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躺倒:“他向我求婚了。”
“可是我没答应。”
“因为我感觉我爱的是以前的他,而不是现在的他。”
……
她的意思就是说,她的那个男生现在事业有成了,回来找她,说一直以来只爱过她一个人,但是她却拒绝了。在幸福就在咫尺的时候,她害怕了,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思念他的日子,突然让她改变,她有些迷茫,她觉得他变了,不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青涩男生了。
“那他的反应是什么呢?”我说。
她想了一下:“有些失望……挺失落的样子……”
“我记忆里的那个人,他太好了,我怕我现在和他在一起,他会破坏掉我心里面的那个他的美好印象。”
“我不想连和他的美好回忆都没有了。”
“我们之间的回忆,太美好了,好过于他现在来求我。”
她的话语里透露着迷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现在幻想一下,你和别的男人亲热,再幻想一下你和他亲热,谁让你的感觉好,那你就自己选择吧。”我引导她。
感情这种东西,就是你安慰得好别人,却安慰不好自己。
“感情这种东西,外人说多了也是无用,还得你自己做决定。”
我算是明白她今天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呆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回去吧,早点睡。”
我原以为我主观地刻意忘记他,他就不会再客观地闯进我的世界里来。
他突然打来的电话,让我沉静很久的心突然地再次悸动起来。
手机不停响,我的心跳不止,老吴问我怎么还不接,别把老孙吵醒了,她有起床气。
“喂……”我说。
电话那头空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是男中音,浸润着俊朗的声线:“大哥……”
那一瞬,我有点鼻酸,想哭。
“嗯……”我应。
“我有个事情拜托你。”他的话语间,有抱歉、有委托。
你爱的那个人,即使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你都愿意随时为他做出牺牲,然而你还心甘情愿,这不是贱,这就是一厢情愿。
“你说。”
他顿了一下,“那个……我妹妹好像有些心理问题,我想让你帮她看看。”他说。
“这当然可以啊。”
我几乎没有考虑地就答应他了,因为我拒绝不了他,他的任何要求我都甘之如饴。
“那就麻烦你了,话说,你回上海么?”
他的语气里隐隐地透露着期望我回去的意味。
他的任何期望,我都不会让他落空:“回啊,今年年后我就回去。”
“还是回到原来的那个医院继续坐诊。”我说。
“那太好了。”他笑了。
我也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嗯。”
“跟谁打电话呢?笑得那么淫荡。”
老吴拿着睡衣往卫生间去,瞥见我接电话的样子。
我在笑吗?
我摸摸脸。
确实是笑,这笑容怎么这么不自觉呢?太丢人了。
他十一点十二分给我打的电话,通话时间为二分十九秒。
我翻看通讯录,反反复复把他打来的电话,打开看,关上,再打开,再关上……
就在我望着手机屏发呆的时候,新成打来电话,把我一把拽回现实……我已经结过婚了……
我赶紧接通,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这么晚还没睡啊。”他说。
“很晚了吗?”
他笑我:“都凌晨了。”
“就是很想听听你的声音,才打给你,没想到你还醒着。”
他解释了下:打算打一下,响三声,没人接,他就挂掉,以免影响我睡觉,我接了他的电话,他很惊喜。
“准备睡觉了吗?”我问他。
我现在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嗯,但看样子是睡不着了。”
“为什么?”我问他。
他甜甜地笑了:“我会想你,然后要过好长时间才能睡得着。”
“你会这样吗?”他问我。
我会,但是不会因为想你。
“呃……这个很难说。”我说。
他笑我。
我有种亏欠他的感觉。
今年过年,我把新成带回家去,正式成婚了,我们是夫妻。
一整个春节,他夜夜拥我入眠,我是不愿和他同床的,但是碍着我爸妈在,结婚了还分床睡,我怕他们会多想。
“你好香。”
新成的前胸贴着我的后背,他的嘴唇似有意、似无意地碰着我的后颈。
我往床边挪挪,“洗发水的味道,”我说,“睡吧睡吧,等一会儿开始放鞭炮的时候,想睡都睡不了了。”
我一挪,被子中间开了个缝隙,被窝里的暖和气都往外跑,钻进来凉气,他像是怕我冷一样,裹着被子,跟过来,把我裹进他的怀里:“别着凉了。”
“每次想跟你亲近一点,都要找个理由做借口。”他不尽悲凉地说。
我听后,也不好说什么。
年后回校,我向教授递了辞呈,委婉地拒绝了他的挽留,我要回上海了,回去,我就又能见到他了,然而此时不再有卞静宁这个隔墙了。
然而,这不知道刮的是什么风。
卞静宁居然隔了快半年的时间没联系过我,她突然打电话过来。
“灿,过几天我打算回北京一趟。”她说。
“哦。”我说,“过一段时间我就回上海了。”
她说:“我还想见你一面呢。”
“行……”其实我内心是拒绝的。
“那你们妇女节放假吗?”她问我,我听见她儿子在“妈妈”、“妈妈”地喊她。
我解释地说:“妇女节不放假,但是女讲师不排课。”
“那我就那天回去找你吧。”她说,还忙着带孩子。
“好。”我说。
后来的事,就是让我预先参透,这世间的一切世故,我都不会预料得到。
林远把他妹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打算四月初我就回上海,七月份回来拿毕业证。
林远她妹妹是一个有些自卑的孩子,还有些社交恐惧症和性冷淡,她的内心非常闭塞,过于自我防御。具体的情况,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要面谈。
我给大黄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回上海了,她现在都是妇产科副主任了,她很高兴我能回来,但是又替我可惜,说我应该出个国的,我没多说什么。
我跟她说,我都结过婚啦。
她笑我,说,我儿子都一岁了。
我说,我不是在开玩笑哎。
她笑着说,我也不是。
然后,就是唏嘘着光阴变幻、世事变化让人无法预知,我问她,和谁结的婚?
她说,医院的一个外科手术大夫,大她三岁。
很多事情,说变就变,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初,她还是个剩女,现在都是孩子他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