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末年·牧野·周军:
夜色之下,巡逻站岗的周军们顶着乌青的眼睛,天空中星芒闪烁,流光溢彩,无数雨丝从夜幕中落下,不时还有几粒雪花曼舞。星光投射在原野上,岩石、灌木、野草在其上无言的伫立,四下一片寂寥,只听得风声乍响,雨声微做,如哭如泣。是在为商朝哭泣吗?不论是或不是,商朝都将灭亡。
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比信的掌心不由得微微出汗,而身上的衣甲早已被雨水浸透,夜风一吹遍体生寒,只得缩在火堆旁取暖,捎带着小睡一会。
奉周武王旨意,周方及其附属国共率三千五百虎贲军、四万五千精锐步兵、两千鬼方骑兵、三百乘兵车、两百台重型弩机、三百门符文炮和百名法阵高手,同时还有大批昆仑山的贤者与阴阳师,全速向朝歌进发,以东罚纣。现在距离牧野只有几里路程,全军加强戒备,如有异动立即上报行司马,虎贲侍卫与侦查翼骑只得加站哨岗。所有哨岗侍卫每天只能睡一个时辰,比信也只得在站岗时借小睡来发牢骚。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只见行军大帐中三枚红色烟火上升,看的比信眉头一紧,这是召开军前会议的信号,要开始了?比信紧了紧衣甲,一面抓起头盔扣到头上,一面喝道“传令下去,所有的十夫长带领好各自的人,加强戒备,每队由三人三组巡逻一人站岗变为四人两组巡逻两人站岗,十人为一队,同时围起鹿砦,若有异变直接向中军大帐禀报。”随后快步走到了帐中,而里面,大小官佐已经坐到账内,在底下小声议论着,师尚父在副席正襟危坐。比信转头望向席首,不是别人,正是周公周武王——姬发。
“人员是否到齐?”武王敲敲桌子沉声问道。
“启禀武王,大小司马三人,舆司马八人,左右行司马十六人,旅下士三十二人,虎贲侍卫长三十人、鬼方翼骑统领四人、昆仑贤者、阴阳师尊者均已到齐,听候陛下差遣。”一旁的师尚父开口说道。
“很好,此次把大家召集过来是为了商议讨伐帝辛的战役,尚父,开始吧!”
“诸位将领先请看此处。”随着徐徐展开的画卷,整场大战的兵力分布、人员安排等徐徐展开在将领们的面前,大到攻城路线,小到武器时间,一时间帐内鸦雀无声,都在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看到没有人说话,师尚父满意的点了点头“据前日战报,我军已经攻陷盟津,与庸、卢、彭、濮、蜀、羌、微、髳等部族会合,随后攻克崇、邗、汜等商朝附属国,长驱直入百泉,现已到达牧野,准备决战。”
“商朝大军此时正在千里之外的东夷作战,朝歌城内空虚,正是难得的天赐良机。趁商朝主力军滞留东南之际,精锐部队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深入王畿,击溃朝歌守军,一举攻陷商都,占领商朝的中心,瓦解商政权,让残余的商人及其附属方国的势力群龙无首,然后各个击破。此战的要领就是——快!”
“两千鬼方翼骑组成四个五百人的锥形梯队。二十名阴阳师随行,由翼骑统领带领,在前方冲锋,尽可能分割敌军,由召公率领的三百辆兵车为第二梯队,对敌方混乱的队伍进行冲击,剩下的四万五千人分为三个行军,由大小司马毕叔、卫叔、管叔率领,同时每千人安排五位阴阳师与三位贤者,做为第三梯队,在后面组成方阵剿灭剩余敌军,三千五百名虎贲旅士为一个装甲师,后方跟进,做为攻城的主要力量。两百架重型弩机和三百门符文炮由昆仑山的贤者保护,两千奴隶运输,作为攻城之用。即日启程,攻打朝歌!”
比信在下面头点了点头,暗中揣摩师尚父的安排意图。旁边的人都小声议论着这次部署。
武王看了看众人“师尚父的安排可谓天衣无缝,大家觉得有什么欠妥之处?”
“鄙人有些见解,不知当讲不当讲?”左行军司马卿毕叔向着武王行礼。
“哦?”师尚父挑了挑雪眉“不知毕叔有何见解,急盼赐教。”
武王一挥手“军前会议,没有对错,不妨直言。”
“是。”左行军司马卿毕叔缓缓道:“师尚父的安排可谓算无遗漏,可牧野距朝歌还有七十余里,商朝大军根本无法返回城中,路途之中所有阻碍只会被周军摧枯拉朽一般剿灭,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这样安排,只怕周军还未到城下就已人困马乏无力再战了。以在下愚见,只须动用百余乘兵车开道,五百鬼方翼骑便可清除沿途顽敌。大部队随后跟进便可。”
“司马卿所言不无道理,但依臣所看......恐怕有些不妥。”
听得此言,毕叔循声望去,却是角落里的虎贲侍卫——比信。顿时脸上乌黑一片——毕竟堂堂司马卿被一个小小的虎贲侍卫反驳,多少有些不快。
“有何不妥?还望比侍卫言明。”说话时把侍卫二字咬得极重,摆明了要让比信出丑。
“是。”只见比信走到地图前沉声说道:“朝歌四周皆为平原,无险可依,虽做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城池,但大军远征,城内空虚,守无可守,知道周军攻城,城内八十余万百姓必定大乱,实际上已是一座死城,商军唯一的出路就是与周军寻求决战,而这场大战只能在牧野进行!所以此战,周军的目的不是攻城,而是与商军决战。”
此言一出在座的将领都是暗吃一惊,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虎贲侍卫考虑的如此周全,就连师尚父也微微点头。
“你······你一派胡言!这些不过是你的推断罢了,有何为证?”毕叔一时间竟无言反驳。
比信紧了紧拳头:“在我周军精锐面前,商军要么死守,要么决战,而城内守军定会力求一线生机!”
师尚父眯着眼看向比信,比信不由得心中一慌,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躬身行礼“这也只是在下的一些推测,毕竟世事难料,还望诸位将领莫要责怪。”
“这······”毕叔刚要开口。
“比信虽为身虎贲侍卫,心思缜密,考虑周全,颇有大将之风,但未免年少气盛,顶撞了毕叔,还望毕叔海涵。再者军前会议,以商定行军大事为主,两位都是一心为国,暂且先退下吧。”武王这轻轻的几句话,既有表扬又责怪,却也给了比信与毕叔一个台阶。话说到这份上两人也都不好说什么,躬身行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如果帝辛率城内守军弃城而去,虽然攻下帝都,却也耽误了灭商大计,可有办法避免出现此意外?”一旁沉默的召公问道。
师尚父行了个礼,回应召公“殿下多心了,帝辛虽行政严厉,法度苛刻,却不失为一位贤明之君,若非东夷连年来犯,征战不休,弄得国库空虚,只有严明刑罚才得以镇压日益躁动的百姓,却也因此也惹得百姓怨声载道。现如今城内八十余万百姓生死皆系于其身,如若弃城而去,天下便从此再无他的立身之处,以帝辛为人也定不愿坐受亡国之辱,必定会亲率士卒前来应战,甚至还可以换得城下和盟,所以,帝辛定不会弃城而去。且极有可能率兵出城,召公大可不必担心。”
召公摸摸胡子不紧不慢的应声:“有师尚父这一席话我便放心了。”
“望虎山上可以纵观整个战局,对于指挥有着莫大的好处,也是军家必争之处,现有商军精锐数千余人,由商朝少司城廉褚坐镇。我军第一任务便是拿下望虎山。”一旁的少司马卿管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