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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束缚

那天提姆神父对小宇讲解了很多很详细,为什么对这个小孩儿感到很亲切?他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异国他乡的感觉,况且现在又兵荒马乱了,下一步是回国还是干什么他拿不定主意。

第二天早上醒来,提姆神父去地下室才发现:这个叫李小宇的半夜跑了!更令他担心的是,连同他的枪也不见了!

正当他焦急万分地在教堂里来回踱步想该怎么办的时候,教堂的门被人推开了。

原来是一个日本军官要来看这所教堂。

经过严厉的盘问之后,了解到他是德国人,便没有再为难他,卫兵把守着大门,那军官翻译趾高气昂地对着提姆神父说:“太君说,你的教堂要开下去!太君的太太要来嘉运,是个虔诚的教徒,以后就到你这所教堂来。所以你要好好对待!不得出现任何失误!以后这里除了日本人能来,其他任何中国人都不许进来,违令者,杀!”

提姆神父只得使劲点头,卫兵明晃晃刺刀格外瘆人,生怕答应得慢就被一刀捅死在这东方的土地上。

原来,日本迅速占领了这个嘉运城,是真的打算在中国建立殖民地,都把日本侨民从海上搬了过来,这里有内陆码头更有海边港口,真是一个绝佳的战略基地啊。提姆神父也不解,那些军官太太知道自己丈夫每天都在不停地屠杀中国人每天都在踩踏这这美丽的土地,怎么还能假惺惺地信教呢!一边犯罪一边赎罪,那些死去的无辜平民,怎么也不会原谅鲜血染红的双手还去拿起圣经。

最后,日本兵还盘问了提姆神父,问他有没有看见两个日本兵,说是他们的士兵有两个在这附近失踪了。神父着实被吓了一跳,连忙说没有看见没有看见!心里还想那两句死尸还藏在这里,还没来得及处理啊,幸好这些日本人见是个德国神父并没有进行细致的搜查!妈的,怎么办?

神父想到如今满大街都是日本兵,出门干什么都要被搜查,要是白天运出去是怎么都不可能的。那就晚上,晚上街上基本都没有什么人了,看也看不清。不过有巡逻驻防的兵,但是比起白天就好多了!那运出去又扔哪儿呢?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夜晚如期而至。

这时他听见城里响了两声枪响,神父从窗户往外看,日本的军营离得并不远,日军占领了县之前城防司令部。从教堂走过去也用不了多久。如今为这事伤透了脑筋。不知道这枪声下是不是又死了平民……

忽然他看见院子里有个黑影在晃动,随及就听见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

“开门,神父!”

正是昨晚不见了的李小宇。他手里也正拿着那支左轮手枪,眼里警觉又慌张,还有不易察觉的一丝得意。神父看着这个少年,目光落到他身上:因为神父发现小宇的衣服上有好几处血迹。

“对不起,神父,昨晚我偷拿走你的枪……”

小宇看见神父怒不可赦的样子,就坐下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神父。

原来小宇昨晚脑子里一片混乱,有恐惧,有悲痛,更有一腔仇恨无处报的屈辱!睡是睡不着的。睡不着脑子里就想,神父不是有枪吗?于是光脚走向了神父的房间,他知道神父把枪一般都加在一本大部头的书里,现在神父房间里的桌子上正是放着一本很厚的书。屏住呼吸打开一看,原来真的是那支枪。他毫不犹豫就拿走离开了教堂。

小宇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那间小屋实在算不上什么像样的房子,虽然破烂,但是堆满了他和李老头的种种回忆,那些清贫的岁月如今都成为了美好的代言词。长满青苔的石板,此刻掩埋在了邻居房子被炸后的的废墟之中。他踩过这些还在冒青烟的废墟,看着自己的屋子还完好无损,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打开门就能看见屋内正中摆着祭台,上面一个小相框,一个小香炉。李老头的相片来之不易,那时普通平民是无论如何也没钱去照像的,这张相片还是在童子军学校的时候,小宇央求一个照相师给来看望他的李老头拍的。如今小宇只能看着这张珍贵的相片怀念亲人了。

由于日军之前轰炸得很厉害,屋子虽然没有被炸毁,但是还是把屋顶的瓦片震碎了不少,他决定上屋顶看看,把能修补的地方弄一弄。

没想到还没走出屋子就听见外面有声音,他仔细一听,可听得见人说话但是听不懂呢?

不好!日本人!

他已有上次的经历,所以他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藏哪儿呢?自己的小屋太小了根本躲不住,情急之下他趴在了邻居的鸡舍里,邻居很久都没养鸡了,那里还长起了不少草,乱七八糟正是可以躲藏!

没想到来的是一队日本兵,小宇在鸡舍里汗水湿透了全身,比起上次他就不那么害怕了,况且,手里还有一支枪!隔着草丛也就十几米的距离,看不清多少人,大概是七八个,都在端着刺刀到处搜查。虽然没有朝小宇这边走来,但是他们推开了小宇的家。进去就到处打砸,一个屋子算是全毁了,小宇听见有玻璃摔在地上的声音。

这不就是李老头相框吗?!妈的,这帮畜生!连一张相框都不放过,真是该拿来千刀万剐!小宇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在发生,但是也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现在一个人根本斗不过这帮畜生。他的枪里只有四发子弹,而且一个人。

那队日本兵看了看根本没有什么好搜查的,叽里呱啦胡乱说了一通以后就到别的地方去了,等声音渐渐走远,小宇才从鸡舍里爬了出来。一进屋,果不其然,相框摔在地上摔得粉碎,小宇痛惜地捡起相片,找来一张油纸小心地包好放在衣兜里。想到自己最亲的人被这些畜生如此践踏,悲愤难填,跪倒在地上,眼睛里全是仇恨的泪水!

夜幕渐渐来临了,小宇胡乱找了一些红薯来充饥,又累又饿又感到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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