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赶走了图兰一伙的多瓦努发现拉提丝并未走多远,而是藏在一角等待他。
“真厉害,几下就将他们赶跑了。你是名骑士么?”
在一旁观察的拉提丝自然看出了多瓦努所使的是骑士之间绝不外传的格斗技巧,难道会是某位贵族的后人?
“骑士?我只是个被征召的民兵罢了,还有这里多危险,为什么不快点离开?”
多瓦努还没有意识到格莱教了他多少平民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的本事,他只担心那伙人实力,光是一个年轻的打手就那么难缠了,很难想象他们一起上会怎样。
“我很担心他们会伤到小哥,到那时候我若不出来小哥一定会……”
拉提丝为多瓦努担心倒不假,图兰是这一批年轻的准骑士中拔尖的一个了,不然也不会被雷伊拉入自己的直系部队。
“放心吧,那些家伙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这句话多少有些吹牛的成分,为了让自己更有底气多瓦努特地挺了挺胸口。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这一场意外让多瓦努感到与这个少女的距离更近了些,于是开始大胆的询问对方的名字。
“多瓦努,这是我的名字。”
多瓦努已经自报家门,如果拉提斯不接便是有损礼节了。
“希莉尔。“
“希莉尔?不错的名字。不过你为何会被那些人追?”
多瓦努决定问个明白,这帮家伙的身手不赖不像是普通的打手,如此大动干戈的追一个少女,恐怕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我是逃出来的。”
拉提斯闭上眼毫不掩饰的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似乎不想回忆起那些日子,哀怨的说道。
“什么?!那帮人果然是......!”
曾是名巡逻士兵的多瓦努自然想到了从土匪山寨中那些被掠去的女性。
“没错,他们每天都在强迫我做事,每天,每天都要到深夜才允许我休息。”
带着哭腔的话语几乎让多瓦努的心都化了,情不自禁的上前。
“放心,不要怕!有我多瓦努在这里,这帮混蛋根本碰不了你!”
拉提斯忽然感觉一双手臂将自己抱住,原来这小混蛋一直盘算着如何乘机吃豆腐。
拉提斯眉头微微一皱,克制自己的怒气将多瓦努推开急忙逃出怀抱。
“多瓦努先生,请不要这样。”
“哈,抱歉,情不自禁。”
多瓦努立即道歉道,不过看上去完全没有多少歉意。
“这小子前途无量啊。多少人想做不敢做的事就这么让你捡了便宜。”
海德在暗处目击到了这一幕,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是想到这么做的后果便立即为多瓦努惋惜起来,因为将军这人特别小心眼。
“这这这。”
不巧的是图兰也看到了这一幕,本可以回去休息的他,坚决要求继续任务,理由是作为拉提斯大人的骑士无论受多少伤害都要贯彻自己的忠诚。
“啊啊啊唔!”
脑袋短暂的当机之后图兰不假思索的跳了起来,好在周围的同僚都做好了准备将他捂住,七手八脚的按在了地上。
“原来如此,不知道老家的位置了么。老爹又在四处游荡,难怪会孤身一人。”
当多瓦努询问起拉提斯的家庭时,拉提斯开始闪烁其辞。
不过多瓦努没注意这些事,当初从土匪手中解救出那些女性时一开始也是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直到她们彻底感到安全时才有清晰的消息。
“抱歉,没法有办法说出更详细的事。”
“没关系,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再说吧。”
多瓦努笑了笑,内心却在挣扎,口袋里的银币真的不够多了。
“嗯,那么那家店如何?”
拉提斯指着这条街尽头唯一的酒馆说道。
“咔。”
海德响指一打,同行的准骑士们立即领略了他的意图。
多瓦努刚坐到这家名为黑猫的吧台前就被这人高马大的四方脸老板给镇住了。
结实黝黑的肌肉,手指上还有各种锐利刀片割破留下的疤痕,一副完全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特别能侃随和的酒馆老板。
“也许这就是大城市吧。”
多瓦努小声的给自己暗示,他可不想在少女面前显得土包子气。
“啪!”
三枚银币被多瓦努一手拍在桌上,只见他用着仿佛很随意的语气说道。
“老板看着上。酒和麦芽糖是一定要有的!”
“嘿咻!”
老板低沉的号子表示收到,多瓦努忽然觉得很熟悉,哦,对了,老格莱有时候在回应别人时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不知道这是骑士们训练时常喊的口号。
刚进门拉提斯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这里的人都是之前见过的面孔,她开始为自己的部下太能干而头疼。
“怎么了?为什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菜品已经摆上了桌,并不怎么饿的多瓦努就着麦芽糖喝了几口这里的果酒,发觉拉提斯的郁闷写在脸上。
“没什么。”
发觉了自己有些失态的拉提斯急忙掩饰道,但是很快她就对多瓦努这特殊的喝酒方式产生了兴趣。
“你这么喝酒,不怕喝醉么,这里的果酒度数可不低。还就着糖......”
