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的夜空转瞬即白,飘零的黄叶掉落在有些蜡黄的石板之上,一条碎石铺就的蜿蜒小道直通仗剑台,在仗剑台附近不远有一个硕大的鸣钟,自古练武之人便讲究在早晨鸣钟起床练武,凌无心和柏扬清晨而起,过不多时,就听见一声脆响激荡在空中,徐徐向左近飘散开去,听得心中不禁一震,上官无恙已从青色小道徐步走来,后面亦跟着两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其中的美丽女子,凌无心和柏杨昨晚已见过,就是上官紫陵,她站在光线充足之处越发美丽动人,只是手中一样握着玉笛,一样的冷冰冰,男的想必就是柳枫霆,他一样手中握着玉笛,只不过玉笛更长了一些,身上穿了一件青色长衣,衣袖宽大无比,临风吹荡下衣袂飘飘,身高约摸八尺,看去极高大,赫然乃是深藏谷中的绝世佳公子,谷主一人就有了两个风华绝代的人当做筹码。确实在气势上已完胜二人。
上官谷主微微荡正身上倾斜的衣领,脸上倒含了些讥讽的说道:“昨日说好的,谁来应战,怎么只剩下两人,那名捕怕是打退堂鼓,一人躲起来了吧!”说完忽见一人飞身赶到,口中也略带不满:“谷主,我不过来晚了片刻,谷中地势奇特,走着走着倒乱了,以后还要跟着谷主走才是。”黎天居然回击了上官谷主,纵使上官谷主一脸刻薄,也已适可而止了,连忙说道:“既然三人已到,我就问你们,谁上?”
凌无心一脸深沉,柏扬一脸轻松,黎天英气逼人,三人计量着怎么样才能有最大胜算。此时四下无人出声,忽的凌无心说道:“上官谷主,能否让我说上一句?”他征询着上官谷主,上官谷主点头示意他可继续说下去。
凌无心看见他已点头,继而说道:“我三人觉得一人对敌单调乏味,不如我们三人合力一组,你和上官紫陵,柳枫霆一组,我们三对三,这样更加有趣,谷主意下如何?”凌无心说完,朝上官无恙瞄了一眼,他眼睛中不住打量身前三人,大概在心里思量着这三人有何阴谋。柳枫霆和上官紫陵却也觉得有趣,有些笑意凝于脸上,突然上官紫陵对他爹说道:“爹这个主意不错,我们从来不曾和你并肩御敌,既然他们三人团结一气,我们也一鼓作气将他三人一举击败。”那上官紫陵脸上有飞扬的神采,虽趾高气扬可是却是冷冰冰的凌厉。柳枫霆眼睛望向三人,却是不说话,过了片刻,他手中笛音渐起,笛音高亢清丽,大有呼和与之共觅知音之意,上官无恙也是精通音律之人,听得其中深意,含笑摆开手来:“既然如此我们三人便出招了。”柳枫霆笛音已慢慢荡开,上官紫陵手中已横握玉笛正要动作,上官无恙手上全无,一脸镇定的看着眼前三人,仿若要把三人看出些端倪。
只见三人纵身飞起,朝仗剑台飞出,那飘飞的落叶都被顺带着牵引的四处乱窜,三人站稳之时,往身后望去,曲意已渐渐迷离悠远,传入三人耳内,却是心魂一振,凌无心飞身以飞针向上官紫陵攻入,那笛声牵动飞针朝其他方向偏移,上官紫陵悠然而前朝仗剑台飞落,柏扬出掌攻去,一声羽衣于风中翻飞,只是出掌未伤及上官紫陵,身子一沉,径直掉落,上官紫陵玉笛离嘴,用冰冷清丽的声音,略带同情的说:“你们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赢过我们。”
刚才他落地之时,勉强提起一股气力,一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口中不服说道:“想让我认输,难上加难,老子死都不低头,看你如何了事。”
黎天看着两人的对峙,分明柏扬不敌,飞身向前,一把七寸长刀掠风向上官紫凌身上迎去,上官紫陵往后急退,笛音布开,有如蛛网缠住黎天,柏杨看着黎天被困,心中大感不妙,一记飞杀破空劈去,音律受其震动,兀自解开,柏扬一手提起黎天朝青色小道飞奔而去,小道尽头晨钟高挂谷门之旁,上官无恙以为两人不敌,蓄意逃走。于是两人追上前去,凌无心见两人已离了此地,面前柳枫霆将长笛吹响,那笛音不同于先前,一股浩淼之气席卷而至,犹如雪满天山将此处包围,凌无心面对此人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脑中不断变换寻找应对之法,手上轻微转动,一股虚无缥缈之气凝于指间,数朵无形飞花射出,柳枫霆感觉到一丝劲风飞出,笛音一转,那飞花兀自凋零,凌无心口中试探道:“你为何不出招,只知防备,被师傅称之为骄傲的人不应该只有这点本事。”
笛音突的停歇,让凌无心错愕不已,他放下长笛,柳枫霆眼中锋芒一闪说道:“那我出招了”突见他手中玉笛一扫,一股凌厉真气扑出有如势如破竹的闪电,凌无心长剑一出,与那劲力相撞,却是弹开,一声嗡鸣声从剑尖传来,“你的玉笛真的是好宝贝,能用来挡剑,却丝毫不坏。”柳枫霆听得此话全是嘲讽之意,却不反驳,嘴角牵动,笛音竟变成秋风刮起,“可也别大意哦,,小心我的快意决。”只见一股剑气横闯入笛音之中,将其中肃杀之气全部湮灭,凌无心一丝浅笑同样凝于脸上,只是装作毫不在意的说:“我的剑招如何?”
