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劳累一天的人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乡村间的夜静的出奇,偶尔一两声狗的叫声像诉说着这里不是荒村。偶尔的虫鸣伴着天上的明月,稀疏的星星一闪一闪,像是孩子调皮的眼睛。
杨青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翻过来调过去的像是在烙饼似得。从部队转业回来也已经快半年了,由于没有关系被分配到了市里的春风暖气片厂的铸造车间。本来是侦察兵出身的杨青,个头虽然不高,只有一米七,没有肌肉球结,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若论身体的协调性,恐怕就是和体操队员都有的一比。个人武力值自也是相当不低。
在部队刚回来的时候,雄心壮志想回到地方大干一场,没想到回来后分到了暖气片厂的翻砂车间,后来由于个人懂电工花了200元钱送礼,好不容易成为了厂里的一名电工,比过去铸造车间的翻砂清闲的多了。虽然工资不高,每个月只有32.6元的工资但家里还种着十几亩的责任田,日子过得紧吧但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睡吧,你就请了四天假,这两天还要早点把麦子浇了,把西屋的房顶子修一下呢,有你累的···”媳妇苏瑜睡眼惺忪的说道
“嗯,这就睡,心里有点事,没那么快睡着。你先睡吧”杨青回到
看着媳妇清秀的面庞,杨青想,你们到都吃得饱睡得着,可我······
九十年初各种私营经济虽不能说雨后春笋般,也是很不老少的了。前两天听说邻村程广元承包了村里的橡胶厂,才三年的时间,就在衡水有了自己的房子······。杨青想是不是自己也要单干做点什么,自己能吃苦,又是刚刚成家,还没有孩子。各方面负累都比较少。再说自己也有胆识······想着想着杨青渐渐地有了睡意。
咚咚咚,咚咚咚
这在这时,响起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杨青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媳妇苏瑜也被敲门声惊醒了迷迷糊糊的问道
“谁啊,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了,讨厌”
“我去看看,半夜没什么要紧事不会有人这样敲门的”
杨青穿上鞋走在院里问道“谁啊,半夜的,什么事啊”
“是我,你秋叔,快开门出大事了”门外响起了本家一个远房叔叔杨盛秋的声音。
杨青紧走两步拉门栓,打开了大门。
只见四十来岁的杨盛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拿着电筒。脚上穿着雨鞋,半边腿上还沾着很多泥巴,都看不出裤子是什么颜色的了,上身穿着一件退了色的军绿上衣
“怎么了叔,看把你急的,走到屋里去说吧,”杨青问道
“不了,你快跟我走,吴悦轮快不行了,一下要把他送县上医院去的,你们年轻得多去两个,不然按不住他”说着,杨盛秋就来啦杨青,像是要强拉杨青去似得。
“这样啊,那行吧,我先和家里的说一下,叔叔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那行,你快点,不能拖的时间太长啊“知道了”
说着话杨盛秋就风急火燎的往回走。
杨青本来就睡意不足,这么一闹更是睡意全无了。几步走回西里间,对着炕上睡眼惺忪的媳妇说道:“你先睡吧,今晚算是睡不了觉了,那边盛秋叔找我,他妹夫病了,要连夜送到县里医院去,什么事明天在说吧”
“哦,是啥病啊?这大半夜的要上县里去”苏瑜问道
“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反正看秋叔着急的样子,肯定病不轻”
“哦,那你路上自己注意点”
“知道了,你自己睡吧,”
杨青低头,亲在了媳妇的额头上,
“讨厌,还不快走一会儿秋叔该着急了”
杨青嘿嘿的笑着走了出去
小麦浇了这一水就该等着收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这大半夜的,杨青胡思乱想着往后街走去。
有点惨白并不明亮的月光照在村里街道上,房屋树木的阴影左一块右一片
杨青住的村子叫路口村,村里有这一千多口人,地处束县冀县深县三县交界之地。交通不是很方便九十年代初,都还没有通公路,是以前村里的泥土路。这里不靠山不靠水人们祖祖辈辈以种地为生。虽然不是多麽闭塞,但也不是多么冲要的地方。
在后街离吴悦轮家还有些远的时候,就能听到吴悦轮家有女人的哭声,男人的喊叫声,狗的叫声。杨青心说“这是什么大事啊,闹成这样······”
杨青加快了脚步,往吴悦轮家赶去。
来到吴悦轮家的大门口,杨青就感觉一阵冷风吹过,随是初夏,却让杨青有种阵阵阴冷不适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降临似的。杨青皱了皱眉。
“叔,我来了,怎么着,是现在就准备出发还是需要别的什么准备”杨青说道
“还要等一下,建勇和顺子还没来,就咱们几个弄不了他”杨盛秋道
这时候吴家院里已经有几个早先赶来的人,除去杨盛秋,他大哥杨盛春他弟弟杨盛冬几个上岁数的年轻的大都是曾经儿时的玩伴,自然认的而且很熟。
人们进进出出的,有的人甚至脸上或手臂上都带着抓伤或蹭伤。
“这是怎么弄得”杨青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身边的吴亚
“还不是我叔抓的,明明傍晚去浇麦子的时候好好的,等半夜浇地回来到家就神志不清了,还口吐白沫,······”
杨青随着吴亚走进堂屋的时候忽然的感觉浑身一激灵,好像是进入冰窖似得感觉萦绕心头,心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老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不会又是像以前···胡思乱想着杨青进了堂屋。
正堂屋里吴悦轮的妻子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杨盛秋的媳妇在一旁一个劲的劝慰着。
堂屋里一片凌乱,饭桌四条腿少了两条,碗和盘子被摔碎了,碎片满地都是。还有两个馒头,滚得满身灰尘躺在堂屋和西里间的门槛下。