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们这里有大门不?”
集市上有家家具店,收拾好自己便来到这里喊一嗓子,老板是个男的,四十多岁,穿的还挺干净,看有生意来了摇着尾巴就过来跟我热乎。
“大门都在这里,你看看尺寸,不中我这边可以现做,不过最早也要后天拿”。
我找了找,比划来比划去,这门怎么都那么大啊,基本上还都是铁的,你说说我那破房子也就是个农村爬岔屋,墙头还没我高,这里的大门都过两米了怎么用……
我一筹莫展,又不好意思说,只能含蓄地跟老板招呼,我先看看……
买一个大铁门装上也不是不合适,这样更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不是,可问题是我兜里钱不多啊,本来就五百,打车用了十块,剩下的肯定不够。
就在我思量怎么办时,我眼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物件,一扇黑的跟锅底儿样的木门旁边,我家的槐木大门……可是我家大门它怎么会在这里呢?
“当家嘞你过来,俺有话跟你说……”
说话的人是谁我也懒得看,我得好好看看我家大门,都一个多月没见了,第一次见它安静地躺在那里,让我突然想起了老家伙……老板让我先看一会儿,自己进屋了。
这难道是那群王八蛋把我家门卖到这里了?想着我胸口就是一团火。
“老板你给我出来,你给我说清楚我家大门怎么在你这里的?”我咋咋呼呼地喊道。
“****嘞你叫啥叫,什么你家大门,到我这里了没有三百别想拿走。”
是个娘们儿声音,嗓门还挺大,我一听倒是乐了,自己的东西还要拿钱卖?还想讹我,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在这一带的名声。
我双手抱臂,等着说话的娘们给我一个讹我和骂人的理由,老子不信天下就没有王法啦。
“是……是婶子啊,这个……三百有点贵了……”
看到这个娘们儿,差点整的我屎尿齐流,说话舌头都要打结了,别问我为什么,谁叫她是海玉他丈母娘呢!我这是上赶着往枪口上撞啊。
一个身材肥胖,上身与下身完全不成比例,用鲁迅先生的话说,那正儿八经的就是一圆规。
圆规手拿擀面杖,地动山摇般地朝我走来,后面还跟着手拿铁锹的老板。
“嫌贵啊,那就买旁边那个好了,那个便宜,也就二百五十块钱”。
圆规说着朝老板使了个眼色。
我问候你八辈祖宗了,你个见钱眼开的,一个跟棺材板一样的门,上面还有俩狰狞的兽环,看着就像坟地里刨出来的,你居然要我二百五,丫的真当我二百五啊……
“二百五十块啊,不贵,嘿嘿,我要了”
我腆着脸把钱递给了圆规。
“叔,您别站那里了,待会我搬门的时候怕碰到您……”
我他娘的不怂不行啊,拿铁锹的都绕到我后面把出去的门堵上了,这架势……不花点钱肯定走不掉啊。
前有擀面杖,后有铁锹……让你说我该咋整,唉认了吧……。
看到没,总有些个刁民想害朕,从我小时候宋老头开始,到海玉,再到海玉他丈母爹娘,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帮子煞星,只怪我时运不济啊,你们别等我翻了身,要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不过,有了这黑门按上也好,我看以后还有那个不开眼的货愿意沾这晦气的东西。
这下好了,一个破烂玩意儿花了我身上一半的钱,看来我得拿出看家的本领把这钱挣回来了。
费了老半天劲装好门,到房间翻箱倒柜,道袍,假发,拂尘……哈哈,有了这几样还愁挣不到钱?
既然要做,就得有十足的准备,现如今不都是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吗,我也给他来个以假乱真。
穿戴好果然效果立马不一样,那精神,那派头,跟一代宗师没啥两样,唯一欠缺的就是没胡子。
其实胡子不太需要,但看我这面容,十五六的小鲜肉,模样英俊,就是贴个假胡子别人也不会相信不是,模样俊朗,气质洒脱,这要是走到街上会不会勾引住几个小姑娘?哈哈,想想就开心。
大门看着还是别扭,离多远我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头尖儿直到脚底板,浑身一个哆嗦……
“阿弥陀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如是人,自在心……”
我也不知道自己念的啥,意境!懂不,意境!!!
“呸呸……什么玩意?怎么起风了?”
刚推开门,一股子热气混着灰尘硬要往我嘴里钻,迷的眼睛都难睁开了。
无量天尊……哎呦,这人来人往的身影还真不少,还没到集市上呢怎么那么多人?有点诡异……
“这……这……城门?守卫……古装??”
我是彻底蒙圈了,谁家在这里拍电影呢?看清眼前这群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装画的不错啊,我这身打扮倒也应景。
不行,我可不能给他们免费客串啊,我得找导演商量商量,等结束之后,得发我盒饭。
我找了几圈硬是没发现带鸭舌帽,浑身都是兜的导演,摄影机也没得……
“不会吧……”
我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激动,我这肯定是穿越了。
“哈哈,还有谁……动起来,跟着小爷摇摆,动起来,每一秒都期待……”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我激动啊,一阵霹雳舞加太空步,拂尘耍的风生水起,尘土飞扬的,颇有舞台烟雾效果……我想把自己脱光了再来一首小苹果。
我这一激动不要紧,周围的行人可看热闹了,一个个对我指指点点,就连城门边上的义亭里都走出几个兵来,那长枪,估计从我菊花穿过去脑袋冒出来还能有一米多长……
我一看这情况,不行啊,别刚穿越就给逮进监狱了,低调低调……
“大风起兮云飞扬,老子志取千里疆,古今中外第一人,英明万世子孙满堂”
我把最后一个动作做完,头一甩准备开溜,万事需从长计议,哈哈,俺穿越了……
“啊……死人啦……”
我摆完造型,还没来得及施展后续动作,一群人大喊着跟蝗虫过境似得,相互推挤,闹的比我动静都大,几个官兵忙着维持秩序,我赶紧把假发捡起来,闪身跑到一房屋后面。“法克,不就是一假发吗,吓成那样?你们这里死人还少了……”
估摸着这群人把假发当成头皮了,我一激动也没管那么多,把它甩出老远。
我喘着气,胸口跟个风箱一样起伏。
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有兵就有匪,像我这样闹出这么大动静,估计那些个当兵的非得把我当奸细抓起来,皮鞭蜡烛伺候,不得不小心啊。
“小兄弟贵姓啊?”
