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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阎烈自从得知所谓的真相之后,若要他接受,想必难比登天,其实他心中何尝会怀疑烈王爷的所作所为呢?凌无心从丐帮回来的时候,他便消失了踪影,只留下了几行字,看来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烈王爷所犯罪行,一定要此事查清之后,方可解开心结。烈王爷此人猜忌多疑,他想要回到烈王爷身边搜集证据,真可谓困难重重,但是面对一个心意已决的人,又何必自取其辱呢!倒不如让阎烈自己去体会,经历,也算是给他自己一个交代,何尝不可呢?

离开丐帮那一天,三人一起去见了玉翩跹,对于她的决定,他们都不想再说什么,既然她决心告慰亡父在天之灵,也是让人欣慰的。那天玉翩跹脸上神色庄重,虽是当上丐帮帮主,可是负载心间的心事却是写在了脸上,她眉宇间的忧愁在周庭眼里一下明了起来,周庭与她同为女孩家家,自然心思通透,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只是思来想去却还是别安慰她的好,这些事让她自己处理吧!周庭轻叹了一声。三人临行前,玉翩跹煞有介事的说道:“我爹的事有一点线索,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这或许与你们查的崆峒镜有些关系?”

凌无心道:“说来听听。”

玉翩跹眉头微蹙道:“我娘说我爹当年是为了皇室一人,他们才分隔两地的,这个人竟可以让二人分离,又让我这些年饱受思父之苦。其实二十几年前皇家中比较重大的事不多,我想你们一查之下,也能有所了解。而我爹救下一个人却不可能是靠了自己一人之力,这等惊险之举,多半是由众人相助之功。这中间的承接转折便是你们追查的目标了。我在我爹的来往信件中找到了一些信件,发现他常与一名叫“边辰”的人往来,这个人也或许知道这其中的因果。”

凌无心凝神细思道:“这真是极重大的线索,谢谢!”

玉翩跹淡淡道:“有什么好谢的,你也帮过我不少啊!”她一下子变得忧郁起来了,这有些不像之前凌无心认识的玉翩跹了,或许因为最近她经历了一些事,才知道得来的幸福应该好好珍惜,因为来的快,去的也快。

凌无心安慰道:“以后丐帮的一切都要交给你打理了,记得你一定要成为流传千古的大人物,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玉翩跹含泪笑道:“行了,你的话我记住了,总之你呢?大道理也不用说太多,你是我碰到的第一个男子我不知道对你是怎样的情感,但是我相信你也会成为更好的你。再见。”

凌无心周围好像突然静下来了,连同这个世界也没有了一点声音,他口中不自觉的也轻轻念道:“再见!”

也许这就是人的相处了,他们是因为什么相逢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事如今他们轻描淡写的说着再见,心中的震撼却是有如排山倒海般真实的,如果现在回到那个黑夜他潜入流云山庄再到一起去夺宝的时候,他们也一定不会想到,今时今日会已这样的方式惜别,也是正因为生活中无处不是变数,才让这个世界有了不一样的色彩,也许辽阔的老天也无法左右这样的变局吧!再见了。

三人离开丐帮之后,柏扬决定回到暮山,继续当他的盟主,处理江湖中的纷争,还有他许久不曾见到上官紫陵了,他怕她冷冰冰的脸不见到他又是冷冰冰的,其实是他心中也牵挂着她,却不想开口说破,丢了他的面子。凌无心这个好兄弟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便让他即日启程,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要做,也有必须为之的事情。不管是为江湖大义也好,还是小情小爱也罢,都是人生中应该经历的。

周庭却陪在了凌无心的身边,这让凌无心心情好了许多,有了出走江湖时的感觉,那时候什么事都是新鲜的,就连看见满树梨花开也觉得是动人美丽的,即使是一点点心动,也叫人永世难忘。

两人扬鞭踏马,行色匆匆的奔腾在去往慕州的官道上,对于两人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他们都是赞同的,官道旁的景致在两人眼前不断漂移,可谓美景尽揽眼底,连天空的云朵都白得似雪般亮洁,四处鸟语莺啼的,过不到半日光景,竟似看到数人在这道上拦路,两人面面相觑,驾马向前,映入眼帘的便是十来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他们等在这儿约摸也有些时辰了。

那数十人中当先二人驾马在人前手中提着长剑,身披黑色长衫,脸上的狠厉劲辣,颇让人不敢直射,不过看到数十人的场面,越要假装得镇定自若,才能输人不输阵,只见当先两人咧嘴笑道:“我在这儿等了你们有些时辰了。快把崆峒镜交出来吧!”