柳枫霆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舞出的剑法,的确独特,看完之后他淡淡道“的确不错,但是我的笛音之术却可控人心,我现在正要控住你的心。”凌无心听得此话,心中不禁一惊,脚下展步而起,手中剑意更甚,径直奔向柳枫霆,只是剑未到,心已无力,他此刻动弹不得,就在快失去意识之时,胜败决断之间,一声当的响声响决耳畔,震耳欲聋,一个激灵,将他的眼震开,所有的心神都已归还于他,一个叫凌无心的男人。
遥望远处迷离模糊的谷门之旁,黎天守住上官父女,柏扬显是在黎天与上官父女对招之时,悄悄潜至钟后,双手催动内力击于晨钟之上,忽见一股恢弘气势从中运开,笛音虽清丽,遇见钟声响彻天地的浑厚却是不足,纵使上官父女想上前一拼,却发现柏扬其实身上内力雄浑,虽是其人有一股傻气,可是若有意雕琢,将来肯定是块美玉。
上官父女往后一退,那上官无恙心中自然不服,可是钟鸣彻耳,只能退后数步。
凌无心听着远处荡来的声音,口中得意说道:“你的笛声不如钟声,现在我有八成把握战胜于你。”
柳枫霆垂笛而立,衣袖荡开之间,只是脸上还是淡然,仿佛输赢都是无所谓的。
“是你步的局吧!”柳枫霆口中突然说出这句不着边际的话,可是凌无心听出了深意,他回道:“你知道。”
“我自小在谷中长大,师父教我音术,”他词不达意的说着自己的经历,“我从来不曾输过,即使我师父说我能与江湖之中萧青颜媲美,可是我从来未曾想过音术的弱点竟也是声音。你很聪明,你是几时注意那口钟的?”
柳枫霆或是在思考,眼中有片刻的闪烁。“今日早晨,鸣钟之时。”凌无心心想要不是今日比武,怎么会有此等奇思妙想。
“你先假意三人同时比武,让三人之中有人接近那口钟,而你盯着我们之中最大的敌手,那就是我,而另外两人便会追去一看究竟,你又可命一人阻住二人去路,当钟声以内力相辅,便也成了音术,用以破解我的音术。可我还是有些疑问,你怎么那么肯定师父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柳枫霆那审慎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犹疑。
凌无心却只望着地上,也似想起一丝过往。
“曾经有个人告诉过我,在生死攸关之时或不得已之时可以赌一把,本就是全无着落的事,赌输了也是全无着落。”凌无心认真的说着话,丝毫不认为自己如此赌法让眼前之人又是多了讶异,因为深谷之中柳枫霆只知道审慎,他从来都不敢冒险,不敢做任何无把握之事,所以任何事在他手中都会思虑万全,这是他不败的原因。
“你赌赢了,不过不代表我会输。”柳枫霆居然不用音术,他挥起玉笛,那玉笛好似无坚不摧,即可用作兵器,又可当做暗器,那其中显是布下机关,柳枫霆凌空指去,三道寒芒如天雷般闪至凌无心眼前,凌无心长剑拨开,不急不缓,一剑挥开竟将寒芒挑起,回敬柳枫霆,柳枫霆后退数步,凌无心却接连使力,好似想尽快结束这场比试,柳枫霆好似看出了这层端倪,竟然向后退了好远,攻来的剑招也不接。
“别再拖延时间了。”两人都知晓对方心意,凌无心火急火燎的道。
“你怕那两人会输?”柳枫霆却不理凌无心的心情,略有兴致的问道。
“我们只不过想破案,谁会想输,你与我本就旗鼓相当,你能不能帮我一次。”凌无心恳切的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柳枫霆却是充满疑惑的问,他从来不喜欢帮人,只喜欢读心,如此便可百战不殆,战无不胜。
“自古伯牙子期听琴音而知高山流水,我与你比武而知对方心智,难道我二人与之不像吗?我竭尽全力不过想知道谁是祸害江湖的罪魁祸首,然后除之而后快。你心智澄明,帮我一把,有何难处?”凌无心知两人心性一致,索性摊开话一一说出。
“江湖很好玩吗?我也想见识一番,如果你与我说上一说,我愿帮你。”柳枫霆在心里大概是想离开这里的,和当初的凌无心一样。凌无心听到此处,也悻悻然说道:“如此甚好,不过我们现在该是解决燃眉之急的时候了,你懂我意思。”凌无心不说明,柳枫霆却能明了,当即受了凌无心一掌,顿觉体内真气紊乱,凌无心开口说道:“此掌看则是受重伤,不过三四日之后便会痊愈,对身体不会有副作用,只是要让你受几天苦,这几****身前会奇痛无比。”柳枫霆却并不在意,只是笑笑说道:“这点痛我还忍得了,你去救那两人吧!”柳枫霆说完,凌无心已奔出数里,却丝毫没听见地上之人之后说了什么,而柳枫霆却只是意兴阑珊的说道:“但愿我帮你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