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矜正坐在听风楼一楼的大厅里慢慢地抿着百分百纯橙汁，在他的身边，李志豪少有的没有喝酒，他正百无聊赖的和楼听风打着二人麻将。
柳子矜张嘴打了个呵欠，呵欠打到一半，他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正往这边逼近，柳子矜笑了笑，又喝了口橙汁，说道：“来了。”
“嗯。”
楼听风茫然的左右看了眼，问道：“什么来了？不会又是鬼巫女吧？”
柳子矜饶有兴趣的瞥了他一眼，笑道：“是又怎么样，你准备跑？”
“当然，我又不是你们，还可以和论外谈笑风生。”
“那你走吧，接下来这个比论外好不好多少。”
“哦，再见。”
楼听风风卷残云般的消失在了一楼，柳子矜又喝了口橙汁，问道：“谁赢了？”
“有什么区别吗？这种二人麻将根本没有技术含量，拼的就是运气，随随便便就来个大三元，我怎么遭得住嘛。”
“哦，你输了。”
“我不是输了，这还没打完他就跑了。”
“哈哈哈。”
两人说话间，杜清欢已经到了店门口，他左右看了眼，接着走到了二人身边，沉声道：“我来了。”
柳子矜看了他一眼，问道：“是翡翠告诉你我们的模样了，还是你认识我们？”
“是翡翠，你们很有名吗？我最近一直在专心修炼，如有冒昧请多包涵。”
“哦，这样。”
柳子矜喝完了最后的橙汁，他站起来伸出手笑道：“你好，我叫柳子矜。”
杜清欢虽然面色焦急，可他仍旧握住了柳子矜的手，沉稳道：“相信不必我再介绍，你也知道我是杜清欢。”
“嗯，没错。”
“你认识我？还是说……你们也和我一样。”
“怎么个一样法？”
杜清欢脸上带着一丝找到同伴的庆幸：“就是说……你们也失去了记忆。”
柳子矜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坐下来说。”
杜清欢坐了下来，接着错愕道：“这板凳怎么还有点热……”
“别在意，一个逗比留下的。”
杜清欢确实也没有在意的打算，他继续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的秘密的？我唯一能够得到的解答，就是你们和我其实是一类人。”
柳子矜慢悠悠地给杜清欢倒了杯橙汁，笑道：“你说你失忆是怎么回事？”
“啊！说起来很简单，我的记忆是从这个游戏里开始的，某一天我突然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这个城市的一个角落里，我没有任何的记忆，却有很多杂七杂八的知识。我后来才知道这里是个游戏！”
“然后你就发现自己可以随时切换账号？”
“对！真是奇怪了！你们也是这样吗？”
“我们虽然不是这样，可是也有点相似。”
“啊，你们是怎么样的？你们又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们两个不能下线，并且能够看到每个人物头顶的累积时常。这个游戏连续登陆时常超过一百就会掉线，可你的头上，啧啧啧。”
“对！我也不能下线！我下线就是切换账号！”
“嗯，那么你对自己的状况是怎么分析的？是单纯觉得自己失忆了，还是有别的想法？”
杜清欢斟酌了一下，又道：“我确实有……”
“说说看。”
杜清欢挠了下头，慢慢道：“我把我脑内的知识进行过一次分类，发现了一件事特别奇怪，除了少许的娱乐相关的知识外，我的大部分知识都是关于物理的，而这些物理知识里面，有一个东西叫做玻尔兹曼大脑的东西，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
柳子矜笑道：“恰好知道，虽然我不是学物理的，可是我在小说里看过。”
“哦，那就行，另外这位呢，需要解释一下吗？”
“不需要，你说着我就懂了。”
“嗯，那我就继续了。我怀疑我就是那个大脑，我的诞生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巧合，我脑海里的这些知识全部都是这个大脑赋予的，我也没有过去，因为我就是一个崭新的人。”
“光是通过这些，不足以让你下这个判断吧。”
“对，说这个之前，请问你们现在大概是什么级别了？”
“因为算是狂中以上吧……”
“这么厉害呀……那你们肯定明白了，这个游戏修炼到后面，每个人都会因为自身特质修炼出一些技能，比如说我的就是……物理系的。”
“是拳拳到肉的物理还是真的那个物理？”
“呃……后者。我的特殊能力简单说，我可以操纵概率。”
“等等，概率？”
“是的，概率。”
“你是掷骰子的上帝啊？”
“没有那么厉害，不过也差不多。”
“怎么个说法？”