这特么刺激一波接着一波啊,我这还没收回三魂七魄呢,又被人压肩膀拍了一下。
我楞了一会儿,回过头一看居然是一位牵牛的灰胡子老头,心想有那么老的牧童吗?,老头笑容跟盛开的菊花没二样。
“噫嘻!老人家您可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把拂尘跟假发别裤腰里,撇眼看着老头,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穿着倒很是朴素,要是隔以前,能这样吓我的人,早拿搬砖给他放倒地上了。
“别怕,老朽不曾有恶意,刚才看到小兄弟的动作甚是灵巧洒脱,气质也是不凡,不知师承何人,在哪所道观修道?”。
感觉老头对人态度不错,就是脸上那笑容让我觉得瘆得慌,我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的,别再给他拐卖了。
“我是唱戏的,跟剧团走散了,您老人家赶紧干活去吧”
看他们这里兵荒马乱的,我得小心着点,准备轰老头走。
“呵呵……道可道,非常道……”
老头大概看出了我的意思,捋须轻笑从我身边走过,一路自言自语,我听的倒挺熟悉的,不过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什么道可道非常道的,听的我脑袋直发晕。
老头很快消失在我视野内,在他消失的那一瞬间却是把我惊呆了,难道这是一位来自民间的魔术大师,一道道紫烟过后便凭空消失了?
身处异地,是不是水土不服啊,这么一会儿为什么我脑袋晕的感觉不到东西南北?甚至四肢仿佛没有了直觉,空白的脑袋只想往地上砸。
“不对,刚才那老头对我用了迷情烟……”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便再也无法思考。
“猫崽子醒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觉得耳边有个声音,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老野贼……真是冤家路窄啊,哈哈,我看你丫往哪里跑”。
看到这个老不死的,我瞬间来了精神,揪住老家伙的衣领,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说。
老不死的就是十年前救我,两个月前消失的猫九命,他不是挂了吗?
老猫被我揪着衣领嘞的喘不过来气,双手掐的我胳膊生疼,这时我才知道这不是梦,老猫也没死,可是他怎么在这里?难道之前的那一幕是我在做梦?
“老猫我刚才是不是在做梦?”
我还是不解,怎么会做如此怪的梦。
“来不及解释了,快跟上……”
什么来不及解释了,我还云里雾里呢就被老猫提着裤腰带狂奔,心想这货怎么那么大力气。
“老野贼你神神叨叨个啥?快放我下来”
我仰头四十五度角嚷嚷着直挣扎。
老猫眼珠子瞪的贼大,可能我这一阵晃荡,他胳膊也受不了,停下来直接把我扔地上了。
“呸呸……摔死我了看谁给你送终”
我吐出一口泥,心里很是气愤。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老猫没打算扶我起来,突然的问话使我意识到了,之前那一幕并非是做梦,我是真的穿越了,可我心里有着同样的疑问,我是怎么来这里的!
“身上没钱了,准备出摊呢,出门就来这里了”?
我换个姿势趴在地上,就看老家伙扶不扶我起来。
老家伙不说话,就是左右转着圈看我,这不是怀疑我说的真假吗!我先忍着。
“老野贼你拉磨呢?”看老猫没动手扶我起来的打算,我怒极而叱“你又是怎么来这里的?”。
“猫崽子你别急,我们先把之前的问题放下,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然后我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我一听,这新鲜,头一遭这么主动的,我也大度点,“好,你问吧”。
老猫捋着胡子,慢条斯理又像是做了一通强烈的挣扎般,最后却是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猫崽子你有信仰吗?”
“呃……什么是信仰?”我楞了一下回答道。
老猫摇头“信仰就是你信奉什么,在你无助或者生活感觉到困难的时候来自精神上的一根支柱……”。
要这么问,我能不知道啥是信仰。
“那有”
“是什么?”
“嗯……小爷信仰共?产?党能带领我们穷苦百姓奔小康……”我站起身,挺起身姿一口气说完。
老猫闭上眼急促地喘了几下“那你滚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老子救了你不想再掐死你”。
说完背着手就准备走,我一看老猫这是真生气了,就赶紧拉住他“开玩笑呢,生气啦?小气鬼,来……给爷笑一个”。
“滚……”
老猫甩开我的手,拗着头往前走。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从跟随老猫第一次云游开始,我就感觉到老猫并非是到处玩,而像是在寻找什么,顺便捎带着我,并锻炼我,就如我被人揍,四五个当兵的大老爷们对我即使不下死手,我这辈子恐怕也得坐轮椅,断了的胳膊和腿能在两个月内愈合,恐怕也不是什么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