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路微一拱手:“原来是王甫王大人,孤可真是久仰大名了。”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这位英俊公子想必便是渤海王了吧,恕臣有恙在身不能行礼,我想渤海王不会怪罪我吧。”王甫脸上带笑,却连拱手礼都不屑于作一个。
王甫欺刘路年少,但是刘路又怎么会是那么好相与的,呵呵一笑道:“当然不会,孤许早便从李卿那里听闻过王大人的英雄事迹,关于大人年少时便折了一条腿的事情孤是相当清楚的,大人既然腿有不便,不向孤行礼又何错之有呢?”刘路说着,装作不经意的扫了王甫下身一眼。
李二听了这话,吓得差点坐在了地上,转身用手指着刘路:“你、你、你……”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敢,脸都被憋红了。
再看另一边,王甫不愧是王甫,他听了刘路的讥讽,脸上依然笑意盈盈,看不出丁点愤怒的样子,也是呵呵一笑,对刘路说:“多谢渤海王体谅,臣身有陈疾因而被许多人说过不懂礼数,唯有渤海王能体谅臣的苦衷,渤海王实乃臣之知己。可臣只怕再过两日,渤海王不能向人行礼时,没有人能像今天的渤海王体谅臣一样去体谅渤海王,到那时臣身为渤海王的知己一定会好好照顾渤海王的!”
刘路知道王甫不好对付,他既然能够坑害无数人命,在人吃人的皇宫中走到最高处,不会是没有原因的,刘路已经做好了要打持久战的准备,所以并没有被王甫的威胁吓到,昂声回道:“孤身为渤海王,今生只需要对陛下行礼,王大人适才言道孤以后不再行礼,想必会是因为陛下对孤喜欢的紧了,****于孤以示对孤的恩宠,孤先在此谢过王大人吉言,真到那时,孤一定会在陛下面前为王大人美言,王大人便一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扶摇而‘上天’,到时候王大人就不必谢孤了,因为这都是孤应该做的!”
“既然渤海王有如此雄心,那臣就先在此恭祝渤海王能心想事成。不过臣还要提醒渤海王一句,须知好事多磨,渤海王可千万不要在陛下面前失了恩宠,到时候可就补救不回来了!”王甫笑着向着未央宫的门口以手虚引:“渤海王,请!”
刘路哈哈大笑一声,领着黄忠迈步走向了未央宫,本想显得豪迈一点,可是那声音实在稚嫩,气势很难提起来,幸好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黄忠,让他看起来不至于那么单薄。
王甫笑着指着黄忠问刘路:“渤海王先稍等,不知这位是……”这便是王甫的手段了,他感觉出了刘路的不好对付,收起了轻视之心,不再吧刘路当成一个小孩而是当成一个对手。王甫怎么可能不知道黄忠是刘路的贴身侍卫,但是面圣之时为何还要带着一个侍卫,尤其黄忠效忠刘路才三天,算得上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稍加包装就可能变成一个刺客,而刘路带着一个刺客面圣?只怕刘路开口就会被王甫抓着把柄,连面圣的机会都不再给他。
“孤偶得一宝,孤尚且年幼所以拿不动,便带人来送与陛下,此宝有些稀奇,难道王大人想要在陛下之前便赏玩一番么?”刘路看穿了王甫的险恶用心,回答的滴水不漏。
“礼物啊……”王甫看着刘路,刘路微笑以对,王甫脸上一丝失望的神色都没有,再次笑着伸手虚引:“臣不敢,渤海王,请!”
刘路这才带着黄忠走进了未央宫,没有再去理会那两个老太监。
等到刘路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王甫的脸色才拉了下来,眼神不善的看着李二道:“李二,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李二见状吓得腿都软了,赶紧告饶:“王常侍,下臣真的没有说您的坏话啊!都是那个渤海王瞎说的!求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种一听就是在瞎说的话生气吗?你不会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吧?”王甫看着李二冷笑。
“王常侍,王大人,您在说什么?下臣为什么听不懂?”
“我当初让你去渤海国是为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您让我去好好看着渤海王那小崽子,让我天天带他玩乐,不要让他接触生人,尤其是文人士子,还有,在渤海国一定要把持住政务,能捞多少捞多少,然后把钱……”
“够了!”王甫打断,见左右无人,低声说道:“有些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李二捂着嘴拼命点头。
“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我着重告诉过你不要让渤海王接触文人士子,你为什么没有做好?”王甫语气不善,话语里的怒意不加掩饰的显露出来。
李二赶忙辩解道:“王大人,我冤枉啊!我都是照着您的安排,不让渤海王接触纸砚笔墨,每日都有小的陪着渤海王玩耍,他连门都不曾出过几次,一言一行都在我的监视之下,根本没有机会与什么文人士子接触啊!”
