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回过神来,他的身躯微微震动,他声音在空中响起冷冷道:“从那场屠杀过后,我顺利的逃过了那场支离破碎的噩梦,我沿着泥泞的小道不断的走啊走啊!那时的我口干舌燥,饿着肚子,终于我晕倒在了一处破败的房屋外,我以为我会一睡不醒,但是老天总算有眼,我被一个曼妙如画,钟灵毓秀的女子所救,她叫宫灵月,是江北的碧落宫宫主,她帮我治好身上的伤,还教我防身武功,可当我想起我那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血海深仇,我心如刀绞,每每不能安睡,有一天我终于痛哭流涕的与她说我的遭遇,她怜悯我的可怜身世,竟愿助我一臂之力,后来她与我说她与烈王爷乃是旧识,于是她写了封信,送书于他,将我的遭遇一并写了去。”他说到此处顿了顿,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红润的气色,他满意的模样好似那时他竟得到了解脱一般。
柏杨手托着腮,沉思道:“那么后来的便是我打听到的。怪不得……,我总想不出烈王爷到底为何要掺和进去,原来是被美色所祸啊!真是想不出啊!”
小乞丐听出其中含义,脸色微变,瞪着柏扬道:“你再乱说,宫灵月清清白白,你再说别怪我不客气。”
周庭也瞪着柏扬道:“现在什么时候,嘴巴还这么不饶人,他好歹已经被抓住了。”
凌无心终于整合出一些思路出来了,他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便问道:“如此说来,因为烈王爷追查此事,你家的命案沉冤得雪了,然后你又被送给了烈王爷,成为了他的手下为烈王爷做事!”
小乞丐脸上有得意之色,他颤声道:“没错,烈王爷对我有天大的恩情,我一定要让他高枕无忧,而肖正野这个老东西,你们去找柴火之时,我便将他逼问了一番,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说,我便将他一剑穿喉而死,你们一定想不到我在他日常的食物中下了毒吧!我杀他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的内力已经丧失。”
柏扬看着他殷红的眼眶道:“你那时只有七岁,你还知道你的名字吗,你叫阎烈,是阎捕头的儿子,当年阎捕头可是威名响当当的,一生光明磊落,你如今已愧对九泉之下的他,你可知道?”
阎烈大笑一声道:“笑话,他一生光明磊落又如何,却是已经奔赴黄泉了。这个世界还不是孤孤单单只剩下了我一个。”他笑着又转为哭,不过多久,他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身体突然撑开来,周庭连忙给他喂了一颗药丸,慌张道:“他服食了锁骨易经丸,身体才能缩得如少年一般矮小,可是这等至猛的药却是有副作用的。这就是他原本的面目。”
柏扬也有些失落了,阎烈竟是因为烈王爷帮他报了深仇,才为他杀人的,过了一会才道:“你这是何苦呢?烈王爷即使帮你报了深仇,可是这本是为官者应该做的事,不必如此盲从。”
阎烈却不以为意,摇了摇头,讥笑道:“当你在这天下没有一点乐趣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是多么渴望被人利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有价值。”
凌无心看着他的讥笑,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对于当年只是幼年的他,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云淡风轻,而他的选择并没有什么错,他又能以何种理由和怎样的身份去笑他呢?
柏扬在旁想了想,跳了起来,恍然大悟道:“我倒忘了一件事了,阎烈我必须告诉你,那贪官其实后来并没有死,而且现在还在烈王爷管辖之下做事呢?”
阎烈震惊的转过头道:“这不可能,你骗我。”
柏扬拍了拍胸膛,认真道:“我敢打肯定,那贪官叫赵子高,对不对?我现在觉得,会不会这是本身便是有烈王爷一手策划的。”
阎烈还是不置可否的否认道:“不可能,这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柏杨鄙夷的看着他,差点跑去揍他,气愤道:“你难道想不出来吗?他那时候急需立功,他在朝堂上虽有虚名,但无实政,这便是他策划这场阴谋的原因。”
阎却还是陷在不置可否的境地之中挣扎,烈王爷的从政之路便是从这个阴谋开始有了起色的,他现在想来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不争的事实,却是一片心如刀绞。也就是说他以前所有的对于烈王爷的认识在这一刻全部颠覆,而他们几十口家人便成为了这场阴谋的陪葬品,太可怕了,而他竟为真正的仇人赴汤蹈火,这是多么可笑的故事啊!却要别人来亲口将给他听。
凌无心却偏要大声骂他,试图让他从慌乱中说出真相,他厉声道:“快点告诉我,烈王爷想从肖正野身上知道什么?”