凌无心眼神惶惑,听到等在这儿这词儿,如此意思便是专门来寻他们麻烦的,是谁呢?烈王爷还是南天?凌无心凛然道:“我说我身上什么破镜都没有,你也不让我们平安走出去喽!我倒纳闷了,这崆峒镜何时到了我身上。”

这二人好似天生有股傲气在身上,傲然道:“那搜了就知道了,有我们魑魅魍魉二老在此,便是插翅也难飞。”

凌无心听到二人名号随即一愣,魑魅魍魉二老在江湖中臭名昭著,他们是厉鬼宗的长老,平时作恶多端,仗势欺人,竟想不到他二人也被人收买了,竟会来对付自己。凌无心斜眼看了他们身后的数人,其中有三人手拿鹰爪勾,头上带着朔鹰教的标志,也是并非浪得虚名的,这其中还有几个泣鸣教的帮众,他们擅长使毒气,是如今比之唐门更让人闻风丧胆的帮派了,纵使凌无心看到这群黑道的群魔堵住自己去路,也不禁要在心中快些打好算盘,如何快些逃出这这些人的手掌心。

凌无心向着周庭喃喃道:“这些人都是厉害角色,我们不可硬碰,打不过就逃,实在没办法了,也不可负隅顽抗。”周庭微微点了头,那当先二人看到二人窃窃私语,怎能容忍,大声喝道:“死到临头,还有心思儿女情长,看剑。”

只见两人从身上拔出剑来,身体一腾,竟是来到眼前,长剑劲力更甚,朝凌无心心肺之间袭来,剑气竟然将凌无心的胸前割开了一个小口,几滴鲜血顿时喷射而出,这剑当真与其他人所用配剑截然不同,他们的剑身略短些,剑身轻盈,但是极利,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留下的制剑奥术,剑柄处深深凹入,让人紧紧抓住不容易脱手而去。

凌无心见状向后退开,周庭趁机射出神隐针阻开他的杀招,周庭一出手,这数十人也一并出招向两人袭来,周庭擅使暗器,几番连使暗器,飞针过处,竟然只有几人不幸中招,而飞针却越用越少,凌无心对着魑魅魍魉拔剑相击,虽有快意决的剑法御敌,但是这二人的武功造化也是奇高,只能硬拼,他接连施展快意决第三式乘风破浪,才将二人的攻势化解,这二人出招的手法好似得到鄙帮的真传,剑法狠厉丝毫不给别人一丝机会,可谓全无破绽可言。

凌无心在这种情形下怎敢大意,魑魅见这小子施展长剑竟是有模有样,突然将长剑使得更快,又专挑致命部位攻入,而魍魉却在旁为辅,专攻手脚四肢,魑魅的剑朝心刺去,竟是来势汹汹,直欲取人性命,而魍魉却也远在此时一脸斩向凌无心腿部,这不可躲开的攻势让凌无心心头惊扰,只差一瞬便会重伤,他运开全身劲力来了一招虎啸龙吟,这招虎啸龙吟当真猛烈,几乎是绝对的防御,那魑魅魍魉二人一惊,数道剑光驾住两人的刀上,又有无数的利剑向他们身上击去,这一击非同小可,这二人竟是吐出了几口鲜血,凌无心一人将二人打得吐血。

魑魅魍魉二人勉力扶起对方,兄弟二人喃喃道:“这人有些本事,我们不必没了夫人又折兵。”

“大哥说得有道理,我们不怕没有了时间,今日账我们以后再算。”他们身后朔鹰教和泣鸣教的人一时间却不敢上前而来,他们想不到武功最强的魑魅魍魉竟会摆在一个小子手中,这魑魅魍魉在江湖中从未有过败绩,今日初尝,心中难受,飞身上马喝道:“兄弟们我们走。”

朔鹰教的人明显还与这魑魅魍魉不甚熟稔,其中一人轻蔑道:“我们不相信合我众人之力斗不过一个小娃娃。”说完拿起手中长勾向凌无心喉间索去,凌无心闪身躲开,周庭的针突然射去从他喉间穿过,这人竟是倒地而死。

