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已经黑下来,刘路带着黄忠和纪灵正要回去,匠师便找了过来,告知刘路他所要求的136个长方体已经做好,与刘路的要求大小毫无一丝偏差,本来刘路还以为凭现在匠人的水平要做到他的要求很难,保守估计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却没想到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制作完成,刘路心知小瞧了现在的匠人水平。
他立刻和匠师一同来到了后院,开始指导工匠们将麻将图案刻制在这些方形软木上,到这一步就简单了很多,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便已经完工,刘路见时间如此充裕,便要求这些匠人为这副简陋的麻将上色打蜡,务必使它可以显得精美一点。
至于刘路,这时候已经不需要他手把手的指导,便要回去休息。
这一日颇多波折,刘路的大脑一直维持着超高速运转的状态,这时候也有些累了,去看了看小唐月,见她还没醒来,嘱咐小黄门好生照看之后,便回了卧室。
这些小黄门虽说和刘路不是一条心,却也不敢违背刘路的命令,刘路暂时还可以指使他们做事,不过这些人迟早要被刘路赶走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小黄门毕竟是王甫的人,若是他们受到命令来加害刘路,确实是防不胜防。不过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些小黄门照顾刘路起居,若忽然无人伺候刘路还真怕自己不习惯,反正也和王甫撕破了脸没必要再装下去,看来要尽快赶走这些小黄门再招收一些侍女了,刘路躺在床上这么想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刘路还要养精蓄锐应对明天的早朝,所以有些事情就不愿意多管,他其实早就发现李二不在王府里,刘路很清楚他是在什么地方搞着小动作,不过刘路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所谓宦官的阴谋诡计也就那几套,翻来覆去没有什么新花样,只要刘路捧好了刘宏,这些人的一切小动作都不过是做无用功。
刘路懒得再管,倒头便睡,却没想到李二会来到了一个他没想到的人物家里。
刘路之所以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人根本无关紧要。
唐瑁。
一个用自己女儿来为自己仕途添砖加瓦的儒生。
这么一个与刘路明日甚至以后的斗争都没有什么瓜葛的小人物。
李二为什么会来这里呢?自然是想给刘路找些不自在。
“李大人,您可不要吓唬我。”唐瑁擦擦脑门上流下的冷汗。
“咱家骗你作甚?要不是你这孩子懂事常年为王常侍准备礼物,咱家又何苦这么晚了跑来你这小破地方?”
“李大人所言若都是真的,那我、那我……”唐瑁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别担心,虽然王常侍与渤海王之间有隙,可是王常侍也知道你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把女儿许配给了渤海王那小子,王常侍说了,这都是些误会,若唐大人明日去将女儿要回,落渤海王一个面子让王常侍消消气,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可是那是渤海王啊!我怎么敢去落渤海王的面子!”
“所以唐大人是想得罪王常侍喽?”
“这……下官不敢、不敢!”
“唐大人,咱家实话和你说吧,你见这当今朝堂有何人敢得罪王常侍,他渤海王?一个七岁小童?哼,蹦跶不了几时了!”
“李大人的意思是……”
“一定要咱家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么?”
“是,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
清晨,刘路还在梦中,梦中的他已经长大成人,正和黄忠、纪灵、徐荣还有许多看不清脸庞的将领率领着千军万马浴血杀敌中,忽然他胯下的马匹不听指挥的开始疯狂跳动,剧烈的颠簸终于将他颠下马背,眼看自己就要被马蹄踩成肉饼,刘路吓得睁开了眼睛,入眼就是黄忠那张大脸,此刻黄忠正摇晃着刘路的肩膀想要将他叫醒。
见刘路睁开眼来,黄忠露出笑容:“大王,已经到时间了,快起来……”
刘路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翻了个身继续睡。
于是……
“大王,昨日您可是答应过忠的,以后每日早晨起来练习……”
“大王,今日要去上早朝,您可以休息一天,但是大王最好还是早起……”
“大王,今日陛下点名要您去上朝,若是迟到可是大大的罪过……”
“大王,您应当早起洗漱准备,好有精神应对王甫……”
刘路再一次被黄忠打败,掀开被子吼道:“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起!我起还不行吗!”