糖分可是会促进酒精的吸收,身为魔法师的拉提斯自然明白这点。
“嗯?没关系,没关系,我十四岁就和人一起拼酒了,酒量完全没问题。”
多瓦努放下喝完的酒杯,红着脸说道。
拉提斯想了想也不做规劝,醉了酒的人更容易套出话来,时刻被部下包围的她也没心情多说话。
但是她显然低估了多瓦努的搞事能力。
“为什么不说话了?”
多瓦努特别希望有人和他聊会,这间酒馆的气氛实在是太过沉闷了,台上的游吟诗人只会干巴巴的拨弄鲁特琴。
这也不怪台上那位蹩脚的演奏者,他的本职是名骑士,能用粗大的手指拨出几个音就算不错了。
“这里的演奏的太糟糕了。”
拉提丝随便找了个让她不爽的理由说到。
“是么?那么看我的。”
多瓦努朝着拉提丝眨了眨眼,起身便走到了游吟诗人的身边。
“嘘,你这家伙弹的什么鬼玩意,让我来。”
这个冒牌货正愁这样的羞耻戏何时结束,多瓦努主动要求换人正和他意,毫不犹豫将鲁特琴交给了他。
稍稍热了下手,多瓦努便弹起了北方小调。
也许是之前那位弹的过于蹩脚,相比之下多瓦努的小调悦耳许多,北方独特的奏法让这些假客人们感到新颖。
原本闷闷不乐的拉提丝也朝着多瓦努看去,这北方的小调她很久没听过了。
多瓦努为何会鲁特琴?他不仅会弹还会唱上一段。
说来好笑,多瓦努曾经救过一个被人堵在墙角暴打的诗人,那倒霉家伙睡了某位农场主女儿之后便一走了之,当然会被女孩那帮气不过的亲戚堵在墙角打。
当多瓦努的得知这看上去猥琐无比的诗人靠着一张嘴就在旅途中睡了上百个姑娘时,惊到就想立即揍他一顿。
那倒霉风流的诗人情急之下愿意教多瓦努一些把妹用的小调情歌来做报答。多瓦努自然欣然接受。
多瓦努学的是先王与拉提丝的七篇诗,用那诗人的话说这首开头磅礴大气,后面温柔浪漫用来勾引女孩最好不过。
现在就在这伊尔那的酒馆多瓦努自然而然的唱了起来。
第一篇唱的是先王与拉提丝奇迹般的相遇,王赐予了自称无名的精灵让后世夸赞的名字。
随后的几篇便是史料中都有记载的事件,虽然歌曲中做了夸张,夸大了先王的事迹,但是作为当事人的拉提丝都没做反对,谁会在乎呢?
唱到高潮之处,这帮闷葫芦的骑士们也忍不住鼓起了手掌,看来那个诗人是真有些本事。
不过拉提丝却显出了哀伤,多瓦努所唱不免勾起了她的回忆,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豪情无限的男子。
就当拉提丝几欲落泪之时,多瓦努的歌词变得奇怪了起来。
别忘了这是某个好色诗人编出歌,不知道多瓦努是不是喝多了,还是真的不明白这些“小斑鸠”“雀儿窝”这类隐晦比喻的意思,但联系歌里前后的故事那也够直白了,那就是拉提丝勾引先王滚床单了。
这污的不行的歌词意外的押韵,合着轻快的调子,对于这些听惯了正经艺术音乐的骑士来说如同魔音贯耳,被抽了魂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多瓦努。
全场唯一在憋笑的人就是海德了,他早就听过这些小黄曲,不过一直藏在心里罢了。
现在居然在当事人面前唱这些,拉提丝将军的脸色一定很好笑。
拉提丝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手紧紧攥着裙摆,又将它放开,努力在部下前表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态度。
这么做到底是因为害羞还是愤怒?这就不得而知。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如何反应,拉提丝大人都没有反对,他们也不敢出声制止多瓦努,毕竟图兰被拉提丝魔法小小惩戒的教训还在前面。
事后有骑士曾经对人透露过,大家也想听多瓦努还能唱出什么故事。
于是乎就这么魔幻的让多瓦努唱完了拉提丝和先王奇妙的三天三夜。
寂静,如果说刚进酒馆的气氛是沉闷的话,现在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切聒噪的小虫都被那股气势压的不敢出声。
唱完一曲的多瓦努有些纳闷的看着众人,在记忆中他这一手可是让巡逻队的大伙们兴奋不已,呼声不断。
“啪啪啪。”
拉提丝颤抖着拍手,隐约见有人看到了她手掌间蹿过的电流。
“好......好歌?”
与其图兰第一个领略了她的意图,倒不如说图兰本能的回应拉提丝的命令。
但是出手为多瓦努喝彩时明显犹豫了一番,看着拉提丝瞪着他们的目光,不免心虚到腿软。
“哈,哈。”
随行的骑士们也慢半拍的鼓起了喝彩。
“愿八大神祗护佑你,多瓦努。”
海德的声音夹在人们的呼声中充满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