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城西南方向前进便是弗朗,这是座依山而建的城市,没有多少人口,在依靠着背后的从伊尔那山脉衍生出的图兰山脉有着不少皮草出售,但是这些货物大多都是东去帝都,被帝都的大商会所承包。
因为图兰山脉的原因,想要经过弗朗前往伊尔那只有两条路可走,上山经过弗朗穿越图兰山脉,或者沿着图兰山脉脚下的路前进。
突如其来的雪让他们担心经过会图延误到达伊尔那的时间,他们选择绕一些远路前进。
“这就是图兰山?好小。”
多瓦努坐在车队领头的马车上,对着不远处的图兰山脉坐着评价,的确和它身后的伊尔那山脉相比,图兰就如同站在大人身旁的小孩。
“恢复精神了么?小兄弟。”
并坐在一旁专心驾驶的男子朝着多瓦努看去。
“我已经放弃了,这么摇晃根本睡不好觉。”
多瓦努一脸憔悴的说道。
“没问题么?”
这个男子露出微笑,连着嘴角一起翘起的还有精心修剪的小胡子。
他可不是什么商人,用来挡风的大衣下可以瞧见做工细致整洁干净的衬衫,寻常的小商人哪会有这样的衣服,正是靠着这一副干净高档的卖相组织起了这次的车队。
海德作为海德剧团的团长,带着这个不大的演出团赶往各地为各个领主庆生赚取一点微薄的收益,一路上见识过不少旅人,但格莱委托护送的多瓦努和维多让他颇为好奇。
“没事,在巡逻队那会也经常遇到通宵工作这种事,晚上能好好睡一会就行了。”
多瓦努双手猛击着脑袋,试图让脑袋清醒一些。
“再一会我们就要到宿营地了。那里有可以让人休息的屋子。”
海德指着不远处图兰山脚下一块不大的湖泊说到。
“屋子?有村子么?”
多瓦努眉毛一翘有些期待的问到。
“以前的确是个不错的村子,不过现在那里没有一个人了。”
“为什么?”
说到这里海德将头上的帽子按了按,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那是个异人村落。”
多瓦努疲倦的靠在车上,没想到又是他们。
来到这个异人村落,多瓦努打量着夯土建成房屋,简单而又朴素。
在这些房内还摆放着空荡的家具和陈旧的瓦罐,仿佛一切都在十几年前戛然而止。
这种被人突然抹去存在的不协调感,让多瓦努感到不舒服。
照顾好维多后,多瓦努仅喝了几口热汤便在莫名的烦躁中强迫自己睡眠。
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他总觉得身体有种难以言说的躁动。
半夜,准确说是大伙准备入眠的时间,原本疲倦不堪理当一觉睡到天亮的多瓦努醒了。
多瓦努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夜空,现在还在上半夜,时间才过去几个小时,而他却感觉如同睡了一天,现在精神饱满甚至想拔出剑练习一番。
在营地里拔剑不免会惹出些麻烦,多瓦努带上长剑,沿着小路无意间走到了湖边。
“哟,小哥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出乎意料的是海德居然在这,正和他剧团的舞娘安娜坐在一起,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幽会。
“啊抱歉,打搅了。”
多瓦努发觉了这一点忙不迭的告辞。
你想多了,我只是和我的团员一起钓鱼而已。”
海德举起手中的鱼竿,身旁那位带着面纱金发女郎也一同发出令人心痒的魅惑笑声。
“不过到现在却没有钓上一条鱼,团长你真的是找我来钓鱼的么?”
女郎带着戏弄的语气调侃着海德,忽然恍然大悟一般紧张说道。
“难道团长的目的是我?”
