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不知从何处刮起的秋风,有些微凉,有些苦涩。
林南走在路上,原本就有些虚脱的身子,在风中摇摆不定,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秋风紧,风声涩。
林南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如木偶般地摆动,竟好像不听自己使唤了一样,一步,两步……不断地向前走着。
秋风更紧,风声更涩,小道上不知何时竟已飘起了微黄的落叶,是枫?还是梧桐?
林南没有去看,也没有去想,枫和梧桐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落叶,终究都会消逝。渐渐的,林南什么都不再去想了,只有安静,他的脑子里充满了成片的空白,又感觉充满了乱,不是头乱,是心乱,心乱如麻。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的困,为什么感觉心里有些难受,难道我要死了吗?可死人是不会感受到痛的啊。是谁?是谁在那儿?在哪儿呼喊,是我吗?那是我,我又是谁?
路上,几片微黄的枫叶依旧在轻轻地飘落着,随风而舞,在生命的尽头舞出绚烂的风姿。
林南走在小道上,双眼依旧紧闭,步伐依旧僵硬而机械,在这阴柔的秋风中显得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不协调。
我是谁?我这是怎么了?林南又问。
对,我是林南!林南止住了步子,突然地睁开了双眼,有些迷茫,有些震惊。
痛!一股钻心的痛刺入了他的脑海,紧接着蔓延到了全身。先是双手,继而双脚,最后林南的整个身子都无法遏制的颤抖起来,好似正在被千万只蚂蚁撕咬、吞噬一般,又好像海浪般无穷无尽。
林南没有站着,因为他根本站不住,他也没有坐着,因为他根本坐不下来。他只是弯着腰,一只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紧抓着自己的额头,好似要将那钻心的痛楚抽出来一样,整张脸早已因疼痛而扭曲。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是许久,还是刹那?林南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如海浪般汹涌而又连绵不绝的痛楚终究还是渐渐退了下去。
林南缓缓地拿下了那只紧抓着额头的手,它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林南摸了摸那流着冷汗的脸颊,我还活着?林南自问道,心中满是感慨,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漫天的残云不知是碍于秋风,还是客栈的杀气,竟缓缓地飘散开来,露出了那本就属于这座小镇的阳光,和煦而明媚。
阳光微暖,秋风微涩。初秋的风吹在身上,本不该冷冽,但林南却感到止不住的寒意。
怎么会这么冷!林南低头看了看已经湿透了的衣服,不禁露出微涩的笑容。今天,还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过了许久,林南有些吃力地直起了腰,当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天边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原来有些东西,无论看多少次,总是看不腻的,就好像天上的云,虽然颜色有些单一,形状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它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美,能让人百看不厌,特别是在有些时候,它所代表的,已不仅仅是单纯的美,就好像在现在的林南眼中一样,它更多的,代表的是一种新生。
林南没有耽搁太久,不是他不想休息,事实上他现在比往常更加的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哪怕是现在让他躺在路上,他都能睡得像头猪一样,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落晓峰还躺在客栈,陈虎也不知道有没有醒过来,最关键的是,那五个人现在还在客栈,所以他现在绝对不能停下,他也没有去想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样,他怕自己一分神就会倒下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找吴老头子。
林南为什么要找吴老头子,除了他自己外没几个人知道,但当林南刚一到门口,吴老头子就开了门,林南刚想说话,却突然有股力不从心的感觉从心中涌出,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了下去,双眼虽然还在强撑,但也渐渐地眯成了一条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睡吧,剩下的交给我来。”,林南听到了他说的话,所以他再也没有遏制心中的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吴老头子看着缓缓睡去的林南,难得的露出了有别于往日的笑容,就好像辛勤耕作的老农看见自己的庄稼成熟了一样。
眼前的情形,老头子好像提前都知道了一样,可他一直都待在自家的院子里,又怎会知道这些事情。
老头子抱着林南回到了院子里,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连忙上去接过林南,一脸关切的问道:“这小子没事吧。”吴老头子没好气的回道:“林剑心,这件事可是你我一起安排的,你孙子什么情况你不比我清楚,你反倒还问起我来了。”叫林剑心的老人笑道:“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说完就抱着林南朝屋里走去。吴老头子没在多说什么,也跟着后面进到屋子里去了。
吴老头子看着坐在床边的林剑心,说道:“我来照顾他吧,你去解决下客栈那边的事,那俩小子还在那儿呢。”林剑心看着他,有些揶揄地说道:“啧啧,难得号称‘天机神算’的吴文心还有担心的时候。”吴老头子笑着回道:“你就别埋汰我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了解吗,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神算,天机缥缈,又岂是我等凡人所能窥视的。”
“别人说这话我还信,你?”林剑心没有继续说下去,又转过头去看着林南,说道:“刚才那样真的没事吗?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吴文心故作生气地说道:“你都说我是‘天机神算’了,这点小事我会没把握?”“那就好,不过你真的要用‘东城令’?这东西可不是随便用的。”林剑心讲道。“你就大胆地拿去用吧,你敢用,那几个小子还不敢接呢,还有,你见我什么时候打没把握的仗了?”吴老头子满不在乎地说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好你个老小子,刚才夸你的时候还装谦虚来着,三句没到你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林剑心笑着说道,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吴老头子看着林剑心逐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