阎烈一时倒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柏扬走了过去,点住他的几处穴道,过了一会,他好似想通了些缓缓道:“那崆峒镜其实是一把钥匙,肖正野当年曾救走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对烈王爷极为重要。”
柏扬不禁惊奇道:“原来这个崆峒镜竟是一把钥匙,我原来倒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一点。不过,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柏扬再问他的时候,他却只字不提,神思浑噩。周庭将他扶到了床上,不过他们几个却还沉思在这个故事之中,烈王爷为了他仕途上的一帆风顺,残忍自私,颇让人不齿,不过最不幸的就是要让一个承受了这整个过程。而此时此刻,因为阎烈的愚忠,一条人命已经死在他的手中。
走在这气氛沉沉的房间,三人坐在一张茶桌旁,周庭垂头丧气道:“怎么办啊,欧阳柯已经跑回了雪州,他根本不知道崆峒镜是一把钥匙啊!这样子他会不会多走一些弯路啊!凌无心你快想点办法,别让他摸着石头过河。”她不意间总是想到他的境遇,如今又担心这些细枝末节。
凌无心脸上神色有些嫉妒,偏心这周庭却看不出来,傻傻的说着他应该如何如何。凌无心只能冷冷道:“他见过许多世面,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也能知道这个消息的,你别胡思乱想了。对了,阎烈所说的宫灵月,肯定便是碧落宫前任宫主了,碧落宫这些年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赫然挤进了江湖四大帮派的行列,而四大门派中声明最盛的也就是丐帮和碧落了,而其余两个帮派分别是青崖派和落英派,丐帮的威名如今已遍布四方无人不知,而碧落宫的崛起源于这碧落宫宫灵月出任帮主之时并非因为武功高强,而是她主持大局的能力,她在位之时,帮中众人莫敢不从,谨遵她的命令,而江湖中人更敬佩她身为女儿之身的这份大气,她也因此带领帮派成为四帮之一,不过最近碧落宫赫然在邪教之列,只因他的现任帮主是臭名昭著的萧长天,如今的萧长天是否也为烈王爷办事,便不得而知了,而青崖帮是由裴青崖所创,裴青崖建立此帮的目的非常明了,便是惩恶除奸,对抗江湖黑暗,因此而迅速成名,而落英派的成名是因为落英派曾经出了一个剑剑术高绝的人创下了落英剑法,一时之间名动江湖,如今帮派逐渐扩大,让人不敢小觑。那么可不可以认为宫灵月本来就是烈王爷在江湖中的暗支力量,由此猜测烈王爷所谋者大也无不可。”
周庭摇着头,懒洋洋道:“说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毫无实际证据,任谁都会耍赖的。这是个问题。”
柏杨点了一下头,赞同的望了凌无心一眼道:“不错,这是个问题。就算知道他们之间有联系,我们只能提醒欧阳柯,要防范烈王爷,那么南天你们想过没有,他又是不是烈王爷的人呢!”
凌无心凝神静思,好像所有的疑惑都只是刚刚在这些关系中显出了一丝轮廓,如果说烈王爷找到肖正野的原因是为了钥匙和孩子,这个孩子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便是霎时间凌无心回神,清朗道:“走,我们应该会丐帮一趟,我们去拆穿南天的阴谋,顺便把他从丐帮帮主的位子上拉下来,而烈王爷要找的孩子与这件事的关系也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他信心十足,昂首阔步正要便飞奔了出去,正余下周庭和柏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过激反应,柏杨当先愣着道:“这小子看来是傻了,这臭小子哪来的倔劲啊!”
周庭一脸无奈,拍起桌子,二话不说拉起还在发愣的柏扬跃开步伐,柏扬边走边嚷嚷道:“慢点慢点,不是去投胎啊!”
周庭怒骂道:“你以为我那么喜欢拉你啊!你是当今江湖的盟主,是有无上的地位的,你要不走在前面,我们去丐帮怎么推倒这作恶多端的南天呢?”
三人就这样想去挑战南天在丐帮的地位,此时的南天却也颇为难堪,肖正野自从数日前在丐帮失踪之后,他所有的审问计划已然泡汤,而他答应那个人一定问出所有“消息”。即使他曾经沉稳如泰山,也有索眉不语的时候,特别是近日肖正野在江湖中死去的消息已经传入他的耳中,消息如今是怎么也得不到了,但是更为重要的是肖正野被打入伏罪堂时,虽然是千夫所指,却也不甚明朗,而如今他却已西归,也就是说他当年是否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如今所有的疑问都成了死无对证,丐帮中人已经有人不太服这个帮主了,甚至有些人打算离开丐帮,而曾经将他推向丐帮帮主之位的黄云飞本身就是为了帮主之位,南天只不过抓住了他的痛处,知道他曾经谋害过丐帮几位长老,此不忠不义之事,若是被人发现的话,这黄云飞恐怕要此肖正野惨许多,黄云飞为了自保只能对他人不仁,于是与他合力导演了一出拙劣的戏。
黄云飞可以因为自保做一些出格的事,难保不会对他下手,而黄云飞在丐帮也有十几年之久,十几年的时间他的手下心腹不少,据南天的观察,整个丐帮一半区域都是由他直接管辖,这些日子里黄云飞必定会有所动作,先把他除了,然后稳坐丐帮帮主。
南天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笑了出来,他阴暗的笑容在丐帮显得如此突兀,却不知道他的心思是在怎样的情景下孕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