黄忠微微一笑,拱手立在一边。
刘路看窗外蒙蒙亮的天空,抱怨道:“又是这么早!”
“大王如此勤勉,当得是大汉之幸!”黄忠说道。
什么勤勉,还不是你吵得?什么大汉之幸,难道我早起就能改变现在这荒唐的世道了?刘路白了黄忠一眼,打了个哈欠:啊!好想继续睡觉!
黄忠见刘路起身,便拱手告退,出去将值夜的小黄门叫来伺候刘路更衣。
刘路心不甘情不愿的换衣洗漱,不过他也知道,今天要面对的是一场硬仗,早些起床做好准备是很重要的。
说起来在重生的七年中,刘路一直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从没有早起过,这两天忽然早起也难怪刘路会不习惯。
刘路打着瞌睡和黄忠来到府外,纪灵早已经带着侍卫们准备好了马车,等到刘路登上马车以后便开始向皇宫出发。
汉代的早朝没有后世一些时期那么夸张,刘路清楚的记得明朝时期的官员每天要凌晨三点就起床,不到五点便要开始朝会。汉代对官员的要求并不苛刻,不仅每工作五日便能休息一日,平时工作环境也要舒适许多,早朝时间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六七点钟。
刘路来到皇宫的时间也不过才五点半左右,确实有些早了,不过刘路也没有傻等着,将匠人们用一晚上精美装点好的麻将装在一个木盒子里,来到了未央宫前。
虽说大清早来打扰皇帝休息是有些无礼,不过刘路只是个孩子,并且身有王爵,还是兴冲冲的来为皇帝献礼,当然没人敢怪罪于他,不过守门的小黄门也是有点忐忑,不知道该不该去将皇帝叫醒。
按理说皇帝这个时间应该早已起床,因为皇帝也要为早朝早起整理自身的仪容,不过想想汉灵帝的昏庸程度,他能够记得有上朝这回事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刘路一点也没指望他能够守时,早有心理准备乖乖的等候在门外。
将近半个时辰以后刘宏才将刘路召入,这个时间段,历史上一些勤勉的皇帝可能都已经将早朝结束了。
刘路见到刘宏的时候他才刚刚穿好龙袍,因为刘路年龄的原因刘宏很是放心,也没有太多的提防,刘路余光一扫,发现刘宏床上至少有四名女子。看看刘宏瘦弱的身板,想想再过几年刘宏脑洞大开让宫女都穿上开裆裤的行为,刘路心道难怪你三十三岁的时候就会因为身体虚弱咳血而亡,这日子过得想不死都难!
“皇弟这么早就来寻寡人可是有什么要事?”刘宏揉着眼睛问道,语气中对于刘路打搅了他的睡兴很是不高兴。
刘路装作没有听出他话语中怒气的样子,献宝似的把手中木盒子打开:“皇兄,经过一夜雕琢,那些匠人终于把臣弟所说的麻将给打造出来了!臣弟怕皇兄等不及,所以起了个大早就给皇兄送来!”
刘宏一听麻将,立刻来了兴致,起床气顿时去了一多半,走两步来到刘路面前,伸手从刘路手中木盒子里拿出了两枚放在手里把玩着,问刘路:“这就是皇弟所说比骰子还好玩的东西?”
“皇兄可不要小看了这些小东西,要臣弟来说这可比骰子还要好玩一百倍啊!”
