十三爷说他可以代为转述,可太子就是不答应,说有些话要当面对你说。”
我藏在衣袖里的手指飞速搅动着,满脑子想着去燕京前太子说的话,脚步不自觉放慢了些。
“快点走!”
大哥在前面催促到,我立马牵回自己的思绪,快步跟了上去。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我们便走到了景仁宫。刚刚踏进宫门,就看到周康顺带着一众宫人走了过来。
“皇上和娘娘呢?”大哥对着他问道。
周康顺的老脸苦皱成一团,略带哭腔地说,“娘娘昏过去第三次了,皇上陪娘娘在侧殿歇着呢。十三爷见太子妃有些神婚不清,不敢离去,和安宁公主一同在殿里守着。小郡主被吓得不行,如今带到景春园,由安王和王妃照看着呢。”
大哥转过身,双眼已经有些微红,“木兰,快进去吧,太子殿下一直都只想见你。”
听周康顺抽噎着说完,我的心早已被揪紧,强忍着心头的酸楚,随着周康顺往太子的卧房而去。
刚踏入殿中,我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儿。宫人都屏声敛气,垂首侍立在一旁。
“太子殿下,木兰姑娘回来了。”
我看到趴伏在床上的那个身影挣扎着就要坐起来,而景阑和安宁公主则分别站在他身侧,劝他不要动。我快步走进了暖阁,告罪道,“殿下身体不适,还是躺着休息为好,木兰就在这儿呢。”
他这才不再挣扎,喘着气吟道,“梓潼,你带他们俩出去罢,有些话,我想单独对木兰说。”
“皇兄!”安宁公主抬手擦了擦眼泪,责怪喊道。
我看到景阑拍了拍公主的肩膀,便搀扶着太子妃缓缓走了出来。太子妃原是知性优雅的女子,如今面孔却沧桑无比,眼圈处的泪痕斑驳可见,身子薄弱地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
我走到纱帘后,真切看到太子原本清秀俊雅的脸苍白如纸时,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奴婢该死。”说着,我抬起袖子抹着眼泪。
他伸出皮包骨头的双手,细声道,“木兰,你一定要记好我的临终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