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榆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又回到那个盛夏,光着膀子穿着人字拖在庭院里遛狗,那时候还不流行现在的哈士奇,那时候就是那种大狼狗,一个顶现在的两个用。
溜到一半,忽然窜出一个人出来,对着他家狗就是“汪汪汪”的叫,他帅气硬挺的眉毛上扬,女孩好看英气的眉毛“你是不是傻?”
醒来以后已经是上午了,普洱早就已经醒了过来,回旅馆把东西整理好了带过来,准备直接包车回去,他这个样子,硬生生还要做火车,她不依,“再出点岔子,你的肠子真的会都掉出来的。”
他只好扶额,为毛在她眼里,自己永远都要把肠子掉出来才行?你就不能稍微盼望着我肠子好?
最终还是乖乖的奢侈了包车回去,其实真正心在滴血的应该是林普洱,全程都是自己在付账,上高速果真是快的多也稳的多,两个人很快就已经到了家门口,普洱提前打了招呼,二老还有小鱼在楼下等着。
寒风,她下车的时候打了个喷嚏,他眼瞅着她瘦弱的背影,莫名的想前去拉住那双手,谁知道,吴筱雨一把搂住她,“行啊你,听说你的傲人事迹了,能把人弄去两次医院,你也是有本事。”
旁边的苏爸苏妈下来接儿子,以前也经常这样,所以二老也看惯了,可这话被小鱼说出来,尴尬的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洱,她解释“之前肠胃就不太好,这次么有注意就,不过医生说了,要来大医院手术的。”
她默默的一边说着一边把车上的东西都拿下来,小小的一个,那两个大行李还有苏榆胥的衣物都带了回来,匆忙间鬓发微乱,不知道为何,吴筱雨有一瞬间的震撼,她忽然发现,当年那个唱着“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少女忽然成了人妇。
就像所有的历史演变一样,她漫不经心,以为总有一天会有更好的人出现,而自己也因为经历过高中那场风波以后将感情挥洒的一滴不剩。
人的感情应该是有限的,她很羡慕林普洱,没有像她一样,将原本的额度都透支尽了,就算仓促的结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苏榆胥一直没说话,林普洱拖着行李上去,下午军地的车就来了,直接送他去了军区医院,高级病房。
林普洱还是跟在后面,还特地向公司请了个假,请假的时候,物流经理有皱眉头,但是看到她的名字后面跟着谢茗的签字,又赶紧换了另外一种面孔,不过显然带着不满意。
难得的又是晴天,苏榆胥在床边来回走动,叉着腰,不时探身窗外看去,嘴里骂骂咧咧的“这个丫头,这个点了,怎么还没到?”难掩一副担心的态度。
这半个月普洱天天照顾着这个大病号,苏榆胥看在眼里,不过这几天她却总是迟到,根本缘由还是因为家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早在那之前,她根本就不爱养那些花,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养出的爱好,这半个多月,现在家里休息着呢更是买个不停。
多半还是在家里面种那些花,最近刚买的水仙还有风信子,还会拍下那些花的照片拿给他看,也不管苏榆胥是否愿意,一边帮他叠着被子一边谈论起自己养的花最近又怎么怎么样了。
苏榆胥冷着脸,不高兴了,“我在医院呢,又不是花在医院。”
愣住,林普洱也不高兴了,“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跟花过不去,又不是我不来你就吃不了饭睡不着觉了。”嘴上说着,眼睛还颇为嫌弃盯着他看,“你看你这休息了半个月,腰上赘肉都快出来了。”
闻言,苏榆胥心里还是有些慌乱的,赶紧低头去看,然后动手摸摸腹部。
骗人,他松了口气,可是这一幕却正好被她看到,笑的贼精贼精的,他眯着眼睛,你敢玩我?