“果然还是打搅了。”
正准备停下闲聊的多瓦努又一次转身,他可不想继续被人秀一脸恩爱,这个队伍里的人都知道海德和他的舞娘安娜关系非同一般。
“安娜,别闹了,这个小哥的脸色变得难堪了。”
海德不免有些责备的数落着安娜,安娜隔着面纱轻轻娇蛮的笑了几声。
多瓦努现在真想一脚将这人踹到湖,三十岁的大男人还在他面前,一个单身狗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调情。
“钓鱼么?刚好我也闲的没事,我也试试。”
怎么能让这两个白痴情侣继续好下去,多瓦努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不有分说的做到了一旁。
“小哥你不要在意,安娜就是这样的性格。”
“呵呵,我根本就没生气,只是想钓鱼而已。”
多瓦努挤出笑容朝着海德说到。
“安娜,能帮我们弄点酒和小食么?有点饿了。”
海德摇了摇头只好想办法支开她,安娜有时候会玩的比较过分。
安娜隔着面纱轻轻的坏笑着,留下两人交谈。
“这么晚了能钓到鱼么?”
“有这个就行了。鱼喜欢发光的东西“
海德提起脚边的油灯,对着水面恍了几下,激起湖中一小片波澜。
“哦?”
心烦意乱的多瓦努根本无所谓钓鱼这件事。
“放心吧小哥,格莱那老家伙的人脉不是你能想象的,白手套那帮人动不了他。”
多瓦努的心事始终写在脸上,海德无需揣测便能读出他的心思。
“那个老家伙什么都不肯对别人说,这叫人怎么不担心。”
故作愤怒掩盖自己担忧的多瓦努没有因为海德的话回复精神,反而显得比刚才更抑郁了。
“也许我留在波特。”
“打起精神来。维多需要你的照顾。”
“他如果是个女人我想我会更有干劲点。”
提及维多,多瓦努不免一脸嫌弃。
与此同时格莱的房间同样有人在熬夜彻谈。
“抱歉老队长,维多的事情我帮不上忙。”
格莱眼前抽着卷烟的中年男人叫做汉克,整个脑袋都埋在自己吐出的烟雾中,为了挤出这个回答他整整抽了三根卷烟。
格莱没有说什么,踏入白手套的人早晚的都会变的,这点谁都清楚。
即便如此,格莱还是想争取更多的帮助。
“约瑟。他没有亏待过你们。不像我对你们不管不问。”
“不要说了格莱队长,大多数兄弟并不想感激他。”
汉克苦涩的说着,当初近卫队被贬的那段时间,失去经济来源的大部分近卫骑士没有一个不是举债度日,被人堵着门口讨债那是常事,更有人不堪这种生活而选择自杀。直到约瑟找到他们将他们吸入白手套,这才过上有模有样的生活,而代价就是丧失了作为骑士的尊严。
“那么为什么还要来到波特,还要和我见面。”
格莱知道这些事,那段日子也无可避免的在他身上留下印记,酗酒的毛病便是那时候养成的。
“队长你是希恩将军的最后的骑士,你还在希恩将军骑士们的荣耀就没完蛋。波利斯对谁出手都可以但是唯独对你不行。”
“汉克,我早就不是骑士了。”
格莱苦笑着,将杯中的苦酒饮尽。
“不,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背叛了希恩将军,舍弃了他的荣耀和理想。你还在坚持着,就像当初那样。”
“够了汉克,不要说了,那都是些虚无缥缈的理想罢了。我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值得你们尊敬。”
格莱的手在桌下不断揉搓着希恩将军亲自授予他的骑士徽章,被贬之身的他并不能佩戴,只有死后才能在墓碑上刻上骑士的徽章。
“真正为兄弟们考虑的只有约瑟,他给你们带来的都是实在的东西。”
“那家伙只是利用我们罢了,谁能够厚着脸皮白拿他的资助,帮他做了一件事之后便会有第二件,最后谁也无法回头。”
汉克一声冷哼,他自己就是这样被一步步带入深渊。
“住口!汉克!你怎么能这样诋毁你的战友。”
格莱愤怒的拍着桌子,脆响回荡在巡逻队小小的房间内,气氛随之凝固。
“抱歉队长,我们已经不是希恩将军的骑士了。”
沉默了半饷汉克站起身打开了房门,在门口他停了下来。
“波利斯的杀手已经到了伊尔那,即使行动也来不及了。除掉了维多之后便是你和我,现在我只能想尽办法让我们这些弟兄安稳的活下去。”
格莱听后无力的摊在椅子上,明天就是多瓦努他们到达伊尔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