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洛红叶便被皇甫云霆拉起来一番洗漱,望着镜中熟练的为她束发的皇帝舅舅,洛红叶讨好的赞到:“舅舅的手真巧啊!”皇甫云霆并不做声,他的心思还沉浸在昨夜自己抱着小孩痛哭的场景中,心中懊悔,觉得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在长乐面前树立的威信就在昨夜被他亲手毁了!唉,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刻撞死!丢脸都丢到小辈跟前了!
洛红叶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又接着说:“真的哦,长乐觉得舅舅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的了怪兽,斗得了流氓”
皇甫云霆这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敲了一下洛红叶的小脑袋:“说什么胡话呢?”
见皇帝大人笑了,洛红叶放心了,赶紧露出一个憨萌憨萌的笑容讨好的将小脸放到皇甫云霆的手心上蹭了蹭!唉,她容易么她!
望着小猫一样的娃娃,皇甫云霆内心一片柔软!伸手将收拾妥当的小孩抱起出了客房!
楼下,皇甫呁逸早就让店家准备好了早膳,此刻见皇甫云霆抱着洛红叶下来了,忙上前为他拉开座椅,恭敬的换了一声爹,皇帝大人淡淡的应了,将洛红叶放到自己旁边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栗粥递给洛红叶,洛红叶见他并没有让皇帝呁逸等人入座,知道皇帝大人的别扭劲还在,正在找地泄火呢,便十分乖巧的喝了,启声道:“呁逸哥哥,你们也坐下一起吃吧,一会还急着赶路呢!”然而并没有人听她的,洛红叶又咽下一口粥,叫了声舅舅,皇甫云霆无奈,沉声道:“都坐吧”众人落座,窸窸窣窣的用完了早膳!一番波折,终于在寅时登上了前往扬州的船!
清晨的江面薄雾笼罩,江水缓缓流淌,远处的天幕上透出一缕阳光,像一把锋利的宝剑劈开了这混沌的江面!洛红叶趴在船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撩着江水,冰凉的触感像一条光滑的缎带,舒适而安逸,橘黄色的晨光挥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显得分外好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的鱼腥味,那是大自然的味道!
“长乐”一席月牙白长袍的皇甫呁逸就这样踏着初晨的阳光款款走来,身姿修长,姿容俊美!
“恩~”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洛红叶继续撩着江水,面容沉静,她要好好享受这种悠闲的心境!
“昨夜在湖边,我不是有意的”自己不声不响的离开,至今也没有向她解释过原因。
“我知道,哥哥定时有事要做才离开的,我并没有怪过哥哥,只是哥哥突然消失,有点担心而已”她确实很担心他,这三年来,皇甫呁逸基本上和她形影不离,读书一起,练功一起!他们的关系似朋友又似亲人!她也如愿的将他养的莹润了许多。他也一直很照顾她,昨夜倒是第一次被他撇下!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本想解释的,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解释,难道要告诉她自己是因为看见一白衣女子眼熟,鬼迷心窍了才抛下她跟了过去吗?虽说长乐有石一在暗处护着,可人那么多,万一出了纰漏,别说父皇会治罪,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洛红叶忘了一眼有些懊恼的皇甫呁逸,少年神色带着茫然和歉意,心中了然:“没关系的,有石一护着我,哥哥不用自责!”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又调笑道;“就快到扬州了,哥哥可做好了大展鸿图的准备?”
“乱说。是为父皇分忧!”皇甫呁逸一扫刚才的情绪,温和的笑了,伸手想要刮刮她的鼻子又在半路改成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知为什么,每当这时,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刮刮她的小鼻子,明明知道她不喜欢这个动作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好像这个动作重复了千百遍似的,他又突然想到昨夜的白衣女子,那个姿容艳丽的女子!食指竟习惯性的动了下!那个女子的长相让他熟悉,可他又十分确定从未见过她,怎会如此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洛红叶瞅了眼又魂游天外的皇甫呁逸,一下子没了赏景的心情,心中微叹:这一个一个的怎么都心事重重的,爹如此儿子也如此!算了,她还是找石头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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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顺风顺水,几人终于在第二日清晨到达了扬州!虽早有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断壁残垣,空旷的街道上零零散散的蹲坐着一些瘦弱的流民,见几人衣着华丽,无不好奇的望了过来!越往城中心走,流民越多,他们衣衫褴褛,瘦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然而眼中迸射出的精光却让人不寒而栗,还好扬州知府一早便得了消息带人前来接应,否则难保他们不会群起而攻之!终于在衙役的护送下抵达了知府府邸,好在水患对城东的祸及并不大,还是可以看到一些林林总总的酒肆店铺,皇甫云霆带着洛红叶住进了扬州城**唯一开着的客栈,而皇甫呁逸作为钦差住进了知府府邸!
水患的波及其实并不是很大,主要遭殃的是城郊及邻水的城北,多是老百姓的屋舍被冲毁,那些富贵贾商本就住在较为繁华的城东,再者住所又极为结实,倒是没有伤及根本!还有一些乐善好施的会设粥棚给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这也是至今未发生暴乱的原因!
在扬州待了有两日,洛红叶终于在第二日的夜里再一次见到了皇甫呁逸,他向皇甫云霆汇报了自己这两天的收获之后又风尘仆仆的走了!洛红叶消化了下刚刚得来的信息得出了一个结论:扬州知府娄知敬私自扣下了朝庭下发的赈灾物资!不由得有些诧异:“舅舅,赈灾物资既然已经下来了,娄知敬为什么不尽快分给灾民,解决目前的困境呢?这样做与他又有什么好处”
“哦~那长乐不妨来猜猜看他为何这般行事!”皇甫云霆搁了笔,来了兴趣,“朝庭先后播下两次赈灾银两,按理来说扬州不应还是如此,但灾民至今还未得到安置,身为知府的楼知敬又冒着被灭族的风险私自扣下赈灾物资,长乐说说看这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这个楼知府应该不是为了贪污那些赈灾物资,否则早跑了,何苦待在这里等着钦差查办!石头跟我说这楼知府虽只来扬州一年,但是很得民心,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这次水患也是他先开的粥棚,不仅如此,听说其他开设粥棚的贾商也是被他说服的,因此才熬到了今日!所以我觉得楼知府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也要扣下赈灾物资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或许这批物资本身有问题也说不定!”早在到扬州的当天,洛红叶就让石头乔装打扮一番混进灾民中打探消息,因此十分清楚扬州城中的现状!
“长乐说的不错,这是半月前楼知敬派人送来的密折!看看”
洛红叶接过奏折打开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些人还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