毕竟是三十好几个人了,虽说不乐意,但还是隐忍着不说。
公司的工作都让吴筱雨过去帮忙了,她可是挺着自己的小A胸信誓旦旦的保证肯定把组织交给的任务完成,结果第二天就穿的水性杨花一样的去公司了,下班回来的时候,普洱看到她走路都轻飘飘了,一瞬间还有些心疼。
结果人家眯着眼睛,“今天冲我抛媚眼的小男孩都太多了,个个都问我是不是刚毕业来公司实习的,真是讨厌呢。”
普洱认认真真的盯着她,看然后一次一句的说“马,不,停,蹄,的,给,我,滚。”
因为公司有谢茗,再加上之前有跟苏榆胥打过招呼,等同于吴筱雨正式接管她的工作了,所以普洱并不担心,反倒是苏榆胥这里更让她头疼。
嗯,怎么说呢,一天比一天矫情,她进来看到他又等在那里,面色不善就知道他又烦着自己来迟了,于是一进门就道歉,伸手不打笑脸人,苏榆胥一副门神一样曲起一条大长腿,单手结果保温盒,然后吃了起来。
怎么说呢,冬天的阳光就刚好,然后这个城市的温度也刚刚好,或者说,医院里的暖气也将好,从这里可以看到这里有名湖景,林普洱很自然的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突然间触动了她,或者说,他侧脸安静吃饭的样子好像让所有的食物都变得安静了下来,好像,做的菜特别的好吃一样,她不住的流了口口水,看到他投过来的目光,又连忙低头。
但是如果他要是不鸡蛋里头挑骨头就更好了,譬如这会儿“这菜里怎么又放了香菜?”她叹了口气,就像对着孩子一样无奈,现在的孩子,一言不合就挑食。
“是不是今天你做的菜,我们一家从来不吃这玩意儿的。”其实打吃下去的第一口他就知道是她做的,并不合自己的口味,这段时间她的厨艺见长,却天天换着花样给他做,估计拿自己当小白鼠了。
他不提出来,但是不代表她就可以强行的准备“毒死”自己。
香菜是什么?是妖菜,是应该被人道毁灭的蔬菜种类,怎么可以有人吃的下去?怎么可以发明这种蔬菜?
倘若香菜也有前世今生,那它一定是个终极老妖怪,苏榆胥内心戏十足。
普洱只好拿出备用筷子一根根的帮他把香菜拣出来吃掉,两双筷子在菜里面不停的搅拌,“下次我就给你烧大蒜,糖醋大蒜,大蒜汤大蒜大蒜,都是大蒜才好呢!”普洱气不过,一边吃着一边恶狠狠的犟嘴。
苏榆胥眯着眼享受这种不痛不痒的小报复,甚至还有点享受其中,不过吃香菜这个习惯可不好。
“行啊,你做来我就吃,天天吃给你看。”
林普洱不和他争论,吃完了香菜又把水果削好放在桌上,然后从包里拿了本书过来看,苏榆胥眼尖,漫画书,多来A梦?那个蓝胖子?
于是敲敲桌子,“你看什么呢?给我也念念。”
林普洱刚准备要回嘴,结果敲门声响起来,孙二探头探脑的进来,“哎呦,我没打扰二位打情骂俏吧?”
说个实在话,她真的对这个小表叔子没什么好感,比苏榆胥小了好几岁,但是也和自己同年,可是看着却像个小孩一样胡闹,用苏榆胥的话来说“就是欠收拾。”
多少次了,老是这么不正经,苏榆胥作势就要上去干架,碍着林普洱在面前一直隐忍着。
能光明正大的把普洱说的脸红,我敬你是条汉子!但是这一笔笔的账,苏榆胥可都是记在心里的,想着回头一并给收拾了,都不放过的。
他自己还没感觉,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拿了大长腿也不客气,林普洱刚给他让位置,他就直接坐下来,看着桌上的水果,又拿起来硬是要喂给自家哥哥吃。
他或许没看到,苏榆胥额头上上的青筋又暴了起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一向对孙二没啥好脸色,这货总是皮痒痒的。
孙二哪里敢说什么,直接就向上级汇报工作了,大约也是这个月的训练计划作战计划,红蓝计划的演戏进行到哪一步了,又选拔了什么人才。
普洱站旁边的很不自在,正想着出去,这不,又来个不速之客。
本来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吵架的病房,人多了起来。
孙二眼睛一瞥,看到一个粉色羽绒服的姑娘踩着高跟靴进来,长达,整个人都很精神,好像眼睛都在发亮一样。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了几天班打了几天酱油的吴筱雨。
大概,那是孙二头一次看到她吧。
后来很多年以后他问过自己,如果时间愿意重来,他还会不会选择在那个点看到她?
他在内心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又露出邪恶的笑容,他愿意第一次看到裸着的她。
吴筱雨踩着上班族的步伐进来,和善的冲着两个男人一笑,其中一个从来不认识,斜坐着,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有几分像苏郁胥的父亲,身上儒雅气质之多,天生生的白,却穿着一身硬挺的军装,上衣口袋插着一只钢笔。
钢笔干嘛用的,差不多***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