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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谁的一眼

作家毕淑敏曾说:我前世的五百次回眸,只为今生与你相遇。这是一篇很美的文章,夹着女生与生俱来的敏感和小小的调皮与思索。我想,我与他之间可能就不是小小的五百次回眸了。可能是一千次、一万次、一亿次;谁知道呢?在无法知道自己前世与未来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痴缠今生。

“吴校长,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你可得帮我孩子好好安排安排。”“还说这些,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就算眼下查的严,但安排一个插班生还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你就不用担心啦!”我在一旁看着大腹便便的中年吴校长,当老师也会毁身材吗?然而,正高兴地爸爸打断了我的思考。“涔涔,过来叫吴伯伯,到了新学校,以后就要听吴伯伯的话。”“吴伯伯好。”我甜甜地叫着,扎着两个牛角,牛角上各自带着一圈粉红色用薄纱做成的头花,除了睁得大大的眼睛,就剩下圆圆的脸了。妈妈说:我家闺女的眼睛和牛眼睛一样大。我总是会一头黑线:牛眼睛到底有多大,然后我就不敢再想下去了。这画面太美,原谅我不敢自行想象!

突然,我感觉眼前一黑,吴伯伯弯下腰用他那胖胖的手摸着我的头。“这就是零涔呀?我抱她的时候才一岁左右,长得真快,真可爱。”“是啊,时间一晃就过了十年了。”我感觉爸爸很感慨,这就是大人的烦恼吗?期待孩子长大成人的那一天,又害怕孩子翅膀硬了便飞。吴伯伯抱着我站起身,看着我圆圆的眼睛低声的喃喃着:“是啊,谁说不是呢。”“老吴,都过去了。”爸爸拍着吴伯伯的肩膀,互相传递着男人间我不懂的力量。“嗯,没事儿,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懂。我们先带涔涔去班级看一看吧。”“我就不去了,涔涔交给你,我放心。家里刚刚搬到城里,我去给她妈妈帮忙整理一下,待会叫上你那口子一起吃个饭。”“嗯,带我老婆出来散散心也好,你去吧,放学再聊。”“涔涔要听老师的话,涔涔从今天开始就是四年级的学生咯!”“嗯嗯,我知道了,爸爸再见。”

爸爸离开学校了,伯伯抱着我去教室的路上一直没吭声。“伯伯,你怎么啦?不高兴吗?“我看着吴伯伯的眼睛,吴伯伯看着我,又好像没有在看我。他笑了笑说“怎么会呢?涔涔来这里上学伯伯很高兴,只是伯伯想起了一些事。”许久后,我才从大人的谈话中得知,吴伯伯的女儿去溪边玩耍,不慎掉入涨水的水流中,被冲走了,发动警力只打捞到一只鞋子。而他的儿子当时就在女儿的旁边,他没敢救自己的妹妹,每日噩梦连连惶惶不可终日,最终智障一生,智力停留在九岁便止步不前。我得知这消息时,吴伯伯的妻子已经因病过世了,只留下吴伯伯和一个智障小儿孤独一生。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吴伯伯看见年龄相近的我,便想起了他的女儿,过度的思恋,让他透过我仿佛看见了他灵动的女儿的影子。

上课的时间,所有的同学都在认认真真地听讲,吴伯伯将老师叫出来,同老师聊了一下后,老师就把我带到了四年级(2)班的教室门口,让我等她。

“大家先停一下,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转学生,大家互相了解一下。”女老师转头示意我进去,我走到她旁边面对座位上的同学做自我介绍。“同学们大家好,我叫零涔,很高兴认识你们。”我用激扬的声音说出私底下演练了很多遍的开场白,此时我紧张的连小手都在抖。“大家欢迎。”女老师提高音调带着点点喜悦的声音在我身旁围绕。女老师叫李君柔,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一位温柔又漂亮的女老师。

李老师安排好我的位置后,我便慢悠悠走下去。抬起头的瞬间,我看见一个眼睛很大的男生,比我的还大!而他也正看着我。我急忙转过脸,转身落坐在他的斜前方。我嘟着嘴:妈妈不是说我的眼睛很大吗?为什么他的眼睛更大,真是牛眼睛,哼!——成年后再遇见他时,我想:要是我能提前预测未来会发生的事,我一定不会在当时、在那一刻因他的牛眼睛比我大而不服气,更不会在后来那么轻易的喜欢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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