“都是屁话!如果没有老师教导渤海王会言辞如此犀利?在我看来许多朝堂大臣都及不上那小崽子的一半!他的身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李二顿时哑口无言,细细想来确实如此,一个七岁的懵懂孩童竟然能与嘴上功夫闻名天下的王甫互呛许久,如果说他背后无人怎么有人敢信?
王甫见李二呆滞在那里,继续问道:“渤海王的那个贴身侍卫是个什么来头查清楚了没有?”
李二回神,赶忙回答道:“哦!这个查清楚了,就像他介绍的一样,他确实是南阳人,猎户出身,家有一妻一子,现正住在渤海王府上。”
“只是如此?”
“就只有这么多了……下臣再去查,再去查!”
“一定要给我查仔细了,我怀疑这个人与渤海王幕后的高人有关,如果这次再做不好事,你便等着瞧吧!”王甫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留李二一人在那里不停地抹汗。
未央宫内。
黄忠并不知道自己被王甫盯上了,即使知道他可能也不会在意,这时候正落后刘路半步穿行于奢华无比的内殿之中,见前面引路的小黄门没有注意,便压低声音问刘路:“大王,您根本没有在我身上放什么礼物,一会陛下问起时该怎么办?”
“放心吧,我自有安排。”刘路也压低声音回答。
马上就要见到汉灵帝,刘路的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他之所以不再害怕王甫,除了收服了黄忠以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有着能让汉灵帝看重自己的把握,虽说如此,如今即将见到这个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物,刘路心里不可抑止的会有一点忐忑。
王甫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便是借皇帝之口将刘路召入洛阳,诚然,刘路从小便一直被王甫把持着不敢反抗,但是因为那是在渤海国,刘路空有渤海王之名身边却连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就像是一只呆在鬃狗群中的羔羊,只要狗王一声令下他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无论是下毒、意外、暴乱,可以除掉他的方法实在太多了。幸好刘路韬光养晦,即使反抗也总是留有余地,减税那次也是,刘路研究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个既能减缓百姓负担又能让王甫有利可图却缩水不少的平衡点,用时达到了半年之久,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刘路成功的让王甫误以为自己还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不过还需要一点管教才能更好的听他的话。王甫因为身份关系没有什么机会亲自去渤海国,所以要借皇帝之口将刘路召唤到洛阳来,给刘路点甜头或者威胁,毕竟刘路还只是个孩子,控制起来应该不难,可是他想不到的是,这一切都在刘路的算计之中。只要进了皇宫,刘路与王甫就不再是羊羔与鬃狗的关系,在皇帝这个大老虎面前,他们的地位被强行拉到一个水平线上,都变成了羊羔。大老虎更倾向于谁,谁就会是赢家。王甫得到皇帝的宠信,而刘路身为皇家子弟,身份地位半斤八两,现在看的就是两人各自的手腕了。
有着前世记忆的刘路难道会争宠争不过一个老太监?
说起来刘路虽然算计了很多,但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他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他甚至都做好了偷偷逃走的准备,因为在刘路的记忆里王甫应该活不过这两年,王甫死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呢,不如早早逃走的好。幸好老天爷帮忙,让刘路得到了最想要的结果,还意外的得到了黄忠这么大一个助力,刘路觉得自己如果这都不能成功那就真是太对不起老天给他的这一次重生的机会了。
刘路还在思考着的时候,领路的小黄门停下了脚步,恭敬道:“大王,已经到了,陛下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刘路嘱咐黄忠在门外等着自己,之后从袖里拿出一块碎金子悄悄塞给了小黄门:“多谢了。”
小黄门将金子顺势收了起来,推开大门:“大王折煞小人,快请进。”
刘路点点头,他不过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皇帝寝室领路的小黄门收钱的姿势竟然这么娴熟,那这皇帝可真贤明不到哪去,刘路对于这次面圣的的信心更足了,心里的那一点点忐忑也随之烟消云散。
刘路循礼的微微低着头走了进去,余光看到屋中一个人黑红色的衣摆,立刻双膝跪地,头手至地,对着那个方向行了一个标准的稽首礼:“小侄刘路,拜见兄长陛下!”
“兄长陛下?这称呼可真是有趣,起身吧,让寡人看看。”一个温润的男声响了起来。
“谢兄长陛下!”刘路将稽首礼做完才缓缓起身,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刘路知道,接下里迎接自己的是一场战争,一场只能胜不能败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