凌无心虚张声势道:“怎么你们还不相信我的能力,难道还要受死。”那些人闻言骑马离开,竟如一阵风般不见了踪影。

等到蹄声渐远时,凌无心长剑终于不再支着地面,萎靡的倒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周庭连忙跑将过去,慌张道:原来你在骗他们。”

凌无心笑道:“幸好骗过了,我那招虎啸龙吟练不到家,竟是挫伤了自己。”

周庭也是笑了,伸手将他扶到马上,嘴上嗫嚅道:“放心,我们先去客栈养伤。”

凌无心上马之后,脸上也走了郁郁之色,有人竟然知道他们的去向,命人在要道上守株待兔,他们一击不中,必回再找机会攻其不备。

厉鬼宗,朔鹰剑,泣鸣教是如今黑道上最为强盛的教派,他们竟然会一起行动,可见领导他们的必是有些手段的人,南天从创立万毒门开始便与这些帮派来往甚笃,如果猜测他们是为冯伦大人效命的,倒能解释的通,而烈王爷呢,他连同名剑山庄在江湖上买毒药,明显已经犯了祸害江湖的大罪,而名剑山庄贵为四大山庄之一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也让人心寒,除此之外,烈王爷背后又还有多少势力呢?

凌无心好似有了主意般,语气肯定的道:“走,我们走通往荆州的要道,荆州与慕州相邻,我们到荆州以后再向慕州进发。”

周庭听到会意道:“为今之计只有这样了。”两人踏马从另一条官道行去,两匹马飞腾而过溅起飞沙滚滚,一日光景不到,眼看满天星辰齐聚,璀璨夺目。他们稍微停下暂时住进了了官道旁的客栈之中,凌无心身上的伤因奔波劳顿有些加重,他隐约看去有些昏沉。周庭要了两间客房,先将凌无心安顿在一房中,让他兀自运功疗伤,而周庭又吩咐小二带一些饭菜进来,过了许久才将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整理的井然有序。

凌无心打坐运功调息了许久,见脸色平复,呼吸匀称,便下了床来,便在此时他看见周庭脸上神色显是心有余悸,凌无心思来想去都觉得这群人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正当两人开始以为终于可以安顿下来的时候,有个人从敲了敲房门,凌无心警觉的往后一步,轻身问道:“谁?”外面的人听到询问应了一声“客官,是我店小二,劳烦开个门。”

凌无心知道了来人身份,一下子的紧张全部褪去,淡淡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小二倒是脸色极好,笑道:“客官,有个人找您,他让我给你带个话,他在大厅等你呢!”

凌无心听到觉得诧异,是谁在等呢!周庭和凌无心相视一眼,凌无心点了点头,让周庭不用担心。

客栈外静得出奇,客栈中竟然腾出了一大片的位置,位置上坐的人凌无心熟得很,他一身黑袍,凌厉的眼比之前看到的庄严的多了。

凌无心笑着走了过去,伸手拿起椅子坐下道:“在官道上追杀我们的是你派来的吧!”

他眼中淡然,缓缓道:“你每每逼我绝路,我却怎么也不能把你逼到绝路,世界真是不公平。”

“你这次算的很好啊!明明知道我们会来到这里,所以便来这里守株待兔,看来我们还真是被你吃的死死的。”凌无心想到这些,好笑的说道。

凌无心眼前淡然看着南天,似乎之前对他的定论有不太可靠了,以前的他好像是过家家似的,可是今日眼前的南天真的是想要杀人的,怪不得怎样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你算了一步,他已经预算出你要走的每一步了。

凌无心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南天要杀他的决心,这便是无法解开的结,凌无心好似看穿了南天整个人,但是他又深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之处,任谁都无法看清一个人。也许他渴望的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生死较量。

南天荡开了衣袖,伸手拿出一把长剑,这把剑凌无心当日见过——天霸剑,这把威名赫赫的剑正要将自己的性命了结在这里,凌无心只能勉强拔出自己的剑,虽有快意决神功在手,但是却是对上了当世最好的剑,剑还未动,两人相视一望,瞬间剑动,两把剑在空中瞬间划开,在天际之下留下了光彩,唯留客栈中空空荡荡。

凌无心不知道这场比试会不会赢,他只不过专注于剑招一招一式,突然间门外来了一人,声音缥缈传来道:“谁把这客栈大门紧闭着,不像迎客吗?”听着雄浑的声音看来是一位武林高手,两人一阵错愕,本来南天比武一场便不想被人打扰。南天怒吼如虎啸道:“客栈不便接客,客官请回。”

