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大院,刀叉剑戟棍棒插在武器架上,两名商府养的武师正在指导十来个孩子修行。
“哥,你把柔丫头头发弄那样,她万一给大爷爷告我们状,少不得要挨揍……”
正小声说话的是一个半大孩子,是二房的商行武,细皮嫩肉的。
“不怕,那丫头这有问题……”,旁边的商行严指了指头,“哪里知道我们在作弄她!”
“嘿嘿,那下次我给他画个大花脸!”另一名男孩靠过来,肥肉横生的脸上长了几颗斑点,正是三房的商行庆。
商行严瞪了他一眼,“你真当大爷爷不知道我们平日里在戏弄柔柔呀?你要敢往她脸上涂抹些什么,保准等着你的是一顿板子!”
“你不是说她傻,不会告状么?”商行庆缩了缩头。
“你白痴呀,柔丫头哪天不往大爷爷那里跑,能看不见吗?之所以没说什么,那是因为在老头子的眼里,兄妹之间开点无关紧要的小玩笑没什么,可你要在他宝贝孙女脸上乱抹,不抽你皮才是怪事!”商行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说罢,他扔下两人,独自走到一边。踏足气清境巅峰已经有不断地日子,可一直不见突破,直到最近,他才略有所感,总觉在这两日内必能跨过屏障,进入聚魂境界,从而能修习商家家传武学。
盯了不远处的弟弟妹妹一眼,除了几个商家本家子弟,更多的则是分家送过来的孩子。他们还都处在禅定境或者气清初期,由两位武师指导基础修行。随后,他闭眼,开始将真力在体内运行,想要一举突破此道关卡。
刚沉下心来,商行严就感觉有人在拉自己袖子,一看是他的亲弟弟,脾气就要上来,却瞧见商行武压根不在意他的怒气,反而一直朝另一边努嘴。
商行严压住怒火,往那边看了一眼,立刻没了修行的心思,一下子窜起,“他怎么回来了?”
另一边,商行舟带着妹妹从假山后慢悠悠地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在跟商柔柔说什么,使得小姑娘乐呵呵地笑个不停。
走到演武场,他也不理齐刷刷投过来的目光,径直走到两位武师面前。
两位武师都是依附在商家的修行者,都是出尘境高手,一个姓李,一个姓杨,平日里都较为和蔼,深得这帮少爷小姐的喜欢,当然,因为商家最小的一对少爷小姐有特殊情况,也就与他没有多熟悉。不过,商行舟不在乎这点,他自来熟地跑到两人跟前:
“李叔叔,杨叔叔,你们也知道我去了外面学堂,与家里的哥哥们分开得有些日子,分外想念。今儿一回来,又听说这些天他们特别照顾柔柔,感动得不行,所以就特意来看望哥哥们。您二位这边坐,我特意准备了茶点,待会还得有劳二位……小春子,点心清茶伺候,赶紧的……”
商春从后面端着盘提着壶跑了出来,与二位武师面前放好,将李杨两位高手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位少爷又是要演哪出把戏。
商行舟走前几步,又回过头来,“不知道二位对处理人体关节脱臼可擅长?”
“关节脱臼是小问题,我二人都还能处理!”杨姓武师有些疑惑,上下打量商行舟,“小少爷难道哪里不舒服?”
商行舟笑起来,“我倒没什么事……不过有件事得提醒两位叔叔,有关今儿这场兄弟间的交流,我是特意请示老爷子了的,嗯,是奉旨办事!”
说完,他收敛笑容,两脚横跨,锐利的目光在那群傻楞着孩子们脸上扫过,“你们这群渣渣,身为商家第三代子孙,不知道以振兴家族为己任,不知道尊敬长辈,不知道关爱兄弟姊妹,却常常以欺负弱小为荣。偷懒耍滑,不知进取,瞧瞧你们那点修为,我商行舟出门都不好意思说你们是我的哥哥,为什么,因为我为你们感到羞耻……”
全场安静出奇,有旁系子抓着脑袋,“他在说什么?”
“好像在羞辱我们!”另一个孩子回答。
商行舟耳尖,立刻吼起来,“对,渣渣们,我就是在羞辱你们!你们要还有点血腥,就用你们的拳头,你们的脚丫子来伺候我吧!”
这已经不是商行舟与其他商家儿郎发生冲突了,不过这一次显然与以前的不一样,这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羞辱。更是一场完全不讲道理的“战争”宣言!
后面吃着茶点的两位武师吓得不轻,看到一帮年轻少爷们开始绿油油起来的眼光,他们哪还能坐的住,就要上前去拉商行舟,这位少爷虽说顽劣,但也不是那么分不清轻重,难道是因为始终不能禅定成功,终于自暴自弃了吗?
“二位,可想好了,我家少爷真的是得了老太爷的授命的!”商春拦在前面。
“可……”李姓武师要反驳,就被商春打断,“放心吧,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少爷吃亏了的?”
两位武师想想也是,虽说小少爷不会修行,可哪次不是把欺负其他少爷当家常便饭,于是又忐忑地坐下,不过再不敢好好吃茶点,只要一有不对,他们就得上去“救驾”。
毫不掩饰的羞辱终于挑起了以商行严为首几位本家子弟的怒火,由他们带头,旁系子弟迅速做出反应,齐齐往商行舟这边围来。
商行舟见状,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群祖宗真是难伺候,可算是有动静了!”想归想,他也没有怠慢,活动活动手腕,然后便以一只狼的心态冲进了绵羊群中。
见他主动冲过来,围来的孩子们反倒被惊吓,止步不前。不过一向作为“孩子王”的商行严却没有被吓住,他突然加速,迎着商行舟而去。
“老六,今儿是你自找的!”商行严一声大喝,真力灌注右拳。
见他颇有威势的拳头,商行舟暗赞一声,却在动作上丝毫没有停顿,他展开身法,脚步腾移间就轻巧的躲过,区区气清境并且没有实战经验的商行严哪里是身经百战的他的对手。
擦着拳头而过,商行舟双指往其肘上一点,只听卡擦一声,那只直伸的前臂就无力垂下来。在商行严反应前,他快速挪身至另一侧,再次敲击其肘关节,同样的“咔擦”声响起。
从商行严出拳,到双臂被卸,只是短短一瞬间,一直顶着“商家少爷”名号的他哪里经过这种阵仗,顿时间呆若木鸡,抬起双臂,睁大了眼睛看着两只垂直竖落的前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