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一片狼藉,两方以剑相指,处处警惕各方的动作,正在这心若悬丝之际,一洪亮笑声响于堂中,“哈哈,谁敢抓我的亲家,我倒瞧瞧。”往那人看去,那人穿了一身灰色镶金丝的锦袍,看去高贵雍容,只是有些肥胖,正是当今皇帝的叔叔烈王爷历羽。
那贺霆见了他来到此地,竟是喜上眉梢,一声唤道:“烈王爷”
“照我说,你们江湖上就比不过朝廷,要抓人,可不能如此轻率。”烈王爷阔步坐到红椅之上,贺霆居然端起泡好的茶送到烈王爷跟前,烈王爷接过茶,慢条斯理说道:“这名剑山庄在江湖上何等名头,怎要被你们如此作弄。”
凌无心看着眼前当朝天子的叔叔,一身华服之下一脸的嚣张跋扈,他眼中的笑意分明是做给他们看的,所谓贵胄间的故作的气派,原来如此。
“这是江湖间的事,不用朝廷中人管,莫非烈王爷有何不轨之心?”他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烈王爷,也显示出一股刚硬的作风。
烈王爷一拍桌子怒道:“我乃天朝贵胄,你说话最好小心些,莫招来杀身之祸,都全然不知。”
凌无心嗤之以鼻道:“你这算威胁?我倒不怕,我怎么觉着是贺霆做贼心虚,不敢让我查呢?”
“你敢查吗?”烈王爷说完时身后一批侍卫从门外跃入,将凌无心等人包围,秦风拔出刀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他奶奶的,贺霆你身为名剑山庄庄主,竟和朝廷扯上关系,我今日不把名剑山庄搞得鸡犬不宁,我不信秦。”说着拔剑向众人扫去,凌无心看见秦大哥如此刚勇,也附和道:“大哥,好胆识,我们便将这名剑搞得天翻地覆。”说完剑在手上挥去,此时数十人与那侍卫战作一团,秦风几招之内便把几人刺死,凌无心却将另外几人打成重伤,贺霆看见凌无心正在跟前对敌,剑招霍霍而出,顿时让他心中气闷,贺霆见他不在意身后之时,一剑遂不及防刺向凌无心身后,凌无心早就有所警觉,身形一晃,长剑一扫而出,竟将他手中剑震落,一掌震去,与那贺霆对上一掌,两人都向后退了几步,等到身形站稳,秦风口中关切道:“凌兄弟有没有事。”凌无心见四周围着一群侍卫,却是只能后退,想不到烈王爷竟带了这么多人前来,当下命令手下兄弟停手逃出庄外,秦风看见本来十数人而来,眼下却已成了七八人,心中不禁愤恨。
烈王爷见几人逃出,命人追去,他已然将茶喝完,伸手扶起口吐鲜血的贺霆,口中冷静说道:“你还是做得不警觉,有人在查那事,你竟然全然不知,要不是我们跟着追查的人,你如今早就没命了。”
贺霆看着眼前的烈王爷,望见他眼中竟是沉思,却才知道他做事手段,今日为什么掐准时间而来,决不会是凑巧,但他既然知道有人会来,又为何不提前通知,让自己稍作防备,以便反将一军呢?
贺霆不禁想起庆梁三年深秋之时,便是两年之前,晚秋的风带着阴冷凉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个时节独有的气息弥漫在在城中,一辆马车停在名剑山庄门前,除了抬轿的轿夫之外,还有七八个带刀侍卫,当轿子停下不久,轿帘便被里面的人掀起一角,露出一个肥胖的脸庞,却是紫衣长袍加身,一副雍容,脸上有丝笑意,看不出一丝他心中想法,守卫也有丝疑问,心想:“庄主从未结识朝中贵胄,这位来此有何事呢?”只能急忙跑入内堂通传一声,庄主此时正于流水阁外练剑,名剑剑法猎猎生风,在空中舞出几朵剑花,直逼守卫而去,却在他的眼前半寸之处停住,守卫早已吓得不敢动弹,只见贺霆戏谑将剑收回,口中说道:“有什么事,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有什么事?”守卫忙不迭的说道:“庄主,门外来了一辆马车,看去里面来的人非富即贵。”“哦,这倒奇怪了。”贺霆收起长剑,脸上思索,但终是不想,径直向客厅而去。
不过片刻,客厅便迎他而入,贺霆看了他一眼,却是从未见过,拱手问道:“敢问你是何人,来我庄中作甚。”
“哈哈,你不认得我也不稀奇,我本与江湖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听说名剑山庄乃是天下第一庄,素闻其名,连我烈王爷都想来结交。”
“烈王爷说笑了,我只听过你的大名,想不到你竟还知道江湖有我这号人物。”
那次的相谈甚欢成为日后来往的奠基石,于是烈王爷一步一步的表明心迹,一步步的说明他当初来此的目的,他才知道烈王爷所谋者大,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他,天下本是一盘棋局,被权利者操纵摆布,他或许从未想过自己可以成为天下的摆布者,又或许他只对那个从未触碰的世界充满了新奇,总之他慢慢的进入了这个世界,去做一些从前不曾做过的事,直到今天他心中才知道自己已然成为了一颗棋子,那是他心甘情愿的,就因为从前的某个时刻心中突然有了奇异的想法。
贺霆缓缓站起了身,将那霹雳堂堂主送出厅门,他也许从霹雳堂堂主的眼中看出一丝震惊,也许连柳江也从未想过交往甚笃的贺霆,竟与烈王爷有交往,阳光沿着门上朱颜爬上仿若藤蔓横根错结一般弥漫开去,烈王爷早已安排手下退去,厅内只剩下两人安静无言,烈王爷却还是说道:“此事我会帮你解决,你不用太过烦恼,至于这几个月你就养好伤,一切都不用理了。”
许久之后,厅门打开,贺霆送着烈王爷走出厅门,烈王爷从容在前,贺庄主走到门前拱手送他而走,许久之后,他才踱步进得厅中,坐在对着门的位置,坐了老半天才起身。此时周围一片萧索安静,阳光终于爬下门槛,留下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