凌无心有些想笑,虽然死到临头,可是这样的小插曲也是始料未及的,而南天竟已这样的理由推脱,凌无心粲然道:“你做事总是有自己的风格。”两把长剑在空中猎猎生风,南天的武功是属于阴邪一派的,应付起来也不是一般的难,这两日来凌无心接连挫败,心中也是不好受的。

门外静了一会没有半点声音,可是寂静不久,便被人用强烈内劲打开,当门之时,凌无心和南天两人已经收剑退后,看着这惊扰二人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一眼望去这人穿着青色长衫,头上带着一个斗笠,脸色蜡黄,有些许皱纹排布在脸上,看去五十来岁的模样。

他进来以后,当先很有礼貌的说道:“两位侠士,我路过此地,夜色正浓,迫不得已也要闯进来看一看,还望你们见谅。”

这老者分明是一个高手,多半知道这客栈中两人在打架,偏偏硬闯而入,说明这人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周庭躲在角落看着他们的打斗,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这南天,暗说却是凑巧,有人偏要进来,她偷眼看了一眼来人,登时热泪盈眶,没命奔了过去,开口便激动的喊道:“爹,你怎么来这地方了。”

凌无心听闻周庭的话,有如神助一般笑了,斜眼看了周庭一眼,随即问道:“周庭可否借你爹一用。”周庭会意,只要周庭说动父亲帮忙退敌,就能助凌无心脱离险境了。周庭一时之间无法向周晋详尽说明一切,急中生智道:“爹此人趁人之危想要杀我们,还请爹助凌大哥一臂之力。”

南天手中握着的天霸剑,周晋早有耳闻,这等太过凌厉的兵器,本就不该再在江湖中出现,又见南天一副阴邪的模样,凛然道:“好啊!敢欺负我女儿,小子,该动手了。”

凌无心欢喜的应了一声,挥剑而去,周晋在身后踏步而来,两人倒是齐心协力。南天被二人协力只能往后不住退开,南天也想不到这二人联手竟有如此威力,霎时间只能逃走了。凌无心觉得自己当真福大命大,南天三番五次对付自己,凌无心总能逢凶化吉,而这一次还真的是有够凶险的。

周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爹,有无尽的话要说,比如怎么会来此地?怎么不告诉她一声?让她这些天担心的要死之类的,周晋多半告诉了她,原来周晋有位身前挚友不幸逝世,他又正逢游山玩水之际,所以只能从荆州赶回宛州,周庭知道爹爹喜欢游山玩水,不过却也好奇哪位爹爹的挚友去世了,便问道:“爹,你说的挚友我认识吗?”

“你怎会认识,你从小到大我都不曾提过他,只是近来他居然死了,我有些伤心罢了。”周晋说道深处也不自觉伤感起来了。

周庭也不禁皱眉道:“我不认识的叔叔?到底是谁?”周晋看她的模样便是怎么也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施施然道:“我们也好久不曾见过面了,他便是丐帮帮主肖正野。”

凌无心听到也不禁错愕道:“这个世界真小啊!我们总在这个圈子中绕,绕也绕不出去。”

周晋何等人也,看到二人的表情,随即知道了画外音便是他们也认识这肖正野,周庭问道:“怎么你从来不提你们认识呢!”

周晋知道女儿好奇心切,释然笑道:“自从他成为丐帮帮主之后,我们便无来往了,我们本来便是远遁江湖了,又何必联系呢!”

凌无心觉得这样的理由未免牵强,却不好意思说破,心想周晋多半有苦衷,别去为难他了。周庭却想得比自己还要多,突然有想到了一个问题,急忙道:“爹,我好像找到万峰了,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他身上有万峰身上的玉佩,但是他一点我想不起当年的回忆了,我想问爹,当年你送他到皇城哪个具体的地方了,这玉佩在民间多吗?”

周晋想了一会,凌无心观察到他的眼中有些犹疑,敷衍道:“我当时送他走时,只知道是送给了一户大户人家,其他一概不知,至于玉佩这天下多的是,相同不足为奇,要是闹出大乌龙就不好了。”周晋如此一说,周庭心中一滞,不过既然她曾经都说过此时揭过不提了,便是不提了。只是凌无心总觉得周晋有事在隐瞒着两人。

玉翩跹当日说的“边辰”是一个人或是一个组织呢?南天今日杀他不成,日后又要怎么对付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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