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正的话在安静的巷子中特别清楚,喵喵一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本来各自低垂着头的两人被惊得抬起头,两人怀疑着这话的真假,但是转念一想,这少年自天上来,而且带着会说话的妖怪,必定是有真本事的,也许真有办法让一切重头再来,心中的些许期待顿时都挂在脸上,但是又对彼此间发生的的事不能释怀,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对视一眼,这对男女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希望的闪光,但如今这一眼,美知子想起今日被追杀所受的惊吓,高山火夫想起被欺骗的愤怒,于是两人又都冷哼一声,将头看向别处。
美知子暗地里对自己说:“你真是不懂得受教训,今天的事情就已经证明了高山火夫这人心狠手辣,怎么还对他有所怀念?”随即又想起那个温柔和蔼的男士,只觉得两人相对较,高山真的是差太多了,脸上不免带有对高山火夫的鄙夷。
而高山火夫的心里本来也是升起了一丝期待,心中对自己今天鲁莽的行为有一些后悔,但看到美知子的神情,有些心灰意冷之余内心里又腾起丝丝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对着徐一正说道:“同样的事可一便可再,今天的事情忘记了,那来日如果出现同样的事情又该如何?人是不会如此简单就改变本性的。”说着说着,语气又有些低沉:“其实如果真要忘记,那我希望过去和美知子再没有半点瓜葛,这样就不会无法相对。”
美知子听到,也说:“如果我和高山不曾相识,也就不会有这一桩一件的破事。”
“原来我与你的一桩一件,都不过是破事。”高山火夫哈哈一笑,说:“看来我的选择让你轻松地丢下那些破事。”
美知子对高山火夫的话很是恼火,她指着高山恨恨道:“你真的是一点都不饶人,小心眼到令人厌恶的地步,难道你做出的事情不都是破事?”
“难道自私地背叛了我的你,有资格指指点点?”高山火夫反驳道。
巷子里光线昏暗,只靠着远处那盏孤零零的路灯才有一丝丝可见度,而且周遭的空间并不大,高山火夫和美知子两人的争吵在这小小的空间中激昂起伏,站在两人中间的徐一正还有喵喵仿佛被遗忘了一般的凉在一旁,明明掌握主权的是他们俩,如今却看着一对反目的情侣互相指责,被无视的一人一猫均不知到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无奈。
徐一正还维持着张开拥抱的尴尬姿势,见那争吵的两人似乎带离了他抛出的问题,从要不要重新在一起变成了彼此的讨伐。
他只得干笑一声收回双手,道:“喵喵,我们现在是不是有些多余了,高山和美知子的眼里似乎都只有对方,如果这都不算爱,又有什么好悲哀。”说着说着,徐一正唱起了张学友的歌。
喵喵眯着眼,在心里鄙视一下这难听的歌喉,道:“别忘了,就在刚才高山火夫可是想要杀害美知子的,还爱呢?恨一个人也可以将他镶在眼里心里,巴不得他去死的。”
这话实在有些难听,徐一正抚着额头说道:“好好好,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怎么就不能试着相信一下世界存在着美好呢。”
“世界是有美好的,但那不属于现在的他们。”喵喵的话明显地指向还在争吵的高山火夫二人,尽管徐一正和喵喵讨论的声音已经不小,但是那两人仍没有注意到这边。
喵喵又问道:“那你觉得这两人是否能继续在一起,就算你改变了这两人的记忆,也不能逐个改变整个世界所有人的,总得有个简单的办法去完成你内心的想法。”
“你这么说,不是早就有了结论吗?”徐一正叹息一口气,说道:“你说得也对,就算我让他们忘掉现在发生的一切,但是他们身边的人怕是早就有人察觉他们的关系已经破裂,突然无缘故地和好又对过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似乎有些可疑。”
“那我妻家的情况就不一样吗?”喵喵问。
这句话问倒了徐一正,既然我妻家可以让他不顾一切的去改变而高山这对情侣就不可以,看着争吵的两人他破罐破摔:“妹的,不管了,决定让他们继续在一起,世俗的眼光都去食屎吧!谁爱怀疑就怀疑,我来到这世界本来就格格不入,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
刚发出激昂的表达,徐一正又有些犹豫:“其实,我一直在想,我虽然抱着好的目的,但是擅自帮别人选择过怎么样的生活,不论是对我妻由乃一家,还是对现在的这两人,总觉得内心愧疚,不知道自己替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规定他们的人生,是好是坏。”
“啊咧啊咧!”喵喵说:“其实你想想你的父母,他们也总是替你选择,将认为对你有益处的东西留下,你会不会有抗拒。”
“自然会有。”
“但就算心中抗拒也还是会去接受,因为你知道这样是对的,是对自己有益的,至少你也有一丝丝这样的希望才没有过于抗拒,而你抗拒的只不过是不满无法自己选择,无法操纵自己人生的无力感和对未来的恐惧,但是在某些时候你又会想幸好这样,幸好你的父母替你选择了,有些时候是需要人去帮忙踏出那么一步的。”
“你的意思是?”
“你看了我妻由乃的日记,应该了解她对于一个美好家庭的向往,但是她又无力去改变现状,而你出现了,并且为她做出选择,做出一个她写在过去的选择,所以你不必愧疚,因为你看到了我妻由乃的愿望。”
徐一正默不作声,低头沉思。
“你回想一下,就在刚才你问那两人愿不愿从头再来的时候,他们是不是犹豫了?”喵喵继续说道:“难道你没有察觉他们脸上露出的期许吗?”
徐一正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所以,你再愧疚什么呢?你明明是听到了看到了他们的心,才替他们做出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