“既然如此皇弟快快将这麻将好玩在何处说给寡人听听!”刘宏睡意彻底消失了,眼睛贼亮。
刘路找来一张桌子将麻将倒在桌子上,开始为刘宏讲解起来。
转眼间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未央宫内,刘宏和妃子们在桌前坐了一圈,刘路在旁一一指导,这第一局麻将总算是磕磕绊绊打完了,在刘路的刻意引导之下刘宏赢下第一局。
“这麻将确实有些意思,可是比起皇弟所说却差得远了,莫说比起骰子,就算投壶都比这有意思得多。”刘宏脸上写满了失望。
刘路却一点都不担心,麻将这玩意可是越玩越上瘾,便说道:“皇兄莫急,皇兄与诸位嫂嫂还没有吃透这麻将的精髓,这麻将的妙处这才刚刚显现出来!还要再来两盘才能让皇兄真正见识到麻将的魅力!”
“是吗?那我们再来一局。”刘宏对于刘路的话半信半疑,于是决定再试试。
这时候一个太监尖细的嗓音响了起来:“陛下!陛下怎么还未上朝?朝堂之上许多大臣都在等着陛下呢!”
刘路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穿着和王甫一样官服的宦官走了进来,刘路看他的衣服知道这也是一个中常侍,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中常侍中的哪一位。不过见他连通报都不需要就可以进入皇帝寝宫,必定非常受到汉灵帝宠爱,刘路已经将他的身份锁定在了有限的几人之中。
果然,见到来人刘宏异常亲热的招呼道:“张常侍,快来快来,今日皇弟为寡人带来一副新鲜玩意,快过来陪寡人一同试试!”
刘路听到刘宏叫他张常侍,立刻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在刘宏身边如此得宠又姓张的宦官,除了张让还能有谁?
可以说正是刘路眼前这宦官的种种作为加速了汉王朝的覆灭,才使得汉末这个时代饿殍遍地尸横遍野,千里无人烟。刘路看着眼前的张让,心里忽然涌出了在这里就杀死他的冲动。
幸好刘路还有些自知之明,凭他现在微弱的势力和他自己瘦弱的身材,莫说击杀张让,就连让张让受伤都是一种奢求。毕竟张让与王甫不同,王甫虽然势大,但是刘宏并不信任他,并且对他有着深深的忌惮,这也是刘路敢于和王甫撕破脸的原因。至于张让,这可是刘宏最信任的宦官,刘宏常与人言“张常侍是我父”,如此可知张让在刘宏心中的地位,虽然张让现在的势力与王甫相差甚远,但刘路知道,一年以后王甫失势的背后就有着张让的影子,之后张让会取代王甫成为势力最大的宦官,而这一切都是有着刘宏作为他的靠山才得以实现的。像刘路现在这样还要靠刘宏的心情才能有点发展机会的小人物,虽然身有王爵之位也不过只是镜花水月而已,怎么敢和张让对抗。
刘路赶忙收住眼中杀机,幸好他还只是个孩子,眼神闪烁一下并没有使张让起疑。
张让对刘路行拱手礼,刘路规规矩矩回了一礼。
之后张让快步来到刘宏身边:“陛下切勿再玩了,陛下可是亲口说过今日要去早朝,诸位大臣都在朝堂之上等着陛下呢!”
刘宏不耐烦的挥挥手:“管他们呢,让他们都散了吧,今日早朝本来就是为了皇弟之事,如今皇弟在我这里,又何苦再去那边。”
“陛下,这可使不得啊!”张让赶紧劝道,之后用手遮着嘴巴在刘宏耳边悄声说着什么。
刘路听不到他们的悄悄话,心里却明白张让正在为刘宏讲形势出主意,而且一定是针对自己削封地之事,刘路装作不懂的样子四处看风景。
刘宏听了张让的话,思虑一会,看着刘路问:“皇弟昨日所说希望削封地一事可是当真的?”
“嗯!”刘路点头:“因为那么多封地我连出门都不行,我才不喜欢呢!”
“好!”刘宏笑道:“既然皇弟已经做出决定,那我们便一同去朝堂之上告知天下吧!”说着话,站起身来任由张让为他整理衣冠。
“好的!”刘路点头,心中暗叹:正戏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