杜清欢想了想，他从荷包里搜出来一个硬币，他把硬币往天空一扔，用手接住，问道：“老套的问题，你们知道这是正还是反吗？”
柳子矜和李志豪其实早已经看清了硬币的正反，不过他们却回答了两个答案。
“正。”
“反。”
杜清欢轻轻一笑揭开了谜底，是反面，他笑道：“你们也知道，投掷硬币只有两个结果，而投的次数越多，硬币正反的次数会无限接近于50%。”
“然后呢？”
“我可以让这个概率发生细微的偏移。”
“多细微。”
“一开始的时候只有0.5%，现在大概5%。”
“哦？你怎么使用这个能力？”
“只要我想着硬币的某一面，这个概率自然就会受到影响，不信我们来试试。”
柳子矜微微一笑，开心道：“试试就试试。”
“你们可不许用什么细微操作，就随便扔。”
“哈哈哈，好。”
在扔之前柳子矜已经知道了结果，在扔完以后，他装作惊讶的说：“果然是55次反。”
“对吧？”
李志豪大笑道：“你这个能力去买彩票不错的。”
“我也这么觉得，这个能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现在只有5%，谁知道后面又会怎么样？而且5%已经足够吓人了，根据我的知识，很多彩券和抽卡游戏里的爆率甚至不到1%。”
“欧皇咯？”
柳子矜又道：“如果你真的是玻尔兹曼大脑你又准备怎么做？”
杜清欢笑了下，又道：“就算我是玻尔兹曼大脑，我的存在也不是个巧合，我一定有件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有这个预感。”
柳子矜哦了一声，又道：“蓝妃？”
“你连这个也知道？难道你们也是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心颤吗！？”
“哈哈哈，你别乱想，她又不是雅典娜，我们也不是守护她的圣斗士。我知道这个也有其他理由。”
“是什么理由？”
“请容我故弄玄虚一下，我暂时不能说，下次见面再说吧。”
“你们有事？”
“对，我们明天有重要的事情，等我们回来后再细谈吧。”
“这……”
“你迷糊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迷糊一个星期。”
“好吧……”
“这就对了，那我们今天就暂时告别吧，我们得休息了。”
说着，柳子矜就和李志豪一起走了上去，他们和楼听风擦肩而过，只听楼听风悄声问道：“那个也是论外？我没看过啊？”
“那个是你的一生之敌。”
“一生之敌！？那是什么鬼……？喂，你们不要无视我啊！”
柳子矜和李志豪回到了房内，一坐下来，李志豪就问道：“所以你又发现了什么？”
“悲剧。”
“啊？”
“你还记得不记得我说找到了线索？”
“嗯。”
“在那里我被某个吊炸天的人召唤去了一个不知道是虚拟的还是真实的罗青山的房间。”
“然后？”
“他的房间里有一个大书架，上面放了一大堆书，五花八门，而他电脑的收藏夹和浏览记录也几乎全部都是动画漫画小说。”
“嗯。”
“我刚刚说我的玻尔兹曼的大脑这个的知识来自于一个小说你还记得吧？”
“嗯。”
“我在罗青山的书架上也看到了那本小说，那个小说里的那位玻尔兹曼的大脑也有个特殊能力，你猜是什么？”
“修改概率？”
“对！”
“简单说他把自己代入了一个小说的角色里。”
“也不尽然，说不定也只是他的脑子为了让他逻辑自洽而已。”
“那代入那个小说又为什么悲剧了？”
“悲剧在于那个小说里那个额玻尔兹曼大脑根本不能修改概率，可他根本就没有看到那里……”
李志豪沉默了一下，又道：“你找到他的时间线了？”
“嗯，其实这个推理很容易，就像从尼莫船长的藏书中推测他的下海时间一样。”
“那罗青山和师傅又是怎么关系？”
“师傅是他女神，一见钟情那种。”
“哦，明白了，其他的不用说了。”
“是不用说了，不过通过刚才的对话我们能够明白一件事。”
“什么？”
“罗青山的大脑每次都会自动重置，和每次重置以后无论是能力还是效果都是一模一样的，我相信我甚至还相信他每次都自己解释为自己是玻尔兹曼大脑。”
“这就意味着我们无法在梦里让他醒来，因为他会不断的重置。”
“是啊……这下我们就彻底安心了，等这次我们出去后就不用回来了，反正回来也没什么用了。”
“嗯。”
“就是不知道怎么找到他……我总觉得，就算我们出去后，还会是有一个虚拟世界。”
“别想那么多，出去不就知道了。”
“也是。”
“看你这个严肃的表情，不适合你啊，要不要喝口酒？”
“不，麻烦给我拿点橙汁上来，谢谢。”
“不。”
“哈哈哈。”
两人没来由的笑了起来，怀着各自的心思慢慢地自斟自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